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钥匙!”该回答的都答完了,这下她总算可以去赶场子了吧?
霍飞卿毫无异议地将钥匙交给她,而后又再次坐回了椅里,竖耳聆听起她冲出房门后在廊上的奔跑声,并在她所制造出来的脚步声忽然停止时,心情轻松愉快地在嘴边咧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原本急急忙忙走人的迦蓝,不过多久,又回到他的房里,脸上的表情还充满了迷思。
“你知道吗?”她微偏着螓首,新月般的柳眉紧紧纠结,“贵府的大门上,有一个我这辈子从没看过比这个还要大的大锁。”
他不以为意,“昨天晚上我特地请人来装的。”
“可以……把钥匙给我吗?”暂且把又被暗算的帐记下的迦蓝,陪着笑脸走至他的面前。
“行。一坐在椅里的他,记仇地挪高了视线,“等你付了你积欠的酒钱再说。”才问完问题就想跑?没那么简单。
她愕然地瞪了他约莫三秒左右,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扫视一遍过后,她的脾气也渐渐冒了上来。
“喂,你是个社会人士吧?才那么几百块而已,你也跟我斤斤计较?”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跟她计较那么多?不觉得可耻吗?
严厉的俊眸倏地一瞠,“你忘了加上送你回来的车费、旅馆费、早餐费,还有名誉费。”还有我的自尊心受损费用,他在心里默默加注。
她倒竖着柳眉,“名誉费?”这又是什么名堂?
“我的行情差不多快被你坏光了……”在连着数夜扯她返家后,楼下的管理员早就把这件事告诉所有左邻右舍了!
“好好好……”心急的她烦不胜烦地举手告饶,“不管我欠了你什么,反正我都会付就是了,现在你先让我去上班行不行?”
怎么会有这么龟毛的男人?也不过只是小小的麻烦了他一下而已……啊,算了,没空跟他计较那么多,老姊发起火来可是比他还要可怕一百倍。
“好。”长腿一伸,站起人来的霍飞卿走至她的身旁,大方地挽起她的手,“走吧。”
“走去哪?”迦蓝的两眼直落在他自动自发缠上来的大掌上。
他笑咪咪的,“上班啊。”
“你跟我去?”先把他那充满谋害的笑脸推远些后,她再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拉离她的手臂。
“你不是快迟到了?”霍飞卿又是充满亲切体贴地黏上来,“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上班后,我刚好可以顺便到你的公司请款。”
闭着小嘴保持沉默的迦蓝,在发现自己要是不摆平他,今天就哪都别想去了后,记恨地点了点头。
好……算他厉害。
“酒保先生?”她清了清嗓子,面色严肃地在他面前站直了身子。
“我叫霍飞卿。”他彬彬有礼地指正。
她懒得再跟他玩阴的,“你到底是想怎样?”
“只是想平衡一下。”狡诈本性毕露的霍飞卿,得意地亮着白牙,边将早就准备好的纸张自口袋里掏出来,“还有,想请你顺便把这个签一签而已。”想摆脱他?正好,他也求之不得!
“这是什么?”她皱眉地抢过那张被他摇来摇去的纸张。
“切结书。”
她一头雾水地念出他擅定的内容,“日后,我本人下得出现在月光酒吧里,更不得出现在霍飞卿的视线范围内?”
“请签名。”钢笔一只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迦蓝默默地转首看向一旁的切结书撰写人,心中甚不是滋味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为什么要有这种不合理的条款?”也才睡过他几次而已,这个小气又龟毛的中年人……他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东西了?
霍飞卿也没跟她客气,大剌剌地挑明了说,“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一次。”
“签了后,你就会让我去上班?”暗自忍了想扁人的冲动后,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对他挤出甜甜的笑·
“我还会服务到家的把你送到你指定的任何地点、”他老兄脸上的甜度比她远胜一筹,甜到几乎可以滴蜜了。
玉掌立即爽快地往前一摊,“笔!”
“谢谢。”
* * *
“到了、到了……”心情一刻也安定不下来的迦蓝,在所乘坐的车子缓缓抵达她指定的地点时,迫不及待地除去身上的安全带。
负责载送她的霍飞卿,侧首淡瞥她一眼,将方向盘往右一转,如她所愿地准备停在路旁。
一抹红艳的身影忽地出现在迦蓝那边的车窗外远处,那张令他觉得再面熟不过的容颜,马上让他原本应该如释重负的心情,急速下降为浓浓的不安。
他低声在嘴边咕哝,“我有不好的预感……”要命,这小妮子说她姓叶,那个长相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叶豆蔻,不会恰巧跟她有任何关系吧?
“什么预感?”正准备把车门打开的她,好奇地看了看他那有如乌云罩顶的黑睑。
“迦蓝!”叶豆蔻石破天惊的怒吼,自人行道的远处一路直轰过来。
“哇!”才把车门打开一条缝的迦蓝,吓得花容失色地赶紧再把它关上,“你的预感怎么这么准?”
“别再连累我了,快点下去!”心中的假设证实后,选择明哲保身的霍飞卿,忙不迭地想将她给推下车。
“你这么不讲义气?”赶在老姊杀过来前,她紧攀着他的手不放,怒眉微扬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谁捅的搂子就由谁去收……”不想再惹麻烦上身的霍飞卿,一骨禄地将她推出车外,“我先走了,以后不见!”
冷不防的,另一道人影从容地出现在他身旁的车窗外,同时他的车窗还遭人敲了敲。
“哟!”与叶豆蔻在外面等人、找人了两个小时的文蔚,笑咪咪地看着好友乐芬的前男友,“真是稀客呀,霍先生,怎么有空来这里?”
当场换他跑下掉的霍飞卿,含恨地撇了撇嘴角,“衰……”自从遇上那个小妮子后,他就一日比一日还要倒楣。
“迦蓝,为什么你会从他的车上下来?”在迦蓝不得不硬着头皮下车后,急着找她兴师问罪的叶豆蔻,—见司机竟是好友的前男友,随即改变询问重点。
“他送我来上班呀,”迦蓝转了转眼眸,也接着模糊掉她迟到的焦点,
“你们认识?”太好了,看样子中年人似乎跟她老姐有些交情。
叶豆蔻听了,二话不说地先将妹妹拉至自己的身后,再与走过来的文蔚一同瞪视着里头的男人。
“两位女士。”在被瞪成重伤前,霍飞卿叹息地朝她们举高两手,“不管接下来你们想指控我什么,都请先听我说一句话。”
“哪句?”充满锐刺的问句,又是下问原由地先将他刺一顿。
他大大地叹了口气,“我是无辜的。”她们以为他爱和那个小鬼扯上关系呀?他也很不愿啊。
“是不是因为……”叶豆蔻不但不相信他,还搓着尖尖的下颔捏造出罪名,“我们帮助唐律拐跑了你的乐芬,所以你就跑来勾我家妹妹想报复我们?”
他哼了哼,“我有那么闲吗?”还真的把他当成罪人来看。
“不是吗?”文蔚也加入帮腔阵营。
他没好气地搔搔发,“不是,我只是单纯当个司机送她过来而已。”
叶豆蔻顿时将上下眼睑眯成一条缝,“为什么你要当她的司机送她过来?”就连她都找不到老妹这三天晚上是跑哪去了,而他这个与老妹完全无关的陌生人,却有办法载她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