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不要过来!”
她惊慌地对着它大吼,愚笨地想要先声制“狼”。
那匹狼仿若听得懂人声一般,静止不再前进。
“对……就是这样,乖,你好乖……”诺安早已汗湿衣襟,涔涔冷汗自额际不断淌 下,她的眼前变得模糊,水气甚浓,不知是泪是汗水。
“你不要攻击我,更别吃我,日……日后我一……一定叫我哥拿上好的山牲肉来伺 候你,以报……答你今日不“吃”之恩……”
完蛋,她吓得腿都软了!怎么逃呀?
野狼突然一阵长啸,诺安立即跌坐地面,颤着声说:“别……别吃我……我不常运 动,肉质又硬又涩……很……很难下咽的。”妈呀!明年此时会是她的忌日吗?
慌乱之际,她早已弄乱了盘发的髻绳,一头乌溜油亮的黑发因而滑落于肩,这模样 已将她柔美的女人味表现无遗了。
“去……去吃野鸡或野猪肉,它们比我好……好吃多了。”不管它听得懂或不懂, 早已六神无主、面色痴呆的诺安只能尽量开口说话,看样子它似乎满爱听她鬼扯的!
““光豆”最不爱吃野猪肉,又老又硬的,你自己留着用吧!”
突然一道人声从野狼身后发出,那人语气充满了调侃与揶揄的趣味。
“是谁?”诺安恍若遇上了观世音菩萨,她急促地唤道:“快来救救我,求你救救 我!”
“你放心,光豆也不爱吃人肉的。”
樱木蓝勋从野狼身后翻身跃起,落入诺安的眼底,他轻轻拍着野狠的前额,柔声说 着:“光豆,别在这吓人,回洞睡觉去。”
可怕的是,那只野兽居然真听他的话,发光的眼看了诺安一眼后,转身便离开了; 诺安此刻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你一个姑娘家跑来深山干嘛?自杀吗?”蓝勋有趣地看着她。
“我被盗匪追杀,迷了路了。”诺安现在是又饿又渴,懒得解释这么多。
“哦?”蓝勋扬扬眉,以一种颇为疑惑的眼神打量着诺安。
怪哉,他心忖:早在年前玉门寨被灭之后,这里已风平浪静了好些时候,从前不多 的商旅最近也增加了不少。会是哪里的盗匪追杀她呢?
瞧她一身细皮嫩肉,谈吐气质亦不俗,除了服装不搭外,倒挺像是达官显贵之后, 方才她与光豆谈的那席长篇大论就不是普通人念得出来,他还真不得不服了她!有意思 的女人。
“你有要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好心点儿,护送你去。”这可是他樱木蓝勋破天荒第 一回鸡婆呀!
“我家逢巨变,才欲投靠亲人,来到这儿才知晓亲人早已搬离东北了,我现在又饿 又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东西吃。”
诺安娓娓道来,却只有后面两句是真话。只因眼前的年轻人又帅又俊,诺安在仔细 探究下居然有点儿神魂颠倒的感觉!她直觉他应该不是个坏人,她决定暂时赖上他了。
蓝勋有些为难,随便带个人回樱花邬定会遭来凌澈与龙越的责备,如果不管她,这 似乎又太没人情味了。
再说,他带她回去会不会引来大伙的猜疑呢?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大哥,二哥不都 是因为带个女人回去而被婚姻束缚,如果他依样画葫藘,准会让他们讥笑自己按捺不住 寂寞,到时候好心变成了驴肝肺,得不偿失呀!
而且她毕竟是个陌生人,也不知她是何居心,倘若中了她的苦肉计呢?不过瞧她刚 才那吓破胆的模样,如果真是苦肉计也未免太逼真了吧?
看她那副快饿厥了的模样……又不能让她露宿荒山……算了,见死不救枉为人!今 晚先安置好她,试想老哥他们也不会如此不通情理吧!
“你跟我回去吧!”他当下做了决定。
“真的,你愿意收留我?”诺安眼神猛然一亮,藏在胸臆间的那颗心居然止不住地 雀跃着。
“先过了今夜再说,明天咱们再共商计策吧!”
“你的意思还是要赶我走?”诺安用极其可怜无辜的口气问道。
“这……”蓝勋一时哑口无言,他怎么遇上个麻烦!“去不去由你了,可别得寸进 尺。”
“啊?好吧!”诺安暗自吐吐舌头,只好暂时收敛一下心性,谁要她是堂堂安郡主 ,从小就被人捧在手掌心上,虽未恃宠而骄,但多少有些恣意妄为的冲动!
“天色已晚,再不走,老虎当真就出现了。”
为了杜绝这小妮子继续胡思乱想,蓝勋只好出言恫吓。
“刚刚那匹狼,是……”
“它叫光豆,是我从小养大的,所以不吃人。”樱木蓝勋对她魅力一笑,随即迈开 步伐,率先离开这个阴郁的山头。
第二章
项楚云快马加缏直往东北驰骋,一路上骏马嘶呜、尘土飞扬,随着眼线打探来的消 息,他沿途追踪着一支可疑商旅。
本打算中途拦截询问,又担心诺安不在其中,反倒引来骚动与猜测,只好尾随至长 白山腰,人烟稀少处才进行查探。
果然,经他一问之下,还真有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隐身其中,那八成是诺安没错 !只可惜就在前一日在他不注意之际,居然被他们放在山脚下独行了!
老天,这怎么成!项楚云不禁心口陡升一阵惊怵!
传闻长白山上野兽丛生,诺安一个女孩家怎能斗得过凶猛成性的兽类!一思及此, 他更是满心焦愤,愁锁双眉。
谢过团长后,他立即打算搜遍整座山林,只是长白山何其大,又怎可能是一时半刻 可以寻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未有项诺安的任何消息前,对项楚云来说都是一种 漫长的煎熬!
大半天过去了,心急如焚的他突然看见在不远溪壑处有位年轻人垂竿而钓,只可惜 他将钓竿随意挟在腋下,一手托腮,一手拍着四处的蚊虫,状似急躁难安,一点儿也没 钓鱼该有的优闲。
优闲?对樱木翩翩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都是二哥,说什么长白山溪壑里的鱼儿鲜美,给二嫂坐月子食用最合宜。还说她不 是最关心悯悯的吗?钓几尾鱼回去是最好的表现。
去他的狗臭屁!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好个樱木龙越,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倘若不是真为了悯悯,她才不会在这儿喂蚊子呢!缺德的龙越!
突然间,翩翩敏锐地察觉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里她单手收紧钓竿,全身呈戒备的 状态——那人似乎并不放弃,亦步亦趋地跟近,杵在火气上的翩翩正愁没发泄对像呢! 想不到居然有人不要命的想挑上她!
猛地,她用力一扯,长竿随势一扬,毫无羞池地弹上项楚云所站立的地方。
项楚云一愕,他完全没料到那个看似白面书生的年轻人,居然会有那么好的内力, 幸而他的功夫在江湖中也算是罕有敌手。否则还真会被这一竿给击中!
只见他纵身一跃,倏然一个腾空滚转,躲过了樱木翩翩的长竿。
“你是打哪儿来的山贼?给我从实招来。”
瞬间,樱木翩翩已降身在他面前,盯着他炯然生动的眼质问着。
项楚云的犀利双眼紧眯成一线,语气深沉地反问:“我是山贼?”
想不到他项王爷也会被误认为山贼的一天,看来眼前这小子还真不是普通的狗眼看 人低。
“你不是山贼?难道是樵夫?”翩翩讥嘲地扬高唇角,好似正在说:少在我樱木翩 翩面前鬼扯了,我看人从没失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