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放恣的笑音随即中止于一记揍过去的粉拳中,叶蔻无辜地悬着泪,“呜……你到底想怎么样嘛!”说可以和不可以的都是她。
“只有你来?”坐在床上整理随身物品的乐芬,指了指远放在桌边的东西请她帮忙拿过来。
“文蔚还被困在公司。”拿给她后,叶蔻也帮忙摺起摆放床上的衣物,并在摺完后帮她把打包好的行李提下床,“这几天她忙翻了,我也连着好几天都睡眠不足。”
“看得出来。”她端起眉心打量着难得出现在大美女眼下的黑眼圈。
“好了。”将行李提到门边后,叶蔻理了理身上紧贴着玲珑曲线的套装,“接下来要做什么?帮你办出院手续?”
她悠闲地靠坐在床上,“唐律已经到楼上去帮我结账了”
“这几天他都留在这里陪你?”眸光往角落那张家属陪伴住院的克难小床看去,翦翦水眸顿时泛过一阵暧昧的光芒。
“是他自己自告奋勇的。”乐芬小心地取下颈间的三角巾,试图活动已逃离脱臼恶梦的手肘。
“这样好吗?”下一刻艳色美人已如风似地刮来她的床前,并对她盈盈浅笑。
乐芬语带保留地评估着她的笑意成分,“什么?”
扇形长睫眨得若有深意,“不怕唐律的女朋友会吃醋?”身为好邻居,是该关心一下他们的感情状况的。
眸心怔止了一会儿忘了移动,阵阵酸疼感又自她的手肘传来。
一迳想着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天灾人祸,她都没为唐律想到这点……
“放心,不会有人吃醋。”
爽朗的男声突破沉滞的空气,办好出院手续的唐律踩着轻松的脚步入内,一进房内,他首先做的就是为没耐性的乐芬戴回颈间的三角巾,并在两道质疑的视线朝他投射来时淡淡开口,“我又被甩了。”
“你的命运怎么还是这么悲惨?”同情霎时呈现在叶蔻的丽容上。
“是啊。”唐律投以模糊的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骗子。
另—道熟知的视线,在唐律笑得颇有内情的笑睑上生根落脚。身为最了解他的青梅竹马,乐芬不需思考便知他又想对外人隐瞒些什么。
加上这—次,她已经数算不清唐律被甩过几次,这几年来,他总是不停被甩、不停地在一个个女友间流浪,他的恋情总是来得又急又突然,不久就宣告结束,而后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另—段新恋情。原本女友多、交往时间短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怪异的是,与他挥剑斩情丝的女友们,非但不见她们登门作乱,也未曾有过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他还得到了个美名和罪名。
好人。
时至今日,她仍是不懂这个名词究竟是种抽象的赞美,还是种害他单身至今的罪过,更令她不懂得是,既然是个好人,那干嘛还会被甩?而他又为什么这么满足于当个好人?
“你在发什么呆?”推来轮椅为她代步的唐律,大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乐芬仓卒回神,“出院手续办好了?”
“都好了。”他倾身将她的左手环上自己的肩,一臂滑至她的背后托起她,另一臂滑至膝后搂起娇躯。
叶蔻黛眉一挑,看着唐律动作极为熟练地将乐芬抱至轮椅上,而在他怀的乐芬,似乎早巳对这举动习已为常,攀附在他肩上的手、倚靠他的姿势,和坐上轮椅后偏首让唐律帮她把披散的发拢至身后的动作,眼前这—叨,和围绕在他俩周遭的气氛,在她这个旁观者的眼中看来,极为理所当然,也找不到半点突兀之处。
咕哝含在她的嘴边,“真怪……”最怪的地方,就怪在这画面看起来—点都不奇怪。
他们两人口径一致,“你说什么?”
“没事。”叶蔻无奈地对他们的默契摇头,“我送你们回去。”
“待会儿你还要回去上班,不麻烦你了,我会带她回去,”唐律将轮椅的把手交给她,自己走至门边拎起所有的行李。
叶蔻顿了一下,“你叫了计程车?”
“没有。”
乐芬也跟着纳闷了起来,“那我们要怎么回家?”他老兄不会是想拖着她搭公车吧?
“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他平稳自若的提出解决方案。
“你的?”他的自白,令在场两位女士同时紧张地瞪大眼。
“下楼吧,我先去把车开过来。”不待她们抗议,矫健的身躯已拎着行李往门外移动。
当崭新的房车四平八稳地停妥在医院大门前,浮现在乐芬脸上的忐忑仍是挥之不去。
“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叶蔻忧心忡忡。
“不用。”唐律有条不紊地将行李都扔进后座。
“我看还是——”乐芬不安地想向叶蔻求援,但唐律却动作俐落地将她给搬进车内。
“快回去上班吧,你的时间来不及了。”跨进车内前,唐律迷人地笑了笑,“有空别忘了过来串串门子。”
“呃……你自己保重吧。”叶蔻挥去额际的冷汗,抬手看了看表后,对乐芬送上同情的一眼,随即赶场子地旋过身。
“蔻……”乐芬眼睁睁地看着不讲义气的同伴就此遁走。
车厢内,已就定位的唐律才将车钥插进孔中,她连忙拿走车钥。
“唐爸准你开车了?”自从他曾经酒醉驾车后,他的驾照就此处于被唐爸没收的状态。
“反正家没大人,我想开就开了。”长臂—探,失物不费吹灰之力就物归原主。
“慢着。”她又忙着攀住方向盘不放,“你会不会开?还记得怎么开吗?”
他要是懂得开车,那她这个司机这些年来是当假的啊?而他们两家老老小小,又何必为了他的代步问题伤透脑筋,最后把她推出来荣任司机—职?
“我记得。”他沉稳地应定着,小心翼翼地栘开她的伤肢,再次把她塞回椅内并用安全带绑紧。
她奋力突破障碍物,挤到他的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就算从小到大好事坏事我们都—块做了,你要找个新挑战也不必挑开车这桩呀,也不想想我才刚出院而已,我可不想又来—次人为的意外,麻烦你老兄用手指头算算,你已经几年没开过车了?”想起唐爸那辆买来不到一个月就被他阵亡的前任房车,她就不想也成为烈士的一员。
他顿了顿,张嘴似欲说些什么,半晌,又把话掩住。
“很多年。”事实不提也罢。
“所以这种冒险犯难的行径,还是等我的保额提高再说,请恕民女今日不奉陪。”乐芬听了连忙想拉开车门。
“有点赌博的精神嘛。”他安慰地笑笑,按下中控锁锁死四面车门,“坐好,开车了。”
接下来将近廿分钟的车程,皆不在以手掩面的乐芬眼下,手握方向盘的唐律对那只坐在身旁的小鸵鸟是好气又好笑,不时在停红灯时拉下佳人的小手让她换换气,免得她将自己憋死在掌心,或是刻意踩踩煞车好逗出几声惊呼,以探探她是否还有声息。
当车辆滑进她家的车库前停稳后,他先是拉开她覆面的小手,再率先下车将行李搬出来。
“好了,地球还在它的轨道上,现在麻烦请你继续呼吸。”
“真的?”惊魂甫定的乐芬不太相信地瞧瞧窗外熟悉的家门,“我居然还活着?”
他没好气地瞥瞪她一眼,将她的家当搬进屋后,挽高了两袖将她抱进怀,抬高两眼不去看她还是很不给面子的质疑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