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位于二楼的阁宇,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突地,他眸光一闪,赫然发现那只丑陋的癞虾蟆旁有一个布球,那花色……不是雪 签常把玩的球吗?
难道……这是她蓄意的恶作剧?!
“綦祯——”依依猛地冲进他怀里,“呜……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听说那种 东西有毒呀!难道有人想害我?”她一边哭,一边抬眼偷偷观察他脸上阴沉的表情,嘴 角得意的弯起一个奸恶的弧度。
“别哭,这事我会替你作主。”他冷着嗓音,轻拍她的背脊,但心底却加深 了对雪签的恼怒之意。
“祯,今晚陪我,别走好吗?”依依一脸乞求的表情。
她就是担心他会留在雪签那儿,那么一开始她便输了这一局。于是刚刚偷偷塞了些 银子给这儿的小丫头,让她到雪签房里偷样东西来,想不到綦祯一见就知道那是那女人 的东西。
还真是天助她呀!
“好……还是你听话,我就不走了。”他开始宽衣,而后倒卧在床,双手枕在脑后 ,闭眼休憩。
“你……你睡着了没?”她偷瞄着他脸上沉静的表情,有点儿不甘心的说:“依依 ……依依已好久不曾和你亲热,你能不能……”说着,她已主动爬上他的身,摆出最娇 娆的姿态。
这时玉儿快步奔来这里,正欲敲门告知格格昏倒的事,可却听见里头暧昧高喊的声 音。她蓦地收回手,偷偷透过门缝望进去,这下可傻了眼!她赶紧抚着躁红的脸,立刻 奔回雪签格格的寝房。
可她心底却直喊着,“格格真不值……真不值呀!”
***
经大夫诊治后,确定雪签是受了风寒,另方面又因她刚嫁来慕王府,生活难免有些 不适应,再加上綦祯给她那么多刺激,才使得她的病情加重。
玉儿守在她身畔夜不安寝地照顾着她,却见她时而呓语、时而喘息,真是为她担心 不已!
她无法想象,倘若格格出事了,她要如何回宫向皇上交代?她更担心的是,若格格 转醒后,问她有关皇额驸的事,她又该如何回答呢?
这时,雪签突然嘤咛出声,继而张开眼,好不容易凝住焦距后,才看见守在一旁、 一脸担忧的玉儿。
“玉儿……”
玉儿紧张的握住她的手,“格格,您可有哪儿不舒服?”她急急地问。
“我……还好,只是头有点儿疼。”雪签揉揉脑袋,撑着身子想坐起,却是力不从 心。
“大夫交代过,您得多休息才成。”玉儿连忙扶她躺下。
“休息?我到底怎么了?”雪签完全没了印象,只知道自己脑子好沉,浑身都有一 种僵硬的痛感。
“您发了高烧,已经躺了三天,可把玉儿吓坏了。”玉儿摇摇头,端起早已准备在 一旁的菜汁。“快把这药喝下吧!”
“药?”她瞥了一眼药汁,而后摇摇头,别开脸,“不要……我不吃。”
“这可不行,您不好好吃药,病不会好的。倘若等会儿又发起烧,那还得了?”玉 儿不依地说。
“我真的病得那么严重?”雪签似乎忘了綦祯给了她什么严重的打击,只觉得自己 这场病来得太突然,连她都觉得意外。
“是呀,快喝吧!别再让玉儿为您担心了。”
见玉儿仿若也瘦了一圈,雪签不忍心让别人为她操心,于是拿过碗,屏住呼吸,一 口气就喝了它。
“这才对嘛!等病好了,玉儿陪您去赏花,这几天庭子里的樱花开得可美了。”玉 儿笑着收拾药碗。
雪签点头笑了笑,“好。那你也去休息吧!这几天苦了你了。”
“哪儿的话,再说我不照顾格格,还有谁——”玉儿倏地住了嘴。想想这几天,慕 王府里的人谁来关心过她了?綦祯贝勒心底没有她,下人也只会有样学样。
身为皇上最喜爱的十八格格又如何?还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再说,依格格的个性 ,也一定不会回去告状的。
唉……“玉儿,你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雪签轻声问。
“没……没什么……”玉儿又怎好说这些话伤她的心呢?
“对了,綦祯呢?”雪签绽开一抹笑,虚弱的问:“他什么时候来过?”
“皇额驸他……”玉儿迟疑了一会。
“嗯?”
“他已好些天没来了,就连格格您病了都还不知情呢!”她原本不想说,可她实在 气不过,“成天就只被那个依依缠得紧紧的。”
“依依……”雪签赫然想起这个让她亟欲忘掉的人,“这些天,皇额驸都陪着她了 ?”
她的表情看似平静,可心底却翻涌着浓浓思潮。她爱他,为何他却无法给她相同的 爱?不给她相同的爱还不打紧,他甚至还要冤枉她,硬说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利?!
玉儿嘴巴蠕动了下,怕说了雪签会承受不起,于是又闭上嘴。
见玉儿有话想说。“直说无妨。”她对玉儿笑了笑。
“没错,额驸儿是跟她在一块儿。”玉儿叹了口气。
雪签闻言心口一揪,这才道:“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可……您的身体……”玉儿不放心。
“我没事的。”雪签微笑着,转首望向案上的烛台,“出去时把烟台上的火灭了, 我怕光。”
“是。”玉儿迟疑了一会儿,看她好似真的没事,这才吹熄烛火退了出去。
雪签见玉儿出了门,才缓缓的背转过身,忍不住的啜泣出声。
熄了火,是害怕看见自己透着光影映照在墙上的单薄身影。可月色依旧不肯放过她 ,仍将她虚弱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好像在告诉她,今生陪着她的就只有心伤。
她缓缓爬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屋外,一个人坐在石阶上,望着夜色中静谧的暗影 。突然,她的肩头被轻拍了下,让她吓了一大跳。
“谁?”
“是我,那么晚了,干嘛不睡觉,坐在这儿吓人呀?”
倚在长柱上的是綦祯,他眯起眼,直望着眼前变得清瘦许多的雪签。
“綦祯?”她展开欢颜,惊喜不已。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来看她了,想不到就在她绝望之际,他竟然出现了!
他没忘记她,他并没忘了她啊!
“那么开心?”他扬扬眉,嗤冷一笑。
“能看见你,我当然开心。”雪签站起来想抱住他,他却往后一缩,逃开她的触碰 。
“你……”她愕然地望着他。
“还记得数天前,你可是口口声声的赶我走啊!”他勾起一抹诡笑。
“我……可……”那时她是在生气呀!可现在她却想他想得紧。
“说呀!”知道她有话说,索性蹲下身,与她面对面。
“我想你,所以不在乎了。”她垂着小脸,羞赧地说:“别不理我好不好?无论是 元配或二房,我都是你的妻子不是吗?”
“但我现在怀疑你不够资格做我妻子。”綦祯摸着她的小手,笑容邪魅得勾人。
“你的意思是……”雪签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不懂语气温柔的他,语意为何要如 此的犀锐狠戾。
“想了数日,我已决定休了你。”
綦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心头猛地一震。“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哑着嗓子问 。
“一个不择手段的想将我其他女人赶走的妻子,你说我能留吗?”他抚着她手背的 力道猛地加重。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什么也没做啊!”她吃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