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你那个拥有虎翼玉的梦中人美不美?″自艾自怜完毕后,段凌波开始怨恨 起那个让宫上邪弃朋友不顾的女人。
宫上邪的心狠狠一坠,心痛地握紧了拳。
″她没有虎翼玉。″
″没有?″段凌波完全投料到竟是这样,紧紧握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劝着,″你到底 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迸去?你的另半颗心在有虎翼玉的人身上!既然她没有你就不能爱她 !″
宫上邪烦乱她挣开他,″就算她没有我的另外半颗心也无所谓,我爱的是她的人, 不是那块玉!″
″你不要你那另外半颗心?你不要你的心完整?″段凌波仍是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
宫上邪的眼中却流露出寂寞的神色,″没有她,就算我有虎翼玉,我的心也不会完 整。″
段凌波哑然地望着他,头一次发现这个坏脾气的朋友,脸上竟然会有这么心痛和孤 寂的表情。
″你爱她吗?″他淡淡地问,想知道宫上邪究竟对那个没有虎翼玉的女人情深到什 么程度。
″爱。″宫上邪毫不犹豫地承认,并说出他心中最深的愿望″这辈子,我只要她, 其它的人,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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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心,是一个愁字。
在段凌波走了后,宫上邪坐在房里思索了一天,直至入夜时分终于去找那名没有虎 翼玉却紧紧捉住他心的小小。
人夜后的九萼斋,妖娆又多情,空气间飘浮着浓淡交织、暧昧不明的味道,一声又 一声四处传来的莺声笑语、酣歌热舞,像似缠绕着黑夜不放,直把人性最深处的索求和 放恣勾引出来,催促着人们放下深深重荷,加入这个糜璨辉煌的红尘。
此时此刻,他渴望能够加入红尘,加入这个有她的红尘里。
多情自苦,但他倩愿受苦。
宫上邪悄然无声地迸人小小位于九萼斋顶楼的闺房内,静立在门边,看着小小在焰 火跳动的灯下举针刺绣,姿影绰绰。
金色的流光在她的指尖扬起,穿梭在她手中的细绸上,光线在她的身上滑动着,滑 过她弧度柔美的侧脸,将她浓密如云的发,照射得每一根都丝丝莹亮。
灯焰将她的身影朦胧地呈成一团温暖的光影,那光影流窜在他的眼中,如此静谧柔 和的画面吸引着他,吸引着他前去拥抱,鼓动着他前去拥有。
空气中漾着一种异样泛滥的情潮,令小小停下手中的针线,缓缓地转过头来。在光 影的跳动下,他看见她讶异的眼眸逐渐转换成喜悦,再转换成久久不散的怅然。
金针和绣纱自她的掌心中掉落,落在地上的金针,鸣脆般的响声,回响在他们两人 的心板上。她按着胸口,看着他一步步朝她靠近,一颗心剧烈地跳动;当他的指尖停留 在她的脸庞上时,她几乎要以为自已的必要跳出胸口。
宫上邪并无以往地唐突莽撞,只是以指尖轻抚方才光线流连过的每一处。
他看着她的眼眸,″你都想起来了?″
小小的呼吸猛然一窒,偏首想逃开这个让她无能为力的话题。
″我们,你打算怎么办?″宫上邪却捉着她的下巴,低首在她的面前间。
她将双拳握得死紧,″还记得在孟婆那里喝错的第三碗忘魂汤吗?″这些天来,她 日日想、夜夜梦,终于想出了解决的方法。她打算由这世错误的最初源头来解决他们之 间的问题。
″你想说什么?″
″那时孟婆没让我们忘成,这次,就由我们自已来忘成。″她拉开他的手,走至桌 边倒了两杯酒,并将一杯举向他。
宫上邪浑身隐隐地打颤,愤怒自牙中迸出,″你想忘了我好去嫁粱颜殊?″
小小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抬首将自己手中的酒饮尽,宫上邪却快步上前打飞她要 敬他的那杯酒,用力拥她入怀。
″不要嫁他,不要嫁。″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唤、切切地喊,″爱我并没有错。除 去前世不说,今生我们原本就是想要对方的,我们该是要在一起的。″
她靠在他的肩头上,一如往常的无奈,″我知道,可是这门亲事在我的双亲过世前 就已订下了,我不能毁婚不嫁。″
″又是不能不嫁?″他问得痛苦、问得不甘,好恨上天这么作弄他们。
她轻轻叹息,″也许是注定的吧。″
″你爱他吗?″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专注挚诚地看进她的眼眸深处,仿佛要看进 她的灵魂里。
小小不知该怎么告诉他,她从没爱过那各待她虽好却撩不起她情丝的梁颜殊。从很 久以前,在婚事订下来之后,她就一直试着说服自己,终有一天能爱上梁颜殊,可是, 在他出现后,她发现,她再也没有一点把握。
″爱不爱?″得不到她的答案,宫上邪的呼吸不禁紧促起来。
她缓缓摇首,″我无法回答。″要是对他说出了她的真心,他只怕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要她在他的面前撖谎,她也做不到。
″我呢?″宫上邪急切地拉着她的手按向他的胸口,″你爱我吗?″
″你呢?″她侧首反问,也好想好想知道他爱她吗?
他毫不犹豫地吐露心声,″我爱!″
″是因为前世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前世的遗憾而催化了他那颗本只是受了她吸 引的心,也许他并不如她那般地为他沉迷,为他朝思暮念,藏在心底默默地爱。
″不是!″他断然否认,″在我们想起前世之前我就对你说过了,从见到你的第一 眼起,我就已无法从情网中抽身!″
小小怔怔地站立着,感觉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语,正在她的体内辗转挣扎着,将她 熏神染骨,一点一点地拉着她急速地倾向他,急促地为他神魂颠倒,心房因他而火热燎 烫。她全身都在呼唤着他,呼唤着她应该前去接受他的拥抱,前去那个才是她应该栖息 的胸怀里。
她的心,在焚烧。
″告诉我,你也是爱着我的。″宫上邪抚着她的脸庞要求,″我知道你痛苦、你难 受,可是你不能否认你对我情难自己!″
小小的眼眶阵阵刺痛,仿佛是那被她压抑着的泪水在对她抗议着,抗议她不肯让她 的真情流出。她忍不住闭上眼,想逃开他那会勾出她心底最真最深爱恋的眼眸。
宫上邪不肯放过她,″不要逃避,看着我,回答我!″
两行清泪自小小的眼中缓缓地滑下。他己代她说出她无法说出的全部。是的,她是 情难自己,可是在许配给梁颜殊时,她也被一项千古不变的道理深深束缚着,由不得她 。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体。
″你要我怎么做?″她问得凑伧,泔然泪下,″这次,我该负你还是负他?
你有真心,粱颜殊也有,你要我怎么选?你要我把心怎么割?″
她情愿不忆起前世,就这样把前世的爱恋悄悄埋藏在心底,只要不挖掘出来,不赤 裸裸地摊开来,她便不会心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怎么走、怎么选,都是痛 。再来人世一趑,她仍是心折神伤,还是落得必须选择辜负这一条路,这一世,她还是 得做一个负心人。
″住口,住口!。宫上邪猛地拥住她,拚命否认着她的泪,否认着她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