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她丢了颗花生米扔进他嘴里。
“好吃,再来一颗。”朱玄隶不以为意,还颇为享受。
斗嘴笑闹中,他们互相喂着彼此吃花生,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突然,香漓僵凝住笑语,目光定在某个方位。
“怎么了?”察觉她的异样,朱玄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个人也正看着她,眼神中有着意外、惊喜、思念……以及太多、太多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怀。
“你……你是香漓?”他迟疑着走上前去。
没想到他会上前认人,香漓神情不大自然地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你好啊,翰林学士。”朱玄隶侧过身,唇角微勾,眼底却没有笑意。
“王……王爷!”萧铭诚又吓到了,赶忙下跪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起来吧!”朱玄隶手一挥,没多说什么。
香漓悄悄抬眼看他。此刻的朱玄隶,是一派的威冷凝肃,完全见不着平日与她打打闹闹的轻狂样,原来他不是天生就一副痞子样。
萧铭诚惊疑不安地来回打量着两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香漓为什么会上京来,而且还──和王爷在一起?
“王爷,卑职可否与昔日旧识相谈两句?”没胆子要求朱玄隶回避,但事情不弄清楚又忐忑难安,只好硬起头皮开口,大不了措辞小心些就行了。
朱玄隶像是看穿他内心的惶然,似笑非笑地道:“请便。不过,你得当心些,这位可是王丞相的千金,别冒犯了人家。”
相府──千金?
萧铭诚一下子又愣到八千里远去了。
“玄隶,你别吓人家了,我哪有这么娇贵。”
听她这么一说,那岂不表示……
“香漓,你你真的是──”
“重要吗?”她淡问。
早就没瓜葛了,她是何身分,对他又有何意义?
“我……你……还在怪我?”萧铭诚有些慌,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这个萧铭诚在干什么?大庭广众就讨论起来。她实在很不想在朱玄隶面前和他探究这些事,那令她备觉困窘。
逼不得已,她只好说:“有什么事,你到丞相府找我,我们再慢慢地谈,行吗?”
虽说已无理会他的必要,但两人毕竟有着多年情分,她不想做得太绝。
“那……好吧!”
“可以走了吧?”丢下一锭碎银,朱玄隶将手伸向她,香漓也本能地将纤纤柔荑放进他掌中,与他一道离去。
萧铭诚傻傻地站在原地。
王爷?香漓?他们……
如果近日京城的传闻属实,而香漓便是王水相的女儿,那么不就表示……
他跌坐椅中,脑海纷纷乱乱,再难厘清是何滋味。
◎ ◎ ◎
“感觉怎样?”走了一小段路,朱玄隶突然冒出这一句。
“什么怎样?”
“萧铭诚啊!有没有爱恨交织、黯然伤怀的感觉?”
“如果我说有呢?”秀眉一挑,她娇媚地睨他。
下一刻,他将她反手一拉,没入暗巷,霸气鸷猛的吻印了下来。
香漓勾起甜蜜的笑,伸手搂住他,启唇迎向他灼热的索求。
朱玄隶一手移向她脑后,将她更加密密地压向他,深切的探索,直要席卷她唇腔深处,掠取她每一寸甜蜜。
良久,火焚般的吻几乎要夺去彼此的呼吸,他这才甘心放开她。
她娇喘吁吁,气息不稳,撒娇地赖在他怀里。“你也会吃醋?”
朱玄隶连连哼了两声。“我这是在惩罚你的没眼光,那种货色你也要?起码也找个象样点的,拿这家伙和我相提并论,真把我给侮辱了。”
“是这样吗?”没关系,她这个人是很好商量的。“好,我这就回去请义父安排我入宫,凭我的姿色,要捞个贵妃来当应是不成问题,这够‘象样’了吧?”
“你敢!”他低吼,惩罚性地重重亲了她一记。“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人,不许给我三心二意!”
呵,呵,终于整到他一回了,好爽!
“还说不是在吃醋。”她笑笑地糗他,纤纤小指轻画他刚毅的下巴。
“你很皮哦!”他既无奈,又好笑,抓住顽皮的小手凑到唇边轻咬了一下。
“唉呀,会痛啦!你属狗的啊?见人就咬。”
“不喜欢咬这里?那好,我咬别的地方。”接着,他转移阵地,改为攻击她雪嫩的颈子,又吸又吮,又亲又咬,弄得她娇喘连连,浑身酥麻。
“喂,别……这里是外头……”
“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看到。”热辣的舌,难以餍足地袭向领口──
话才刚说完,一阵酥媚的女音便灌入耳膜。“哎呀,我说这不是朱少爷吗?真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香漓再一次羞得直想消失算了!
朱玄隶有些懊恼地停下动作,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坏他好事。
“你是──花四娘?”对美人,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
“是啊!你这没小没肝的,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美人一摇一摆地偎了过来,好似司空见惯,对自己所打断的事,一点都不觉难为情。
“我很忙。”他下意识看了眼香漓。光这小姐就够他“忙”了,他哪来的精神去应付其他女人啊!
“喔──”花四娘拉长了尾音。“原来是有了新欢,早说嘛!”
她上下打量着香漓,不住地直点头。“生得还真标致呢,是哪一院的姑娘呀?有没有兴趣到我这儿来做?我花四娘不会亏待你的。”
原先的羞怯一下子消失,香漓死瞪着朱玄隶。“她是做什么的?”
朱玄隶死命忍住笑。“你说我最常上什么地方?”
那还用说,当然是妓……什么?
她当场瞪凸了眼。“你把我当成了妓女?”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你才是妓女咧!”
“我本来就是。”花四娘抬头挺胸地宣布,似乎颇引以为傲。
香漓差点昏倒。“朱玄隶,你还不向她解释清楚!”
要是以后出门都被当成花街名妓,她也不要活了。
“好。”朱玄隶很听话地点头。“四娘,你可别误会了,人家不仅是正正经经的姑娘,还是位官家千金呢!”
岂知──
“朱大爷,您别开玩笑了。”这表情明显写着:和你朱大少爷在一起的女人,会有多正经?
这一回,朱玄隶再也忍不住了。但他只是小小声的偷笑,没笑得太嚣张。
香漓简直想杀人。
“你还笑!都是你的错!”
瞧瞧他名声有多烂!这个死混蛋!
见俏佳人开始冒火,朱玄隶心知不妙,赶忙道:“那个──四娘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你今晚来不来?”
“再看看吧!”他模棱两可地回道。
好歹两人也有过一段快活时光,对于一个曾努力取悦过他的女人,怎好拒绝得太强硬。
然而,这话听进两个女人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好,今晚我等你哦!”在他唇上留下了千娇百媚的一吻后,花四娘扭着水蛇腰渐渐走远。
“呃,那个──香漓──”
“走吧!”香漓没多表示什么,转身便要走。
能说什么呢?未曾生死相许,没有海誓山盟,她能要求他对她多忠实?
他是说过愿意尝试为她改变,但那又怎样?他也许试过,但做不到啊!本性是难以勉强的,风流了一辈子的心,如何约束得了?要他那双观尽天下美人的眼,今后只看她、只容纳她,那倒真是强求了。
她甚至没理由阻止他去找其它女人。
能怪谁?只能怪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太过多情的男人,奢求一颗分给天下女人,无法完全属于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