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她讷讷地望着他。
他不会多言,旋即抬首看向来者。这两个人,便是此番与他洽谈签约一事的人,承安企业的负责人——周仁俊与周仁杰。
“好些日子不见了,康总裁。”周仁俊有礼地问候他。
康子谦仅回以淡淡的颔首。
“我们要在门口谈吗?”周仁杰轻快地问,目光溜呀溜的,便绕到了康于谦身旁的丁以澄身上去,当场,他惊艳得直想吹声响亮的口哨。
乖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绝色佳人?长发飘逸幽柔,五官古典细致,弯而娟细的双眉,两泓漾着薄雾的秋水明眸,小巧直挺的秀鼻,粉嫩优美的玫瑰唇瓣,再加上符合古典美人的瓜子脸,这粉雕玉琢的美人儿,是他见过最动人心魂的女人,决定了,他要追求她!
“这样吧!也快中午了,就由我做东,请两位用个便餐,有问题,到时再谈,如何?”身为地主,康于谦责无旁贷地必须拿个主意。
“这位小姐呢?是不是一道来?”周仁杰关心地问。
“子谦?”丁以澄为难地看向他。
“也好。”康子谦心想,反正妈妈去看大哥、大嫂,以及她那对漂亮的双胞胎孙子,一时半刻是回不了家的,以澄回家,还不是一个人面对四面墙吃饭,不如顺道同去。深怕佳人不同意,周仁杰忙热络地邀她:“好啦、好啦!人多热闹嘛!”周仁俊瞪了弟弟一眼,又不是郊游,还“人多热闹”?
丁以澄迟疑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子谦都说了,她也没敢反对。
于是四个人便来到就近的餐厅。
周仁俊与康子谦皆屑沉默寡言型的人,所以,周仁杰多的是发言的机会,而他的重心,完全绕着丁以澄打转。“小姐贵姓?”他一直以为丁以澄可能是康子谦的秘书或是职员之类的。丁以澄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要报上姓名,对方又不是她的朋友,何况她是已婚妇人,而对方又是个陌生的男子。看了看康子谦,她衡量了一下才回答:“康。”结了婚的女子,冠夫姓应该没错吧?至少她比较习.惯人家叫她康太太,而非丁小姐。 然而,周仁杰却会错了意。
康?与康子谦同姓?
“原来是康总裁的妹妹,幸会、幸会!”
妹妹?她愕然,她和子谦会像兄妹吗?
康子谦不是没注意到丁以澄错愕的目光和周仁杰的误解,却只是不以为然地抿抿唇,以他沉稳内敛的性子,没打算多作解释。他不以为这两者之间有何差别,而且他和丁以澄的关系,没有必要拿到公事上头讨论。
进餐中,工作为重的康子谦与周仁俊专注于讨论眼前的公事上,而原本想见习的周仁杰一见到丁以澄,就把来这儿的目的全给忘得一千二净,满脑子只容得下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俏佳人。
对面投射而来的热切目光,令丁以澄坐立难安,她一直极力忽略,想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那道明显的爱慕眼神,赤裸裸得救她难以故作镇定,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偏偏专注投入于公事商讨中的康子谦,却不曾留意到她的窘局不安,而她又深怕惊扰了他,于是费力地隐忍着。
除了暗传情意之外,周仁杰更有意无意地碰触她,虽然不含轻佻与调戏意味,只是单纯而含蓄地表示好感。但丁以澄还是受了惊吓,除了康子谦之外,她不习惯与别的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就算只是轻轻覆上她的手! 她惊慌地抽回手,下意识依向康子谦的身边,寻求依靠。起初,康子谦并不在意,直到周仁杰不放弃地想再度示好,她吓得环抱住康子谦的手臂,整个人缩向他。康子谦皱着眉,没有多留意她惊乱的神色,视线移向圈住他的那双手,不悦地拉了下来:“以澄!”“我……”她知道他不高兴,也知道自己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很丢他的脸,但是……她是真的不知所措呀!除了向自己的丈夫求助,她不晓得该如何做才不失态。康于谦也没再深问下去,徼推开她,拉出适当的距离。即使是夫妻,也不需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像对连体婴!他一向把自己的角色分辨得很清楚,出了房门,就不该把卿卿我我的那一套也搬上台面,尤其是在谈公事的时候,丁以澄也是出身名门,更应晓得合宜得体的应对。更何况严肃的他,向来就不是个热情的人,这点丁以澄十分清楚。
可是,当她不知不觉中又往他身上黏,并且慌张得打翻了水杯时,他的眉宇再度蹙了起来:“以澄,你怎么回事?”
“我……”迎视他那双带着责备的目光,丁以澄有口难言,委屈地轻咬着唇,垂下头去,用蚊蛄般低不可闻地道,“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不是一个“糟”字可以形容,很丢他的面子,他恼怒是应该的。
“别怪令妹,杯子是我不小心碰翻的。”周仁杰见佳人受了委屈,赶忙挺身相护,就怕康子谦责怪,令她难过。
康子谦扬眉望去,再看了看她笨抽地擦拭桌上的水渍,而周仁杰怜香惜玉在一旁帮忙,还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害她再度惊吓得差点弹跳起来。
是这样吗?这是她失常的原因?康子谦蓦然了解,若有所思地望住她。
若是这样,她为什么不说呢?
丁以澄无法理解康子谦深沉的凝视是何含义,于是正襟危坐地不敢直视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先回去吧!”
听不出情绪的话语传人耳畔,她微愕地仰首看康子谦:“你——”
中途退席,不是很失礼吗?
“我说回去。”康子谦没有多浪费个字,神情坚定,不容转圈。
他的脸色,绝对称不上愉快。她怯怯地低应:“好。”
忍住不让悲然酸意涌上眼眶,她尽可能地以最不失礼节的方式告别,在泪雾弥漫眼眸之前离去。康子谦一定是认为她不知轻重,丢尽了他的颜面才要她寓去吧?
她很想自我安慰、要自己别往这个方向想,但偏偏这就是不争的事实,临去前,子谦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在生她的气!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随着点点的伤心泪,一一倾出心中的委屈与悲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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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中,康子谦绝口不提中午的事,虽然他们一向“相敬如宾”,但今晚的气氛却异常的沉默,充斥两人之间的,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寂静。而去探视子媳的雷青萍,此刻正享受着含饴弄孙的乐趣,乐不思蜀地连晚饭也没回来吃,所以,整个餐桌上只有相视无言的他们,少了替他们打破凝滞、活络气氛的人。
而现在,康子谦在起居室看报纸,她在卧房。踟踬了许久,她就是提不起勇气走上前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让自己多想,举步走向他,否则怕又要胆怯地退缩了。
“子谦。”她轻唤出声。
他自“财经版”中抬起头,无声地等待她的下文。
“今天中午……我并不是有意的,如果说……这令你失了颜面……我……”
断断续续,他总算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这并不是我或是你能够预料的。”他平缓地说道。
也就是说,他没有理由因此而责怪她什么。 ,丁以澄没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不安地扭着衣角:“你……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