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硕伸出手,以大拇指轻轻拂掉她沾在颊上的泪,心疼这个总是与他贴心的小妹; 怎奈感情的牵绊让人无法做正确的抉择,只好与她暂别。
平日家中是靠他卖字画来维持家计,他这一走,悯悯她……还真是让他苦恼!
“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隔壁大婶去市集卖花,而且爹娘尚留下这间小屋 ,不愁吃、不愁住就够了。”
她善解人意的几句话,的确有抚慰人心的作用,稍稍抚平了陶硕不安的心情。
“那就好,天色已晚,我得走了。”拍拍她的心手,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
“哥,当真不需要我?”
他摇摇头,铁了心般的迈开大步。
“哥……”
追过转角处,悯悯戛然停下步履,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心头响起:她不能眼睁睁的 看他走,不能!
对,追去吧!偷偷跟上,一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即使什么都不做,能亲眼看着他 带依苹姊离开,也是件值得宽慰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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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苍苍的山顶上有条影子在其间飞跃穿梭,宛如流星般疾速的身手令人叹为观止 ,不久后又加入三条同样敏捷的黑影,登时四人打成一团,在乱中有序的招式中足以看 出他们的武功难分轩轾,约在伯仲之间,各有其巧妙之处;当然,若能仔细探究,还可 看出他们彼此一招接续一招,招招间又可相互化解,继而相辅相成,而臻完美之境界。
“龙越,你看清楚了吗?这招是这么出手的吗?”樱木凌澈手拿着刚由武林盟主身 上盗来的武功秘岌,指指点点的说。
“不会错的,只要跟着我做,保证你不会走火入魔。”
樱木龙越瞟了眼凌澈的手中物,对自己的领悟力非常有自信。
“不对不对,这里应该是提丹田之气,绝不是以任督二脉气息相攻,你搞错了。” 樱木凌澈亦自有他一套独门见解。
“是吗?”樱木龙越连忙收气,抢着秘笈查看着。
“行了,两位大哥,我肚子饿了,吃饱再研究好吗?”樱木翩翩抚着肚子,按捺不 住腹中饥肠辘辘的大声抗议。
“要吃你自个儿去煮呀!”樱木龙越随口说着。
“我去煮?”樱木翩翩指着自己的鼻尖,仿若听见了什么噩耗般!
“你是个姑娘家,你不去,难道我们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我樱木翩翩不愿当个姑娘家,难道你们听不懂?”
樱木翩翩一身女扮男装的穿着说有多俊俏就有多俊俏,潇洒不凡的外貌可媲美潘安 。只要她一踏出贝尔湖,马上会成为众多姑娘们眼光所追逐的目标,她简直得意极了。
加上打从出生后就没见过娘的她,自幼与三个哥哥黏在一块儿,常年躲在樱花邬内 完全没有接触女人的机会,没有模仿的对象,就算她想像个女人都难!
时光流逝,转眼十五个年头过去,她已是及笄之年,这也表示她足足当了十五年的 假男人。在她三个哥哥眼中,对于他们的小妹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早就习以为常,压 根儿觉得没啥好稀奇的。
“懂,懂,懂,但是喊饿的人是你耶!你又是最小的,总不能教我们这些做哥哥的 做饭给你吃吧!”樱木龙越敲敲她的脑袋,劝她要识趣些。
“龙越说的对,翩翩,你就乘机展现一下手艺,让我们几个做哥哥的尝尝看。”樱 木蓝勋也跟着起哄。
“你……你们这三个臭男人!”樱木翩翩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
“别摆这副面孔,很丑的!亏你长得一副婀娜娉婷样,骨子里却是器量狭小。”樱 木龙越昂起下巴揶揄她。
“什么?我器量狭小!你才是尖酸刻薄呢!大哥,你就容许小妹被人欺负吗?”她 揪着樱木凌澈的衣袖撒娇道。
“哟!这时候你又变成了“小妹”了呀?”樱木龙越伸长脖子,挖苦翩翩那一身“ 奇装异服”。
“樱木龙越!”
“老天,河东狮来啰!”
“行了,龙越,别逗翩翩了。”樱木凌澈一把抓住龙越,转向樱木翩翩,“你二哥 太过分,我会处置他的,好妹妹,你就下灶为大哥煮一顿可口的早餐如何?”樱木凌澈 软语劝慰,他的确是个说话高手,把樱木翩翩一颗暴跳的心安抚得顺顺当当、服服贴贴 的。
“好,我这就去。樱木龙越,小心我下泻药,你最好别吃。”对他吐吐舌头、扮个 鬼脸后,樱木翩翩这才蹦蹦跳跳地奔回樱花邬。
“大哥,还是你有一套。”樱木龙越甘拜下风的敲敲大哥的胸口。
“翩翩本就是个女孩子,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这你还不明白吗?”一抹贼贼的笑 意自樱木凌澈嘴角悄悄泛起。
“所以,二哥,你还得多向大哥学学吧!”樱木蓝勋夺过龙越手中的秘岌,腾空冲 天开始练习。
樱木蓝勋比龙越小了两岁,拥有年轻人该有的血气方刚与年少轻狂。
“喂!我的东西!你给我回来。”樱木龙越倏而飞扬拔高身形,紧追着蓝勋的人影 不放。
“想要可以,咱们来比试一番吧!”樱木蓝勋回头笑说。
“那我也来插一脚。”樱木凌澈亦不甘寂寞的也加入比试的阵局。
顿时,天空汇集了三个人影,时而交会,时而分开,电光石火中激发出内力的极限 ,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直至炙热的阳光缓缓自东方升起,绿色的丘陵笼罩在一片晨曦中,三人这才筋疲力 竭地收起真气,回到大地之上。
“看来,我们这次又是平分秋色了。”樱木凌澈吐纳真气后,缓缓说道。
“这才好,表示我们都有进步。”樱木蓝勋意气风发的脸上露出志得意满样。
“有进步就好,今晚我绝不能失手。”樱木龙越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句。
“你今晚又想干一票啦?是哪家的珍珠宝贝让你看不顺眼了?”樱木凌澈双手抱胸 ,好整以暇地露出一脸趣意。
“兴安镇上的柳员外。”
“你是说那个名闻千里的铁公鸡?”樱木蓝勋扬扬眉,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闪亮白皙。
“没错,听说近日他从外邦订来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翠,我想把它给偷来过过干 瘾,瞧瞧外邦的金饰有没有比咱们中原的美。”
樱木龙越的神情一片向往,仿佛这已是他期待良久的。大理、楼兰一向是他向往的 云游地点,只可惜盘缠不够,所以从今开始他得卖力的“偷”才行。
“一箱!那一定很壮观了?”
樱木翩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对龙越说:“二哥,如果有好看的首饰帮我留两样 。”
“干嘛?你不是不带那些东西的?”
“我不能送别人吗?”
“谁呀?”
“我的那些小亲亲呀!她们每天都躲在贝尔湖畔洗衣裳,想偷偷看我一眼,那股真 诚着实打动了我……”樱木翩翩双手握拳置于胸前,一副感激莫名状。
“是哟!莫名其妙,男人不爱,偏爱女人。”樱木龙越嗤笑。
“难道你不爱女人?”樱木翩翩双手杈腰,一根玉指指着他的鼻尖。
“可是我是男人。”
“我也是。”她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算了,我服了你。”樱木龙越心想,敢情她是没救了。
“这就好,以后少讲这种挖苦人的话!可以吃饭了,不过得小心点儿哟,里面有没 有放巴豆,我可是记不得了。”她挨近樱木龙越,一脸的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