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打断柏仲的话。“如果想折磨自己,不要找我们这些伙伴帮忙,我们绝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折磨自己,如果你真想自虐,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回那一段过去?”可以的话,也许痛苦会往找寻的过程中消减,不冀望完全全消失,至少应该能减少一些。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如果这句话还有一点道理的话,要他自己去找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吧,他想。
“你到底帮不帮?”柏仲又问。
“不帮。”他才不要做让伙伴痛苦的事。“你现在这样看在我们眼里已经够痛苦了,难道还不够吗?”
几乎是立刻的,他看见柏仲摇头。天!他怎么那么固执!
“如果不想你房里那个女人死的话,你最好帮我。”威胁的话出口,他早不管眼前的人是自己曾出生入死的伙伴。
她的走,连他的心、他的良知也一并带走了……
“柏仲!”不敢相信!欧阳瞠大紫眸,不敢置信眼前这人是他认识的柏仲。
“我说到做到。”重新站起来,阴森的绿瞳明白看见欧阳的气愤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欧阳叹了口气,退了好几步,直到他的腿碰到沙发椅背,抬手拨了下银发,他耸肩道:“随你,只是麻烦你杀了她之后顺道连我一块解决。”
他的话让柏仲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像在询问“她对你有那么重要”似的。
欧阳边摇头边笑着,“没有她会觉得这世界就不好玩,与其这样,倒不如去有她在的地方,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他移动,目标不是房间里的Shadow,而是大门。
“喂,你不是要动手吗?”欧阳叫住他。这样他能动手吗?
柏仲停下脚步,回头扬起不算笑容的苦笑,“能动手吗?”不愿背弃友情也不愿背弃爱情,他的答案完美得教他自己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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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耐心等待,直到房门外以她听不懂的语言吵架声音停止好一会儿,Shadow才自作主张走出来,一走出来 就看见欧阳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任由长发散落地面、双脚挂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晃动的奇怪姿势。
“伙伴。”他纠正。是不是该联络适由他出面?他暗忖,柏仲的样子像失了心魂一样,比他这个疯子还可怕。
“伙伴?”
“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
“出生入死?”多深奥的字眼哪!
理解她的疑惑,他骂自己粗心大意。
她不了解他的世界,突然这么说也难怪她不懂。
招招手,他示意她靠近。
Shadow难得配合他的动作走近他,立刻被他粒来用同样奇怪的姿势卧躺在他身上,只是脚不够长,只能垂靠在椅背。
“你——”
“我的世界远比你的复杂得多,在那个世界里我有一群伙伴陪我生、陪我死、陪我度过每一天。我们不是亲人,但我们拥有比亲人更重要的联系,即使分居各地,即使不再相聚,我们还是一体,还是共患难、同甘苦——这样说你懂吗?”
她摇头。“我不懂,我从没有过像你说的这种朋友。”她的世界在来不及和同年纪的人相识便被隔离在大人的世界,还来不及学会与同侪建立友谊的时候便在大人的世界中学习如何生存,她是被丢在原野未经教化只能靠自己去体验的小狮,长年造成的疏离致使她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她的说法让他心痛,突然想起如果此时的柏仲没有他们这一票伙伴会是怎么一个狼狈样。
“幸好他还有我们。”他叹道,以中文呢喃。
“你说什么?”她听不懂,只好问他。
“没什么。”他笑看摸摸她的头,这几乎已变成一种习惯,总在有意无意间将她当一个小孩看待,如果被别人耻笑是光源氏他也只有认了。
“欧阳。”不自主地偎近他,总觉得他现在有些失意、有些冷,是不是刚才和那个他口中所说的伙伴吵架的结果?
“嗯?”
“你没事吧?”
“……没事。”这种事告诉她恐怕也没有用吧。
“你骗人,你心里明明有事。”
唉。“我是有事,但这不是我或你能解决的事,所以说了也没用。”啊……他怎么学起她的用语来了。“真是的,被你传染了。”他失笑,心情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传染什么给你了?”她怎么不知道。
“生意经哪,小鬼。”
“我哪有!”
“你敢说没有?”他反问。
“我有吗?”
“有,就是有。”
“你——”她侧身,小手贴在他胸口撑起上半身,气皱的眉头舒了开。“你又笑了,真好。”他还是适合天天挂着一张白疑的笑脸,哀愁、难过,都不适合他。
当然,偶尔的气恼是必须的。
“你是故意的?”
“嗯,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别人而不开心。”
换句话就是——“你喜欢我因为你而不开心?”这是什么逻辑?
“这表示你担心我。”重新趴在他胸前,头枕上他胸膛,她说得很坦白:“我想要你把心放在我身上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她似乎常用这种问题索取他对她的好,欧阳想了想,真的几乎每次都是这样。而他的答案也总是千篇一律。“可以。”唉!太宠她了。
“哪,欧阳。”
“嗯!”再度闭上眼享受相互依偎的欧阳,舒服得连睁眼都懒。
“我想学中文。”
“为什么?”双眸因为她的话倏地睁开,略抬头看向提出要求的她。
“因为你会中文。”
“这又是什么逻辑?”惨了惨了,愈了解她愈是不懂她脑子是什么构造。
“我想用中文和你说话。”也想听懂你和那些伙伴用中文交谈的内容。这一句她默念在心里。“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唉,为什么老是张着一双若有所求的蓝眼睛要求他呢?这要他怎么拒绝?
“那——”
“还有啊?”天,真是贪心的小鬼!
她丢给他一记任性的眼神,才不管他近似哀号的声音,说道:“我想听你说你那些伙伴的事情。”
“你对他们有兴趣?”他皱眉,明知道这样很蠢,他还是会在意她没将心放在他身上反倒注意起她没见过面的黑街伙伴。
“我想了解你。”她白了他一眼,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哄:“想了解他们在你心中的份量,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认识他,想明白为什么你会说他是你出生入死的伙伴,更想知道你的事情——听清楚喔,我是因为你才想知道他们;如果没有你,就算他们在我面前,我压根儿不会看一眼。”
啊……是不是因为还是半大不小的小孩子所以才能这么坦率?欧阳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抱紧她不让她看见自己发热的脸颊。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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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不该发脾气?该不该破口大骂?该不该一拳轰上对面男人的脸?该不该立刻走人?该不该……
所有的该不该到最后念及眼前男人的身份时只能迸出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垂视桌上摆放的暗夜撒旦,又抬起头瞪着对面哼哼低笑的柯帝士·拉格。
“你来美国不就是为了它?”柯帝士也不避讳,劈头就是明明白白的条件交换。“回台湾,别缠着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