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举实例说明,那只是一种感觉,而他让我有了这种感觉。
就算只是海边风大时楼着我,不说一句话的倚恨着。
就算只是吃饭时,细心的挑掉我不喜欢吃的食物。
就算只是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喊饿,他便大半夜送来吃的。
就算是在我生病时,彻夜不睡的守在床边。
就算是夜里缠绵时,他将我抱得好紧,几乎要揉入骨血。
但,他就是不说爱我。
他对我愈好。愈让我觉得可以为我付出一切的样子,我就愈觉得虚伪。每当倚偎在他怀里,我总是矛盾地眷恋,也矛盾地气怨¨
他佳的地方离我很近,我常在他那里过夜,有一回他问我,为什么不住过去他那边?
我反问他:那他自己怎么不住过来?
话题结束,我依然住我这里,他依然住他那里:我依然常在他住处过夜,他也依然常往我这里跑。
缠绵过后,我们卷坐在地板上,他由身后楼住我,静静看着由落地窗洒落的星光。
“海宁。”
“干么?”
“找个时间,我们回家一趟好吗?”
“要干么?”
“我们的事¨¨”
“我们什么事?”不是我装傻,我真的不知道他指什么,一段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要想不曝光就得勤于烧香拜佛,他总不会自己找死吧?
“我们¨¨”他懊恼地圈紧我的腰,重重吻我一记。“这样你说是什么事?”
“唤,没事啊。”就被亲一下而已嘛,需要昭告天下吗?
“你!”他瞪着我。“你是想气死我好守寡吗?”
“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告诉爸妈,我们怎么继续!”
咦?他还真想自杀?
“你不怕家里的天花板被婚姻掀掉?”
“她就算连地板都掀了,我们还是得说啊!”
“你何必?”我真的很意外,他为了我,想闹家庭革命¨
他真的玩昏头了吗?
我心里五味杂陈,分不出什么滋味居多。
这原是我最初的目的,这场感情游戏,眼看我是胜券在握,却没有预期中的快意¨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不该吗?”他皱眉看我。
“不是¨¨”我别开脸,逃避他的视线。
程予默自不转睛地看着我,过了好久,突然拉着我起身。
“海宁,跟我来”
“干么?”我搞不清状况地任他拉着走。
“我唱歌给你听。”
唱歌因都要世界大乱了,他还有闲情唱歌?
他的住处也摆了架钢琴,音色没台北家中的名贵钢琴漂亮,但是经由他的手弹出来,曲曲动听。
他掀开琴盖,习惯性的敲了几个键,才正式弹奏。
一串悠柔前奏流畅飘出,伴着他独特的低柔嗓音,浅浅吟唱~~
因为我们不会飞翔
所以幸福航程漫长
难免有风暴埋伏在前方
想试着拆散我们紧握的手掌
你不怕你不乱我就不慌
——词:施人诚
我终于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了…也因为领悟,才会如此的震惊¨
他的意思是不管这场硬仗多难打,他要与我同进退!
我没想到,他会认真到这个地步¨.
我心慌意乱,下意识里逃避地躲回房内,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仿佛情深似海的程予默¨
房门关上时,外头的琴音也同时停止,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也无暇顾及了按住狂跳的心口,我闭上眼睛,却理不清那纷乱的思绪
那一个周休,我还是陪他回台北了。
虽然说早有心理准备,我们手牵着手进门会引起多大的骚动,但是实际发生,效果还是远超出预期¨
“你说什么!程予默,你再说一遍?”婶婶直接跳起来大叫。
“我说,我要和海宁在一起。”程予默也真不怕死,坚定地又重复一次。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程予洁站出来帮腔。“哥,我不是叫你玩玩就好吗?你怎么当真了?”
是啊,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阴沟里翻船,如何?
我冷讽。
“要和她在一起的是我,要娶她的也是我,你们同意与否,对我并不造成影响,我只是基于至亲情谊知会你们一声,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还娶她?”婶婶梧着心口,看来大受打击,随时会昏过去。“我忍受她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现在你居然要把她娶回来当我儿媳妇?你不如直接拿把刀杀掉我算了!”
“妈,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我不认为妈有说错什么。哥,你是昏了头吗?她哪一点比可薇姊好?你现在选择她,那可薇姊怎么办?她很爱你耶!”
“予洁!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提宋可薇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程、予、洁!”
兄妹睨墙。
我冷眼旁观。对这一家子完全失望透顶,尤其是他~~程予默。
我以为,他至少比程予洁厚道,可是如今看来。他连交往六年的女友,都可以毫不愧疚地抛弃。
那我呢?哪一天,我也会得到相同的待遇?
好一个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我对他,心冷,齿寒!
“你凶予洁做什么?她又没说错,可薇是比她强得多了,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你?我早该想到的,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全是一个样¨¨”
“刘佳贞,你够了没有?好端端又扯到哪里去?”一直和我一样沉默的叔叔,忍不住开口了。
“本来就是狐狸精,还怕人说?我是造了什么孽,老的勾引我丈夫,小的连我儿子都不放过¨¨”
我听不下去了!
“婶婶!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别侮辱我的母亲,请尊重一下死者好吗?”尸
骨早寒了十八年,她还要穷追猛打到什么时候?
“都敢做了,还怕人家说吗?你妈要真有那么清高,就不会和我的丈夫纠缠不清,他们有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我到现在都还怀疑,你到底是谁的种。”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受够了!
“好,婶婶,你听清楚,我和程予默上过床了,而且不只一次,如果我们是兄妹,那就是乱伦了,这样,你可以停止对我母亲的指控了吗?”
真可笑,我和程予默都对叔叔有信心,当妻子的却反而对丈夫没信心,还敢怨责丈夫情意疏冷,她为什么不先反省自己?
我的话像记威力十足的炸弹,轰得所有人呆若木鸡,包括程予默。
“海宁,你¨¨你不必连这个都说¨¨”他表情尴尬,没料到我会连这种事都直言不讳。
“你还有脸说!咚海宁,你有没有羞耻心?天下男人这么多,你谁不去勾引,为什么偏偏不放过我们程家的男人!母女一样下贱!”
“如果你们程家的男人定力够,谁勾引得了?自己母鸡不关好,打什么老鹰!”一句下贱,逼出我的火气,既然她都没有长辈的风范了,我何必再顾什么尊卑。
十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我毫无顾忌地对婶婶说出心底的话。
“你要跟我谈羞耻心是吗?那么就请你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在她有计划的勾引我的男人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羞耻心的问题?她勾引男人不算什么,我勾引你儿子就罪该万死吗?
“你要不要再问,你儿子又做了什么?他和程予洁互通声息,毁掉我五年多的恋情,为的就只是他对我“有兴趣”而已!凭什么我任人欺凌,就该打落门牙和血吞?凭什么他们可以任意伤害别人而不必付出代价?就只有你们程家人是人,我就贱命一条,只能任人捏圆搓扁,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就算今天我是存心玩弄他,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