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喝点水解渴?”战尧修似是看出了她的需要,自腰间解下了一只水囊拿至 她面前。
小小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的好意,于是她迎向他的眼 眸,希望能从他的眸中看出些什么。但她在他那双温柔细长的眸子里,却看不见丝丝的 歹意,而且他还很有耐心地拿着水囊,等待着她前来拿取。
“多谢。”小小不愿他一直伸长了手拿着水囊,于是接下了他递来能够解渴的水囊 ,并朝他颔首致谢。
战尧修在她喝着清凉的泉水解渴时,走至远处的大道上抬起某样东西,再走回她的 身边,在她面前摊开了掌心。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一只绣纹着牡丹的绣袋,端正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小小看着那只眼熟的绣袋,慌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际,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她那 只从不离身的绣袋。
“谢谢……”她正想拿回来,他却合起了掌心,将绣袋拎至眼前左右观看,并隔着 袋以指触摸着里头的东西。
“公子?”他在摸些什么?
摸索了大半天的战尧修,眼眸间忽地闪过一丝笑意,“姑娘,这是块好玉啊。”
小小有些惊讶,“你知道里头放的是块玉?”光是这样摸摸按按,他就知道里头放 的是什么东西?
战尧修一脸内行的样子,“嗯,从这形状和硬度摸得出来。”
“可以还给我吗?”小小怯怯地朝他伸出手,希望他快点把宝贝还给她。
“你知不知道这块玉的来由?”战尧修合作地将绣袋放在她的手里,并在她的身边 坐下,偏着头淡淡地问。
她摇摇头,“不知道。”
战尧修满面笑意地盯着她,“这块玉有个传说,你想不想听?”
“什么传说?”小小的好奇心被他挑起来了,她从不知道这块再平凡不过的玉石竟 有着传说。
“传说这乃是女娘补天时,遗留在人间的一块彩石所雕的成的其中一块玉,而这块 玉,它会领引未婚的姑娘家找到她的姻缘。”
小小半信半疑地挑高了烟黛的眉,“它会吗?”
“会的。”战尧修别有深意地朝她眨眨眼,“因为它本来是和另外一块玉连接在一 起,而另一块玉名叫蛇蟠,总有一天,蛇蟠玉的主人会来找寻这块玉。”
“什么是蛇蟠?”她听过无数种玉石的名称,可就没听过有哪种玉是名唤蛇蟠的。
战尧修不厌其烦地向她讲解,“蛇蟠就是一种灵蛇。你曾看过一种身有七彩的细蛇 吗?”
“我没看过。”她老实地摇首,“你所说的蛇蟠玉长得很像那种灵蛇吗?”
“不,并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战尧修朝她摇摇食指,邪魅地扬起眉峰,“曾有人 说过,什么样的人就拥有什么样的玉,那块玉之所以会名叫蛇蟠,是因为它的主人是个 我行我素、做事莽撞、不讲原由……总之就是没个章法道理的人,而这种人,就叫蛇蟠 。”
“像蛇蟠的人……”小小喃喃地念着,脑海里不期然地跳出来一个人名。
宫上邪那张时而蛮横时而温柔的脸庞,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脑海里。
那个没个章法道理的男人,还真像这个陌生人所说的蛇蟠一样,可以一下子对她柔 柔喃喃地说着话,一下子又不讲原由地对她翻脸,火气来很快也去得快,而且都不顾忌 他人的感受。
小小的身子猛地抖索了一下,她该不会……碰上了个蛇蟠男人吧?
“你有认识这种人吗?”战尧修一手撑着下颔,饶富兴味地观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她有,她有认识这种蛇似的男人。
小小的脸蛋墓地变得雪白,恍忽地想着,那个宫上邪会不会有天就像条蛇,将她一 圈又一圈地缠紧不放,让她缓缓地窒息,让她再不能动弹挣脱?
战尧修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沉思,“姑娘,你的气色不是很好,需 要看大夫吗?”
“告诉我,你怎么对这些事知道得这么多?”小小勉强将心神自那个盘据在她脑际 的宫上邪身上拉开,好奇地问着这个看似无所不知的男人。
“因为……”战尧修的眼眸闪了闪,“因为人我看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而我 又恰巧是个品玉的行家,所以对每块玉的来由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聆听着他的声音,小小再一次将他说过的话在心底重组反复地思索。
能够引领未婚姑娘带来良缘的玉?另一块相连着的蛇蟠玉?还有,宫上邪那种男人 ……不,她不会遇上这些事的,这一切一定只是这暑热的午后所产生的错误联想,世上 不可能会有这些事的一个小甩甩头,决定把这些纷乱的情绪都抛置脑后。
“我该走了,多谢你的茶水。”她握紧了手上的绣袋,起身向这个把她弄得心慌慌 的男人颔首道别。
“姑娘。”战尧修在她的身后慢吞吞地叫住她。
小小停下脚步,看不清他那张在光影飘摇不定的柳荫下,显得朦胧的脸庞。
“我忘了告诉你……”战尧修刻意顿了顿,“传说,并不一定都是很美的。”
“怎么说?”
“要是拿着这块玉,你恐怕会……”他瞅着她手中的那只绣袋一会儿,不说完下文 就转身过去收拾他的钓竿。
“会怎么样?”小小被他那种诡异的音调勾得一颗心吊上吊下的,忍不住想知道答 案。
战尧修懒懒地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会被人追着跑喔。”
“什么?”被人追着跑?
战尧修又对她说出一句似是迷咒的话语,“而且,无论你怎么躲,你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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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被打得莫名其妙?”
白日里通常都在补服,以储备晚上招呼客人的体力的凝若笑,今儿个打从一个不速 之客又爬进她的窗口,一点也不顾男女之别、完全不怜香措玉地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 强拉着她准下数杯浓茶后,她就一直两手撑在桌面上,强打着精神,努力地睁开困睡的 眼皮听他诉苦。
“对!”被人甩在牡丹坊、心动情恶劣到极点的宫上邪,在凝若笑又开始打呵欠时 又恶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被人瞪得冷飕飕的凝若笑叹了口气。
“知道她打你的原因吗?”遭人打也要有个理由吧!像她现在就很明白她会被人瞪 的理由。
宫上邪愈想愈恼火,“我不知道!”他哪知道前一刻还对他小鸟依人的小小,为什 么在下一刻就不客与地赏了他两巴掌?他根本就摸不清女人这种动物!
“你是不是对她做出某些孟浪的事了?”凝若笑在思考了宫上邪这种恶劣的性格, 和小小那种纤细的个性后,首先说出了个可能会点燃小小怒火的理由。
宫上邪一掌重重拍击着桌面,“我也不过是忍不住的吻吻她、抱抱她而已,我都已 经对她这么君子了,这也算盂浪?”
算,当然算!
只是这位仁兄根本就不知礼教四德为何物,也不知男女之间的底线在哪里,所以, 这些在他的眼中都不能算是孟浪之举。
凝若笑无神地望着这个粗线条的朋友,再次在心底深深长叹误交损友。
“你有必要这么猴急吗?”凝苦笑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咧 咧的在大街上带走小小就算了,你还把小小带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去‘忍不住’?大哥, 克制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