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方便?好,那我就让你缺腿断手更不方便。”她冲到一旁拿起扫把,不管三七 二十一的往他身上扫,仿若他是个百般惹人厌的垃圾。
玉延嘴角噙着笑,左挪右移,轻松自在的躲过了她的攻击,不但如此,手上的酒壶 依然滴水不漏的全倒进自己的口中,最后还露出一抹满意的神情。
“想不到寻芳苑的酒还真不差,既爽口又甘醇。累了吧!要不要来一口,喘喘气? ”
“你是个小人!”
巧芯愤想地丢了扫帚,气呼呼地咕哝了几声,随即转身逃离了大厅,她今天已经把 这辈子的脸全丢光了,她不要再见人了啦!
“喂,年轻人,你很厉害哟!咱们巧芯长那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她被人压呢!
真有看头。”
春娘得意的想,这丫头总算遇上了冤家了!
“哪里,我想我也学巧芯喊你一声春姨好了。”玉延抱拳说道。
“这怎么敢当。”好久没让那么俊逸的年轻人喊过春姨了,瞧,春娘已笑的花枝乱 颤。
“我看得出春姨与巧芯的感情应非一般主仆情份,因此玉延想请春姨多看着她点儿 ,别让她再到外面四处赚钱了,但就不知巧芯是否有什么难言的苦处。”
“她呀!还不是为了她娘的病。没办法,谁要她娘的病是个无底洞呢?偏偏我的钱 她又不用,非得去捡柴、劈柴来换,真是她妈的牛脾气。”
春娘唠唠叨叨的念了一堆,这话她可从没对陌生人提过。
“原来如此,那我懂了。”玉延暗自在心里盘算着,蓦然有个主意在他心里形成了 ,“春姨,玉延就此告辞了,明天我会再来。”
“你明天一定要来呀!”春娘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望着他倨傲不凡的身影,还真 是愈看愈有趣呢!
***
“娘,吃药了。”
巧芯轻轻扶起母亲瘦弱干瘪的身子,由她口中徐徐喂进了药汁。
“芯儿,我听你春姨说,你又偷偷跑到山里,咳……捡柴了是不是?咳……”
“娘,瞧你咳的,别再说话了好不好?”巧芯不停轻拍着母亲的背脊,她每咳一声 ,巧芯心中就刺痛一下。
“咳……怎么可以不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儿家大清早跑到山上是很危险的。”
常母心疼的数落着;她哪会不懂女儿这么做全是为了她这个没用的老母亲,她甚至 气自己为什么还不死呢?
“娘,我以后不会了。”她拧干温热的毛巾,为母亲擦拭着身子。
“都是娘连累了你。”常母眼中含泪,是欣慰和感激。她气老天让她一生过的如此 坎坷;却又庆幸祂赐予她如此乖巧的女儿,此生她的确不该再有怨尤了。
“不是的,是巧芯没出息,不能给娘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能治好娘的病。”巧下 跪在常母身侧,泪水沿着脸庞徐徐滑落,也拧疼了常母的心。
“你是个女孩子,能那么孝顺娘已经很满足了,何况娘得的是肺痨,不治之症啊! 即便是大难神仙也救不了我。”
常母抬起细瘦如柴的手臂,轻轻为巧芯抚去脸上的泪,她明白巧芯从小就倔强认命 ,但她要的不是这样,而是希望她能如同龄女孩般天真无忧。
“不会的,娘。只要能找到好大夫,你一定会痊愈的。到时候,巧芯再带你去游西 湖,赏日出。”
她抱紧母亲,虽知这些均是不可能的,依然尽可能以言语去抚慰她。
“芯儿,别太靠近娘,会传染给你的,咳……”常母死命想推开她,就是因为这病 不好治且容易传给别人,她才自愿一个人住在无人的后院内,也唯有巧芯和春娘敢接近 她。
“我不怕,娘,您别咳了嘛!”
怎奈,巧芯怎么拍她的背脊,都发生不了作用,常母依然咳不止……“娘,血…… 您吐血了!”纯白的手绢上已染上了怵目惊心的深红色血迹,巧芯双手颤抖着不敢面对 这个事实。
很明显,娘的病情更严重了!
“没……没关系,这……又不是第一次。”常母气若游丝般。
“那您怎么都不告诉我?”巧芯这下可心急了。
“告诉你只会……只会让你担心。”她说的极痛苦,气喘的很。
“娘,您别说了,好好休息吧!”巧芯不忍见母亲如此难过。
“等一下,娘……有话想问你,昨晚我听你春姨说……说有位不错的公子在追求你 ,是吗?”虽不舒服,但她一定要说,否则她怕就快没机会了。
“追求?您别听春姨胡扯,谁追求我来着?”
“好像听说对方姓……姓巩。”
“是他?他追求我?娘,他是来欺负你女儿的耶!”天,这可正她这辈子所听过最 离谱的笑话。
“敢欺负你的人,娘佩服他。我……我相信你春姨的眼光,别执着了,遇上好男人 可要把握,别像娘……”忆及往事,她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娘……”这要她怎么说呢?明明就不是啊!看来这一堆烂帐还真难理清。
“好了。只要你记住娘的话就打了,娘想睡了。”
看着娘的睡颜,她只能将怨气全数转移给姓巩的身上。好家伙,你以后就别再让我 遇上,否则我一定会把帐加倍算在你头上!
***
“阿力,有贵客上门了,快去瞧瞧吧!”
春娘在厅内忙着招呼客人,余光一瞄即瞧见玉延都非凡身影已跨进寻芳苑内,偏偏 自己又走不开身,因此唤来阿力代为招呼。
阿力应诺而去,定眼一瞧竟是昨天那位公子!
“你又是来找巧芯的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阿力吧!”一抹俊朗的笑意由他脸上渲染开来,“没错,我 是来找巧芯的,但在此之前我想先跟春姨谈一谈。”
“你要找春姨?”
阿力纳闷,何时他也唤她“春姨”了,才不过一天工夫,他们感情就进步的那么快 了!
“请小哥给个方便。”他谦恭有礼道。
“好吧!那你等会儿。”对方那么有礼貌,他也不好再刁难人家了。
不一会儿工夫,春娘的嗓音立即回荡在内厅,“巩公子,你来啦!对不起,刚才被 几个客人给绊住了,一时分不开身来招呼你。”
“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你。”
“哪儿的话,来里面坐吧!”
玉延应允进入内室,这是一处位于内厅右侧的暗室,可以完全隔绝外来声音的干扰 。一个妓院会有这么隐密的设施,倒让王廷讶异。
“想不到寻芳苑内会有这么样的一处地方。”他道出心中的疑问。
“这是从前的老板,也就是我以前的主子所建造的。当时的局势较不稳,战乱频起 ,这密室就是以防万一,好作为紧急藏身之用。”
想当初由于局势不似现在这么安定,因此捞女这行业也没有如今好做,不仅得看人 脸色,还没有人格尊严;哪像现在,她手下的那些姑娘,一个比一个跩,甚至一个不高 兴就摆出死不接客的架式。
唉,原以为媳妇熬成婆,没想到现在的老鸨更难为!
玉延点点头,表示他能了解。
“我今天来这儿是想和你谈谈有关巧芯的问题。”
“巧芯,她有什么问题吗?”一谈起那丫头,春娘的兴致就来了。
“我想带她走。”他毫不拐弯抹角的直言道。
“带她走?为什么?”她虽有意撮合他俩,但真要巧芯离开她身边,她可又舍不得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