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喝?″凝若笑气岔地两手叉着腰,看着他桌上摆满的酒瓶,″你想把我家的 酒全喝光吗?藉酒浇愁也要有个限度,你把酒都喝光了我们要怎么做生意?″
″少管我!″宫上邪甩过头,咕噜咕噜又灌下一瓶美酒。
凝若笑一手抢下他手中的酒瓶,劈头敲他一记爆栗,″你已经喝了好几天,而小小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天到晚除了拚命刺绣之外什么人都不理。你们两个到底是怎 么回事“一想起小小就觉得心痛欲裂的宫上邪,眼瞪里似藏着两簇火苗,隐隐地燃烧着 。
″她为什么要刺绣?″她说过她这辈子跟定梁颜殊,她是在绣她的嫁裳吗?她是很 快乐的在准备当个新嫁娘吗?她在想起了前世之后打算将他置之不理吗?
″她每次心情不好就会拚命刺绣,只要是她″看得到的布料她一律都拿来绣,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只会哭不肯说。″头痛不已的凝若笑垂下肩头,″再让她这么消 沉下去,我看我们九萼斋就没半点布料可以给她绣了,说不定,我们往后就连抹布上头 都会有她绣的花。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消沉伤心?″一个本来乐观的好姑娘,突然 之间变成那个样,偏偏无论怎么间又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宫上邪愣了一下,″很伤心?″
″每次问她,她就哭得像个泪人儿,看起来像是伤心了。″凝若笑抚着面颊长叹, 刻意往宫上邪身上瞄,″我在想她是不是因为快出阁了,才一下子伤感起来了又或者, 是为了某个也在喝酒的人而伤心?″
宫上邪瞬间震惊的站起。
他可以认为,小小也是和他怀着一样的倩思吗?她也是因此而不甘地伤愁落泪吗? 她的泪,会不会是只为了他,而不是为了梁颜殊?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眼眸清明地望着凝若笑,″她……何 时要出阁“″七日之后,她就要搬出九萼斋迁至她舅父家待嫁,十日后梁颜殊就会去迎 娶。。
宫上邪紧按着桌沿,″只剩七天……″只剩七天,她就又要嫁作他人妇了,他就又 要再失去她了。
″你要放弃了?″凝若笑乘机靠在他的身边刺激他,″眼睁睁看心上人嫁别人,你 不会这么大方吧?″
″我——不——放——弃!″宫上邪咬紧牙,一字一字地吐出。
他这个笨蛋,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沉缅于过往的梅恨中?这一次,他虽是又迟到 了,但他并未像前世那样地迟,他还有机会,他还有机会把她抢回来,不让她居于别的 男人。只要他赶在梁颜殊的前头,该是属于他的小小,就会是他的!他不能在这个关头 向轮回认输,不能再投降于宿命里,他可以不让历史再重演一次!
只要他去把已经快过门的小小抢回来。
″不放弃就好。″凝若笑放心地拍拍他的肩膀,″来,我陪你喝喝茶,让你醒醒满 肚子的酒。″
宫上邪边喝着茶边问:″你今天怎么没去接客?″她这个花冠姑娘不是每天有见不 完的客人吗?怎么今天有闲暇来陪他喝茶?
凝若笑坏心眼地扬着笑,状似无事地捧着茶碗,″有人去代我接客了。
″¨谁?″有人能够比她这个花冠的名气大?
她朝他挤了挤眼,″小小。″
宫上邪粗鲁地扯过她的衣领,″小小?″
″四姨说今儿个生意太好,而我们又忙不过来,所以就叫小小去客串一下。″凝若 笑早就适应了他的恶脸,无辜地耸着肩。
宫上邪差点捏碎她的颈项,火爆地在她耳边直吼,″这种事哪还有客串的!″
″有啊,她已经下海了。″她爱笑不笑地扬着眉,看他那原本死气沉沉的脸庞又恢 复元气十足的模样。
″小小人在哪里?我要杀了敢碰小小的那个男人!″宫上邪扔开她,气急败坏地准 备去找那个敢找小小的客人。
'"千万记得要手下留情,不要把我家给拆了。″凝茬笑慢条斯理地指点,″你的目 标在天字第一号房,慢走。″啪漶漶坐在天字第一号房等待花冠姑娘的段凌波,在听到 楼上传来一连串又重又急的跺地声后,一阵旋风便刮来了他的面前。
宫上邪一双眼几乎要喷出淬毒的毒箭,把坐在他面前许久不见的死党给毒死后再打 下十八层地狱,先拖过刀山,再将他扔下油锅去炸。
觉得自己被老友瞪得很无辜的段凌波,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他不 过是路过这里想进来喝杯茶,而这里的四姨娘就拚命向他推荐这里的花冠姑娘,一定要 他看看那个花冠姑娘是怎么地美如天仙,可是他等的美如天仙的姑娘没来,反而却来了 好久不见又肝火量旺的宫上邪。
″上邪,你……″段凌波怕怕地举高双手,″你可不可以别再瞪我了?我很怕你再 瞪下去的话,我会被你给瞪穿,…¨″
宫上邪边瞪他边在这间房里搜寻小小的身形,看了老半天后,并没有看见小小,这 才知道他被凝若笑诓了。
虽然很高兴小小不在这里,但还是被骗得很生气的宫上邪,干脆把气全出在段浚波 的身上。
″堂堂户部首辅大臣来逛窑子,不但会被革职还得受鞭刑,我要去告诉战尧修把你 的官给撤了!″这家伙是吃饱太闲了吗?不留在京城里为皇上好好管财库算银两,反而 学他跑来花街柳巷?
段凌波皮皮地笑着,″你都能逛了,我为何不能?″
″我没官职。″他才没那么倒霉,也跟这家伙一样去当官!
″这是你的官职。″段凌波马上泼他一盆冷水,自袖中拘出一只金黄色的木匣扔给 他,″你刚从兵部候补辅臣升上兵部首辅大臣,这张圣旨你好好收着。
″什——么?″宫上邪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中的木匣。
段凌波有先见之明地告诉他,″别把那个东西扔掉喔,我就是来告诉你,战尧修教 你务必要接下这张圣旨,你要是敢不接,战尧修说他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战尧修为什么要我拿下兵部?他不会叫别人去啊?″宫上邪又怒又气地捏碎木匣 ,拎着那张圣旨问。
″不知道。″段凌波一推三不知,″我只是奉命行事。″
宫上邪愈看手中这张圣旨愈恼,在知道了战尧修的警告后想撕又不能撕、想抗命也 不能抗,满肚子的火苗马上烧至另外一个也跟段凌波一样对战尧修忠心耿耿的人身上。
他咬牙切齿地问:″贞观人呢?″
那个可恶的封贞观,上回居然把小小迷昏还扔到西湖里差点溺死她,还在他的后脑 袋上重重的敲了一记,这是什么朋友啊?有了主子就不顾友倩了?
″贞观?!″一听到封贞观的名字,段凌波吓得忙跳起来,胆战心惊地左顾右看, ″他也来苏州了?″
宫上邪把忙着落跑的段凌波给扯回原地,″他早就来了。他不但拿什么鬼迷香绐我 吸,还在我头上敲了一记,让我硬是昏了大半天“″你先别急着对我冒火。″段凌波陪 着笑拍着他的胸口,″贞观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乖乖,没想到那个 性情阴沉的封贞观居然会这样对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