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笨呀!对别人仁慈无非是对自己残忍啊!这就是游广易的座右铭。
“对了,这回去茶山,带些银子过去给那些工人,他们平常也是挺卖力的。”笃信 佛理的巩夫人,细心顾虑到这些细节。
游广易偷偷翻了下白眼,又来了,就是这种妇人之仁太要不得了。
“姑姑,近年来你一直不停调高他们的工资,再这样下去会入不敷出的。”忍耐多 时,该说的话他还是爆发了。
“你太多心了,这些问题你就不用烦恼了,玉延和我自有打算。”巩夫人浅笑出声 ,如果区区这些救济,他们飘香茶庄就会倒的话,岂不笑话!
“可是我只是关心……”
“不用再说了,照我的话去做就没错,许多待人处世的方法你还需要学习,这可是 门不容小觑的艺术。”
巩夫人淡然的说,其中却暗藏着许多玄机。这可是几十年来她所发掘出的财富,一 种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处事经验。
“是””我会向表哥及姑姑学习的。”游广易垂颜低首,微蹙眉峰,应允的语气是 应付性的。
巩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广易,我要你知道,只要你好好做,巩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玉延比你年长几岁,经商经历也比较丰富,所以许多事我都让他去处理,你可别多心 啊!”
“姑姑,广易怎么会是这种人,您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我理当该为巩家做点儿事 ,我并不求回报的。再说表哥本来就有经商的天赋,由他全权做主是再适合不过了,我 怎会多心呢?”
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玉延是我的独子,我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好好合作,把飘香茶庄发扬光大,到时候 你也可以为自己争一口气了。”巩夫人苦口婆心的娓娓说道。
但听在游广易耳中全然不是这回事,他一直认为姑姑在利用他,他只不过是飘香茶 庄里的一个打杂兼送货的,什么时候才会为他们游家争口气。
事实上巩夫人与玉延正打算等时机成熟时,在东北成立一处飘香茶庄的分行,全部 就交由广易去打点做主了。
却不知她处处关心的游厦易却不领情呢!他要的不是一支一脉,他要的是全部,完 完整整的飘香茶庄。由此可知他的野心之大,企图心之强。
“我一定会努力的,谢谢姑姑。”他佯装一副卑躬屈膝状。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去整理整理吧!午膳后去东区看看,我也要回房歇着了。 ”
巩夫人交代清楚后,这才放心的起身离厅;然躲在她背后的游广易却露出一抹阴冷 的笑容。
***
一天过去了,现正值夜凉如水、月明如镜之际,倘若此刻不是在这渺无人烟的雪山 上,巧芯一定会以非常快乐与享受的心情去聆听那蝉声唧唧的悠扬乐曲。
但偏偏她就是处于这四处危机环绕的雪山上,不仅得对周遭野兽提高警觉,还必须 小心提防藏身在暗处的小动物。
在这儿春夜正好眠的当儿,不啻是种折磨。
“睡不着吗?”
玉延特地劈下木干将它搭成一座高床,让巧芯睡在上面,可暂时避开一些有毒的蛇 虫类侵袭。
“我不要睡在上面,我想下来。”她怎么也不觉得一个人待在上面有多安全,倘若 有什么野狼、土熊之类的攻击过来,要逃还逃不了呢!
“为什么?难道不舒服?”
不会吧!他可是在上头铺了不少干草啊!
“不是不舒服,而是……而是我会冷。”她不好意思坦白说出“我会怕”三个字, 只好将“怕”改成“冷”了。
“冷?”玉延上前一瞧,木床上扎扎实实铺了有三寸厚的干草,这应该很暖和才是 吧!
瞧他一脸怀疑,巧芯赌气的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你上来躺躺看就知道我 有没有胡说了。”
玉延笑着摇摇头,已猜出这丫头在安什么心眼、害怕些什么了。
“这床是临时搭的,承受不了我们两个的重量,要不你下来,换我上去睡,怎么样 ?”
“什么?你要我睡地上!”不要,打死她她都不要,想到那一条条的冷血动物,她 都快吐了!
“下面比较没风,也就不会那么冷了。”玉延投给她一个“只有这么办”的眼神。
“那算了,我宁顺冷死也不下去!”她重新躺回木床上,一团团的干草已将她整个 身子都淹没了。这样还喊冷,还真是奇怪!
“好好睡吧!我保证等你一睁开眼天就亮了。”玉延轻声安抚她,他也不舍她一夜 无眠。
“我试试看好了。”巧芯躺下,将脸埋进干草堆中,强迫着自己睡着。怎奈一分一 秒的过去了,她依然是清醒的不得了。
“玉延”””好羡慕他睡得那么熟,她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
“什么?”玉延霍地抬起头望着她。
“你还没睡着啊?”瞧他眼皮一眨也不眨的,没想到他竟没睡着。
“还没,今晚我是不能睡了。”他狂傲不雾的脸上,带着抹温柔的笑意。
“为什么?”巧芯一脸懵懂,难道他也害怕吗?
“为了保让我们俩。”他索性站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顺便看了看四处有没有什 么动静。
“那你不是很辛苦吗?”她也爬下高架床,紧紧跟在他身边。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从前在巡视茶园的时候也会好几天没合眼。”他丝毫不 在意,仿佛彻夜不眠对他来说根本就如同家常便饭似的。
“茶园也有蛇吗?”
玉延帅气一晒,愉悦的笑声充斥在整个空旷无人的雪山中,“茶园里没有蛇,只有 盗茶的贼。”
巧芯不好意思的低垂螓首,像株羞怯的水仙花,“这么说,你封种茶很在行啰?
辛不辛苦呢?”
“任何事都有其利弊,自然有其收获及辛苦的地方。好了,该去睡了,不准你这个 小脑袋瓜再胡思乱想,再这么下去明天你准会没精神再找“火梅”,那就不好玩啰!”
他有条不紊、毫不含糊地解释着,在他慵懒闲逸的笑容中,一点儿也察觉不到有疲 惫的神情。
“可是我睡不着。”巧芯一副颓然的表情,从未“失眠”过的她,作梦也没想过有 一天“睡觉”对她来说,会变成那么困难!
简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不是了。
“都快三更天了,你还没睡着?”玉延不自觉的抬高音量,半是责备,半是不舍。 现在再不好好休息,明天她必定会吃不消的。
她以不胜幽怨的眼神看了看周遭冷肃的气氛一眼,打着轻颤说:“我真的睡不着。 ”
玉延轻喟了声,徐徐走向她将她带至怀中,“如果你不认为我是有企图的话,可以 先来我身边躺一下。”
“你愿意?”
巧芯这句问话倒问的令玉延有点儿意外,他笑不可抑的说:“我当然愿意,并不怕 你非礼我。”
“我非……你又逞口头之快,欺负我!我还怕你非礼我呢!”巧芯用力跺了跺脚, 忿然转过身去。
“脾气那么大,表示你精神还不错。”玉延笑意盎然的踱到她身边,“走吧!蛇可 是最喜欢找爱耍脾气的女孩儿下手。”
“什么?蛇!”
她赫然一跳,将整个身子挂在玉延身上。可见蛇已成为她最大的克星。
玉延顺手将她横抱起,嘴角轻撇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想与我同床共枕也不用那么 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