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叔!”
纳蓝的叫声及时解了她的围。
三王爷眨眼间敛起审视研究,朝纳蓝露出虚假的笑意。“老臣见过皇上。”假扮忠臣是他最拿手的。
纳蓝对这位长辈的态度明显亲近了些,似乎对他有相当的好感。“三皇叔是进宫来看太皇太后的吗?”
“老臣许久不曾进宫,所以想来和太皇太后请安。老臣听说皇上前些时候龙体欠安,今日一见,脸色红润、气色颇佳,老臣也安心多了。”三王爷佯作疑惑的睨了玲珑一眼,“皇上,不知这位姑娘是……”
纳蓝简单的带过,“她叫做公孙玲珑,是母后的客人。”
公孙?这个姓氏相当少见。三王爷眸底诡光一闪。“原来她就是那位得以住在凤鸣殿的幸运姑娘,太后向来独具慧眼,为皇上挑的皇后必定有可取之处。”
“朕可不承认。”纳蓝悻悻然的说。
玲珑一直屏住呼吸,和体内呼之欲出的强大恨出息相对抗。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她绝对不能冲动,免得报仇不成先枉送了性命。
“皇上,这位姑娘气色似乎很差,是不是病了?”他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丫头的底细。
玲珑知道自己浑身的杀气容易令人起疑,可是盼了好几年,终于和仇人近距离的相见,她实在克制不住波涛汹涌的情绪。
纳蓝早就看出玲珑脸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模样,只是假装视而不见,就为了皇家的面子问题。
“别管她了。”这臭丫头何必跟他赌气,他又不是真的要赶她走。“朕陪三皇叔上慈宁宫……”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玲珑已经站立不住的倾倒。“喂——”他反射性的一把抱住她,忧虑的心情溢于言表。
玲珑告诉自己不能昏倒,可是她的眼皮好沉、好重,意识渐渐不清……
该死!这臭丫头真的给他昏过去了。纳蓝这下子什么自尊面子也顾不得,抱起她就往皇极殿狂奔。
看来这小皇帝对那个丫头相当关心。三王爷冷眼旁观,将所有的细节看在眼底。她也姓公孙……
宁可错失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一向是他行事的原则,若有必要,那丫头是留不得的。
储秀宫里,赵钰芬在听了宫女打听回来的消息,一张艳丽的脸蛋霎时扭曲。
“皇上居然让那个贱丫头住进了皇极殿?!她凭什么得到这么大的荣宠?凭什么?”
老侍女无声的屏退宫女,不想让人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小姐,住进皇极殿又怎么样?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可轻言放弃。”
赵钰芬的胸口因为喘气而上下起伏。“奶娘,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什么那个贱丫头没被毒死?”
“嘘!小心隔墙有耳。”老待女谨慎的在门外窥探,确定没有人才吁了一口气。“小姐,这里不比家中,万一让人听见,传进皇上耳中,那可是死罪一条。”
赵钰芬使着大小姐脾气,“这座储秀宫就跟冷宫没两样,除了伺候的奴才,还会有谁来?好不容易盼到皇上临幸,结果还没开始,就让人抬了回来,我从来没受过这等屈辱,教人怎么不生气!”
“小姐,你一定要忍,我们费了这么多心血,打通了多少关系,才让你封为婕妤,可不能让它功亏一篑。”
赵钰芬媚眼一闪,歹毒的说:“奶娘,不如我们再下一次毒,这次下重点,非把那个贱丫头毒死不可。”
老侍女猛地摇头,“不能再用下毒的招数了,现在那个贱丫头住进了皇极殿,三餐饮食必定都会先验过毒,想故计重施是难上加难,万一弄个不好,事迹败露,恐怕连老爷都会受到牵连。”
“那怎么办?现在那个贱丫头和皇上是近水楼台,要是先一步怀了龙种,那我的皇后梦不就碎了。”赵钰芬心有不甘的说。
“小姐,别太心急,你忘了还有个夏婕妤吗?”老侍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的献计道。
赵钰芬轻蔑的嗤哼,“夏晓昙那个女人倒是很有耐性,成天养花莳草,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在乎,我就不信她骨子里不急。她听说我曾让皇上召进甘露殿,现在见了我,可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奶娘提她做什么?”
“小姐忘了她可是有夏太贵妃当靠山,再怎么说,她也是夏太贵妃的侄女,先帝生前只立了一后一妃,夏太贵妃在皇上跟前还是有些影响力,只要夏太贵妃出面干预,凭那个贱丫头的身分,哪有资格住进皇极殿,你说对不对?”
赵钰芬撇了一下红唇,不情不愿的问:“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求她?”
城府深沉的老待女宠溺的说:“小姐,现在只要结合你和夏婕妤的力量,便可以将那个贱丫头轰出宫去,只要铲除了外敌,再来想办法对付夏婕妤,论起美色和手段,小姐可是胜过她几分,还怕没有胜算吗?”
经她一说,赵钰芬的心动摇了。“不愧是奶娘,那我就试试看。”
♀ ♀ ♀
娘,是谁杀了爹?您告诉我……
玲珑,这是我们的命,你就别再问了。
不!我不能让爹死得这么惨,我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只是平民老百姓,而那个人却是皇亲贵胄……
皇亲贵胄?娘,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是三王爷。
三王爷杀了爹,那么他就是我的杀父仇人,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玲珑在睡梦中痛苦的发出呓语,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枕畔。“爹,女儿一定可以办得到……一定可以……”
纳蓝看她哭嚷个不停,也跟着心慌意乱,“你别哭了行不行?喂!快醒一醒,朕可没闲工夫在这儿陪你。”
她却哭得像个脆弱的孩子,“呜……”
“你再哭,朕可就不管你了。”纳篮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见、神志是不是清醒,就出言威胁,“朕把床都让给你睡了,你还要怎么样?朕可以容忍你一次,可不会一再容忍,你最好先搞清楚。”
“皇上,玲珑姑娘还没醒……”小顺子哑然失笑的提醒他。
玲珑恍若未闻,依然在梦中哭泣,将身子蜷缩成虾子状,哭得好不伤心。
纳蓝火大的吼道:“小顺子,你快叫她别哭了!”
小顺子抓了抓后脑勺,面有难色的说:“皇上,这……奴才也没办法,就让她哭个够,等她哭累了,自然就会停止。”
纳蓝面色抑郁的在屋内绕着圈子。“可是朕就是不想听,吵得连朕都心烦了。”
“依奴才之见,不如将玲珑姑娘送回凤鸣殿,眼不见为净,皇上自然就不会心烦了。”小顺子机伶的提供意见。
纳蓝不满的斥喝,“这是什么馊主意?万一她又让人下毒了怎么办?”
小顺子被骂得很委屈,“这……那奴才就没辙了。”
“呜……爹……”玲珑辗转反侧的哭叫着,“爹……您别走……玲珑不要您走,玲珑和娘都需要您……爹……”
“你别哭了行不行?”纳蓝往床沿一坐,伸手轻轻的摇晃她,希望能把她唤醒,“就当朕求求你可不可以?这可是朕有生以来头一回这么低声下气,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哭得他的心都乱糟糟的。
小顺子见状,下巴差点脱臼。这高傲又爱面子的小皇帝居然用了“求”这么严重的字眼,可是破天荒第一次,真的是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