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安丰采耀人的笑容足以安慰他的心灵,也逐渐软化了他的紧绷,至于未来的事,以后再说吧!
“对,这不就是我们的计划吗?”
蓝勋敛眉浅笑,令人无法看穿他的苦痛;据凌澈的判断,诺安的伤若无情花的医治,大概只有两个月的寿命,而且会日渐枯槁,天,哪一个姑娘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思及此,他情绪为之激动,在乎她的心都揪紧在一块儿,双唇更是不容闪躲的覆上她的唇,右手掌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眷恋、爱意,绵绵密密地传进她口中,颠覆了她所有的思维。
诺安亦被他突如其来的激情给骇住,如遭雷殛地一头栽进他所给予的狂吻中,拿出所有的真心去感受他的爱意。
“无论未来如何,我永不后悔认识你。”诺安凝视着他深邃的眼,莫名地说道。然,这种暗喻的口气怎能轻易让蓝勋忽略呢?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诺安,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凿刻般的英俊面容闪过一丝错愕,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将要失去她的恐惧中。
她淡然的笑了,“你怎么了?瞧你都冒出了冷汗。”
诺安伸出手,以丝绢轻拭他额上的汗珠。
蓝勋默然不语,他当真觉得她有点不一样,只因她的笑含着太多悲哀。如果她和以前一般大声哭喊咆哮,他反倒安心,现在的她冷静的人不平常。
此刻的她,就好象当她刚知道自己脚伤时的异常冷静。
他攫住她的手,“诺安,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记得,我都会在你身边。”蓝勋忙不迭地提醒她。
“我知道。”蓝勋的紧张无时无刻不揪着她的心,是的,他是爱她的,有了这项认知,她应该快乐才是。但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哭呢?
忍住泪,她看着项楚云他们消逸的方向,“别让他们等久了,我们快走吧!”双手滚动着轮轴,她往前迈进。
“诺安,你到底是怎么了?”蓝勋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回答,只轻转过头嫣然一笑,“快点儿,我大哥在跟我们招手了。”
蓝勋快步跟上,推着她前进,然心中却有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诺安有问题,她百分之百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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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脚程加快,回到樱花邬的时间要比去时快了将近三天,当龙越见到他们时,不开心地道:“天哪!你们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快闷死了。”
“是吗?没人吵你们,过过两人世界的生活岂不羡煞人!”凌澈迫不及待的拥住奔进他怀中的娇妻,对着龙越语出调侃。
“天地可鉴,我和悯悯哪敢太过恩爱呀!这岂不刺激了大嫂。”
龙越对凌澈眨眨眼,交会着男人才懂的眼神。
“龙越,你要死了!耍嘴皮子居然耍到我头上来了。”兰薇噘起红唇,缩在凌澈怀里发起娇嗔了!
“是我不对,大嫂不好惹,那我找弟妹聊聊天总成吧!”
龙越转首,找寻诺安的身影,竟发现她仍坐在轮椅上!“怎么搞的,你们这次去没找到解药吗?”
悯悯和兰薇也才正视问题的严重性,异口同声,“没找到解药?是真的吗?”
“难道没找到穆天行?”龙越忍不住又问。
“找是找到了,不过……”凌澈迟疑地看向闷不吭声的蓝勋。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话呀!”兰薇已捺不住性子地催促着。平日凌泓说话很少吞吞吐吐的,今天怎么了?好象他们全都不对劲!
“穆天行没有解药,所以我们只好回来了。”
回答的是诺安,瞧她侃侃而谈的轻松模样,似乎受伤的人不是她,这也是令蓝勋为之不安的原因!
她的镇定让他害怕。
“天哪!那怎么办呢?”悯悯惊呼!
“我们回来找唯一的希望,我带诺安先离开一会儿了。”对,情花是他俩全心寄托的主角,他不能再耗时间在寒喧上了。
推着诺安,他来到邬内静谧的一角,情花就是生长在那。
但远远望去,看见的却是一株株垂头丧气的干瘪花儿,蓝勋与诺安的心也重重的坠到谷底,他更不知该如何安抚诺安。
“没关系,这些是早就预知的不是吗?”她沉沉的开口,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平静。
“你知道!”他为之错愕。
“我早就由你的左右为难的表情中窥见事实了。我想,既然穆天行的情花已谢,这里的情花大概也脱不了一样的命运,所以我早就想开了。”她回眸轻笑,在阳光的映照下,她仿若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瑶池仙子!
既是已不抱任何希望,他也应该不会摔得太重吧!诺安自问。
“那么你……”蓝勋面对她的冷静居然说不上话,他真怕她会厌世。
“我不会想不开的,你大可以放心。我要亲亲密密的与你相守,即使时光短暂,也不放弃。”泪盈于睫,她将她的悲哀藏在心中。
蓝勋脸色稍霁,“记住,你答应和我相守一辈子,也别气馁,情花传闻有情即会开花,相信我们的爱一定能感动它的。”
只要她别再自戕,不再有离去的念头,给他时间,他相信真爱一定能感动天地,然而这段路艰难,他需要有她一块奋斗。
诺安点点头,撼动于他的说法,却不敢再抱任何希望,“带我四处走走看看好吗?西域酷热,来到这里的凉沁让人好舒服。”
她天真的袅袅气质,很自然地流露在举手投足间,只见她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漾开了笑颜!
蓝勋也感染了她的轻松,对她扯出一抹魅惑的笑意,俪影双双漫步在这绵绵花海中,只是他不懂她的想法、她的强颜欢笑。
第十章
一个半月的快乐时光已逝,诺安除了行动不便外,其余与一般人并无不同,这也使得他二人暂时忘了一切烦人的心事,发自内心开心地过上了好一阵子!
一早,蓝勋便去贝尔湖钓鱼,他说这时正值鳟鱼活跃时期,据大哥说,鳟鱼有利于肌肉再生,因此他决定好好钓上几尾给诺安“进补”。
凌澈大哥陪着兰薇姊回娘家,龙越二哥又和悯悯姊去市集购物,大哥项楚云也在三天前在诺安的软硬兼施下赶回王府陪翩翩,如今无聊的她只能枯坐在铜镜前打理着自己,心头却不禁哀叹:废人终究是一无是处啊!
整天坐在这里混吃等死,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呀!
鱼挭梳刷过发丝,随发梳轻泻而下的却是一把掉落的乌丝!诺安心跳登时漏跳了一拍,她迅速挪近铜镜,看着照映中的自己,额前微秃、眼角微陷,这是她吗?
蓦地,闪过她脑海的,竟然是穆天行垂死挣扎前那其貌不扬的德行。
难道自己即将成为第二个穆天行?
不,她不要!
她可以静静待在蓝勋身旁死去,也可以承受永远成为瘸子的事实,但她不要让他瞧见丑陋的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即便死,她也要给他一个完美的印象,她不要像一个巫婆似的倒在他怀中。
天哪!谁来救救她。
离开吗?但她舍不得蓝勋;不走,她又没办法让他瞧见自己如同怪魔似的面容。
看了看这间满是绮旖浪漫回忆的房间,她痛心疾首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猛一抬头,她看见镜中那日渐憔悴的身影,连自己都嫌恶的模样,蓝勋又怎受得了!
走吧!能走多远算多远,反正别让他找到她就是了。
反正不就是快要死的人吗?去哪儿死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