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乐芬就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像只张大了嘴的金鱼,嘴巴一张一合地看着笑得像是终于脱离苦海的他。
“这十年来,我只是帮我亲爱的学弟把张乐芬的男朋友这个名额占着而已。”霍飞卿再把他做过的好事,重新向她解释一遍。
眼瞳一动也不动的乐芬,有些不太能消化她方才所听到的话。
她迟疑的声调拉得又长又不确定,“你在……帮他?”抢走了学弟的心上人,也算是在帮他?
他反而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看她,“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吧?”想他霍飞卿爱护学弟可是出了名的,学弟感情上不顺遂,他当然得插手帮帮忙。
她边摇头边愣瞪,“不,是非常意外……”因为她从没听过有这种先夺人所爱,再回过头来把心上人还给他的事情。
看样子,不把当年的事重新解释一 遍,恐怕这件事将要没完没了的误会下去。霍飞卿先是叹口气,再拨拨前额的发,重新旅作起精神。
他开始呱啦呱啦说给她听,“当年,听到你们分别考上了不同的大学,我就开始担心,万一这四年中,你被唐律以外的人追走了怎么办?我要是不帮他把男朋友的名额给占起来,而放任你被其他人追走,那我的学弟岂不是失恋定了?”
“等、等等……”听得柳眉倒竖的乐芬忍不住想插嘴,“你就为了这个理由而和我交往?”
他不耐地敲她一记,“别吵,我还没讲到重点。”
“是……”她只好赶快再把发言权归还给他。
“你想想,只要你当了我的女友,那么就算唐律不在你的身边,我也可以替他赶跑那些对你有企图的苍蝇和蚊子,等到他读完大学、当完兵后,找再把你交还给他,这样不是可以省去你们分隔两地,他得日夜檐心你有没有被人拐走,或是又有什么人趁他不在时抢走了你的那一大堆问题?”
“噢……”
“再说,我这么做,同时也可以帮助我自己。”说完了听来很伟大的目的后,他涎着笑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发。
她哼着鼻音,“帮助你自己?”终于说到重点了吧?说到底,他还不是有着自私的因素?
“你也知道,我是霍氏家族的长子和长孙,从我高中开始,家里的长辈们就已经在替我物色对象了。”为了让自己这十年来过得轻松愉快,他可是非常乐意加入别人的感情世界里搅局,“为了避免他们往后十年都要拿这个问题来烦我,不如我就先替自己找个挡箭牌来,先堵上他们的嘴十年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完后,乐芬先前对他的愧疚、自责,顷刻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我们都别有目的嘛……”这个男人,要演戏敢不先通知她一声,害她还傻俊的在那里为他烦恼。
他嘿嘿直笑,“是啊。”
乐芬环着胸,边说边点头,“难怪你对我说不出山盟海誓那类的东西,你只是想利用我暂时躲避家族风暴。”
他也没跟她客气,“难怪你连一些最基本的亲吻拥抱都做不太出来,你只是想利用我暂时当个避风港。”
“彼此彼此啦!”他们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眼,接着笑咪咪地双双击掌庆祝解开心结。
说出心底的秘密后,乐芬和他的话匣子也跟箸都打开了。
“我在想,如果没发生那场车祸,唐律也没有跳出来跟你抢的话,你要怎么办?”感谢天上神明有保佑,要不然,她就真的要嫁错郎了。
“那我就只好逃婚了。”霍飞卿听得也是心有戚戚焉,“我可不愿对不起我的学弟。”那个他一手照顾、保护到大的唐律,可是他的疼爱的学弟呢,他可不想失了个学弟还要反目成仇。
想起唐律这些年来的煎熬,颇为责怪的水眸立刻投映至他的身上。
“你不该瞒他的。”跟唐律讲清楚就好了嘛,何必拖得那么久,伤人也伤心。
“我也是骑虎难下啊。“说到这个他就有无限感叹,“虽然游戏是这么玩的,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嘛,本来在他当完兵后,我就要把你还给他啦,谁知道那小子竟那么固执,不管我怎么明示暗示他就是死都不肯来跟我抢,而我家里又催婚催得急,所以我只好继续撑着啦。”
她也开始有点同情他的处境了,“唐律要是知道实情,找看你不被他大卸八块才怪……”
“不管怎么样,反正那都是以后的事。”他不愿想得太多,“好了,既然我的功德已经圆满,也该把你还给我学弟了。”
“谢谢你。”芬微笑地朝他伸出手,“谢谢你陪我且保护我这么多年,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霍飞卿牢牢地握紧她,“别太客气,找才该谢榭你让我度过了平静的十年,至于那个迟钝的白马王子,你要加油喔。”
“嗯。”神采飞扬的乐芬,露出了这阵子以来最炫人的笑意。
隔着远处的玻璃窗,他们两人紧握着彼此双手的模样,悉数映进被乐社叫来等在咖啡厅外头的唐律眼底。
也不知是习惯使然,抑或是下意识不想去面对判刑的唐律,在乐芬与霍飞卿道别完,准备走出咖啡厅时,他转身走进花丛里。
才走出咖啡厅的乐芬,明亮的大眼,一眼就看到唐律又躲起来了。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他那超过一 百八的身高,实注是很不适合窝藏在茉莉花丛里吗?
可是,过去二十几年来的回忆全都跳到她的眼前,提醒着她,他会有这种习性,都是因为他为了她着想才养成的。某种感激的泪光,在看着他的同时,在她的眼底闪耀。
他总是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他总是笑着说他找不到地方藏。
他总是担心……找不到人的她会紧张。
当乐芬走至他的身旁,拨开翠绿的叶片找到他时,回过头来的唐律当下被她的模样吓得慌了手脚。
泪水成行的她,细声且断断续续地哭泣。
在今日之前,她从不知道,等在她身边的幸福,并小是像玻璃般脆弱易碎,而是坚定如同大山似地稳固不移,她的幸福,不需千山万水的去寻找,也不需在茫茫人海中追寻上辈子与她相爱的人,每个人,都是因欲望太多太大,而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幸福,没看见站在与她最近的人。幸福其实是随处可拾,端看能不能弯下腰来把它拾起而已。
“怎怎怎……怎么了?”六神无主的唐律捧着她的脸蛋猜测,“是他欺负你吗?我去找他算帐!”
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他挽起衣袖准备进咖啡厅找霍飞卿算帐时,乐芬却拉住他身后的衣服。
“别哭呀,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我欺负你……”唐律看得心痛难舍,忍小并将她揽进怀里,双眼看着一旁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路人,末了,他再将她拥紧一点,并且把上衣贡献给她拭泪。
乐芬的哭声中断了一 下,低首看着拿衣服给她擦泪的那双大手。
“我没带手帕也没有面纸,将就一下吧。”他拉起衣服拭去她眼眶、脸颊上所有的泪痕,并且安慰地吻吻她的额,像拍哄个孩子似地将她牢牢抱住。
很多人说过,他是个好人。
这个好人,有点呆,也有点馍,但他永远都懂得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都把自己摆在最后,将他重视的人视为宝贝。无论在他人的眼中,唐律是什么模样,在她心底,她就是觉得他在多悄之馀,还可爱得让她忍不住想把他抓紧不再让给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