蔚晴点点头,闭目忍气,让哥哥帮她打散伤口的瘀气。当侯威枨运足真气输入侯蔚 晴体内时,却发现受到阻碍,郁滞难行!
侯威枨不禁皱眉,急急询问:“你到底是惹了谁?伤得那么重?”
蔚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怎能说出对方是个阿哥,她招惹了皇室的大人物的事实;她甚至不知道这会不会 给爹及整个武馆带来麻烦呢!
侯蔚晴从不爱管他人之事,对身外之事向来冷然以对,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刚刚怎 会出手救那个黑衣人。或许是那个六阿哥出手狠毒、毫不留情,让她看不过去巴!
但她却没料到那个六阿哥的功夫会这般了得,虽然他在刹那间收了势,却还是让她 伤得这般重。
“你得让我看看伤处,再这样下去会恶化的。”侯威枨忧心忡忡的说。
“哥,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伤在右肩胛近胸处,她是个大姑娘家,怎能给大 哥瞧见。
他似乎也看出了蔚晴的为难,理解的说:“那你自己得好好处理,必要时可请爹帮 你……”
“不!不要告诉爹,我不想让他担心。”侯蔚晴拉住哥哥的手,直摇头。她着实不 愿让爹又为她担心,武馆底下弟兄的事已够他老人家烦心了,又何必多她这一笔。
“好吧!那哥扶你回房。”侯威枨叹口气,服了这个妹子的执拗。
蔚晴点点头,抚着伤口回到房里,待侯威枨走后,她便开始运气调息,但气息每逼 向伤处,总是令她吃痛难耐,可见这掌风非常结实,即使力道不满五分,也令她吃不消 !闭上眼,脑海掠过他张狂谑笑的脸庞,猜不透心思的邪肆笑容,在在都令她心慌意乱 !
她强压下胡思乱想,定下心神,重新运气调息。
第二章
紫禁城内,月影高照。
樊溯身在东宫书斋内,批示卷牍。外边偶然传来御林军巡视的脚步声,与宫女的窃 声细语,他慢慢合上案牍,往后轻靠在檀木椅背,闭目沉思。
近来乱党肆虐得厉害,扰得他已数日无好眠,脑中想的全是如何将他们尽数剿灭的 计划。
只是,乱党多如鼠窜,且行动一次比一次难以捉摸,只怕哪天会危害到皇阿玛的安 全。
五天后,皇阿玛决定走一趟天屏山进行天祭以还愿,这路途虽不算远,但一路上全 是荒凉地段,山谷幽壑,明天得传命御林军多派人身手,加强巡逻与防卫。
其实,更令他忧心的,是今天早上巧遇的那个奇异的女人。
她究竟是不是乱党之一?如果是,那么耀武扬威武馆极可能是乱党的大本营,平日 做为传递消息的据点;如果不是,她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为那乱党挨上一掌呢 ?
他那一掌虽不重,但却足以让一个女人受伤极重,那女人还真会自找苦吃,活该啊 !
书斋外传来细微的探问声,樊溯闭上眼也知道来人是谁。他噫了声,“进来吧!昱 馨。”
“六阿哥,你好厉害哟!你怎么知道是我?”昱馨格格蹑手蹑足地推开门,探进一 个小脑袋,开心地问道。
“昱馨,六阿哥不是告诉过你,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半夜再来我房里,免得招人非 议。”樊溯浓眉纠结,看着他最小的妹妹。
此刻,她手上端着一碗不知名的东西,八成又是来为他进补的。
他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宫里的阿哥、格格那么多,为何她老是对 他献殷勤?他是疼她没错,但那纯是手足之情,为何他在她眼中老是看到爱慕之情?
这其中一定有鬼!
“我们是兄妹,你管人家怎么说。来!这碗是参茶,你喝了我就走。”她将茶碗放 在樊溯眼前,在他对面坐下。
她喜欢六阿哥,着迷于他认真在公事上的肃穆表情,以及谈笑间的戏谑风情,只要 能静静的看着他,昱馨格格就觉得好幸褔!
樊溯无奈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我已经喝了,你可以下去了!”
“六阿哥……”
“我说下去。”他微敛眼,双手环胸,不耐之色尽露。
“我知道你在烦些什么,我陪你可以替你解解闷,六阿哥,你不要赶我走嘛!我乖 乖的不出声、不打扰你,总可以吧?”
骄纵的个性使得昱馨格格从不知怎么听命于他人,她仅知整个皇室中无人不将她视 若珍宝,她才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她也以为六阿哥老是对她不耐烦,是因将她视为长不大的妹妹,她有把握,迟早有 一天,他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女人。
“你如果当真知道我在烦什么,就别再来打扰我了,行吗?”
樊溯那张宛如刀削的脸型,精准地刻画出一张极具个性与魅力的脸,飞扬的两道浓 眉与那双令人望之生畏的鹰眸相辅相成。
昱馨格格凝视着他那张不怒而成的脸色,心口因仰慕而漏跳了一拍,她红着俏脸, “你是在为下个礼拜皇阿玛的祭天大典而伤脑筋是不是?如果你觉得棘手,我可以缠住 皇阿玛,别让他去祭什么天了。”
“你别孩子气了,祭天大典何等重要,这是为大清百姓祈褔,更是为巩固大清版图 祝祷,哪能说不去便罢!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樊溯挥开纸扇,掩 面闭目,逐客令下达得毫无转圜的余地。
“六阿哥以前对我不会那么残酷啊!”昱馨格格噙着泪,委屈极了;任何人都可以 对她凶,但就是樊溯不可以呵!
“小妹,我不是对你凶,而是以前太宠你了,我想你也长大了,许多事不该再任性 妄为。该说的,我全已说尽,接不接受在于你,如果你不走,那我走了。”
樊溯索性站起,意欲走向门外,却被昱馨含泪叫住!
“好,我出去就是了,你不要走。”
昱馨格格不是认输,而是她自知樊溯这一出宫,又不知何时才会进宫,而且他铁定 会流连在外头那些凡妇俗女的身上,她才不要呢!
樊溯在门际煞住脚步,顺手将门打开,“改天我忙完了,再带你一块儿去骑马吧! ”似乎不忍看昱馨格格一副伤心的模样,樊溯终于软化的说。
“真的?”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臂弯。
他拉下她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沉着气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六阿哥几时骗过 你了?”
昱馨格格笑开了嘴,急急的点头允诺,“好。那我马上走,但六阿哥也别忘了答应 带我去骑马的事哦!”
樊溯不语,只点头应允。
对昱馨格格来说,这就够了,冲着他亮眼地一笑后,她便踅返出屋,回到后宫“洛 云居”。
樊溯摇头兴叹,突然,脑海里又出现今早巧遇的那个小女人,冰冷而不苟言笑,却 异常的耐人寻味。
她的伤……反正被昱馨这丫头搞乱了思绪,他已无心在公事上,不如去瞧瞧吧!
望向窗外,夜空月淡星稀,正是时候。
※※※
侯蔚晴坐在床榻上拉下帘幔,身上的衣裳早因疗伤而褪至腰际。
她垂首轻抚伤处,仍明显看见一道深深的五指印,虽已运气了一整日,但气滞感仍 在,令她酸疼难耐!
自幼她便随着父兄习武至今,遇到前来踢馆的人亦不少,各派的武术她多少都有涉 猎,但从不曾见过内力这般强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