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居正看了她一眼,叹息地摇摇头。
“嗯。”打完一场架后居然还这么有体力,他这个廉颇果然老了。
“你们跑来这干嘛?”来到高居正所指的酒桌,发现找她的人居然是两张熟面孔后,迦蓝一手擦着腰低头看向他们。
殷佑宗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满场飞的花蝴蝶。
“来这找你呀……”有空在这里卖酒,她还不如快点回到小组里把她该交的东西交出来。
“小姐,给你的资料看完了没有?”特意跑来找她拿东西的殷佑祖,等下及地对她伸出手想要回东西,“那些资料可是我从我爸的公司里偷拿出来的,我得在我爸发现前快点把它放回去!”
她翻个白眼,“安啦,早就看完了。”还以为他们有长进呢,终于学会了在工作之外,在晚上出来找点乐子,原来他们只是为了这个东西来找她。
“看完就快点还我啊。”要是老爸发现自家公司的防火墙是被儿子们参加的小组破的,看他们兄弟俩不被剥层皮才怪。
“好好好,你们等我一下……”她不耐地应着,随后立即跑去休息室里,把那份她每天都带来看的档案资料自背包里挖出来,在把东西交给他们后,又应邻桌客人之请,转过身去跟其他客人划拳,再次灌下一杯客人请的啤酒。
“小叶。”总觉得自己被某种视线盯得很毛的殷佑宗,边搓着手臂边问她,“那个一直盯着我们看的酒保是谁?”
“喔,他呀。”她回过头来,朝吧台那边看了一眼,淡淡轻应,“他是我目前的同居人,同时也算是监护人。”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拉大厂嗓:
她摊摊两掌,“我跟他住在一起。”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殷佑祖一手直搓着下颔,“原来你对这款年纪大的感兴趣?”那么多人追她都追不到,搞了半天,原来她有年纪上限的关卡。
“不,我只是暂时赖着他而已,”迦蓝虔诚地台上双手朝吧台那边拜了拜,“目前他是照亮我生命的救世主。”除了一开始时她与霍家先生有些摩擦外,现在她可是全心全意地感谢有霍飞卿这号人物的出现。
殷佑宗不满地皱着眉,“你干嘛赖着他?”整个小组,在这暑假全都集合在一起集思广益写新程式,就只有她跑来这里泡男人,
“治我的失眠。”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状况已经改善很多的黑轮。
他这才想起她这个老毛病,“又开始了?
她又以崇敬的眼神远远膜拜着霍飞卿,“放心,在认识那个中年人后,失眠状况已经获得充分的改善了。”自从搬进霍飞卿的住处后,这些年来她从没在夏天的夜里睡得这么香。
“你最好是在下学期开始前就恢复正常。”殷佑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自口袋里掏出张纸给她。
“比赛订在什么时候?”迦蓝拿起那张印着比赛题目的纸张,就着微微昏暗的灯光眯细了眼盯审着。
“十月初。”
她点点头,“那还早,来得及。”等这个夏天过完,她再回去小组报到也不迟。
“迦蓝!”忙下过来的高居正,不得不提醒一下那个聊天过久都不来帮忙的新员工。
“我去忙了,你们慢慢玩。”
殷佑祖下忘在她身后提醒,“别忘了有空要回来看看我们的进度!”
“知道了。”她朝后挥了挥手,替邻桌收走大大小小的空瓶空杯,将它们拿到吧台边。
已经好奇了很久的霍飞卿,在她一过来后,忙不迭地想打探一下情报。
“那两个是你的朋友?”为了避免叶豆蔻和尹书亚这两座靠山找他麻烦,他还是照例在她把麻烦找来给他前,先一步理清她的交友状况。
迦蓝好笑地看着他提防的模样,“他们是我的组员。”怎么每个靠近她的男孩、男人,在他眼中统统都是色狼?
“组员?”他皱眉地吐出这个不熟悉的名词,“你们在谈些什么?”
“只是在讨论比赛的细节而已。”她边把收来的空杯一一摆放至台上,边低下头研究另一桌的点单。
“什么比赛?”霍飞卿吊高了眼眉,嘲弄地问,“武术大会?”那两个男孩看起来也不像是四肢发达型的,这也能当她这个女侠的组员?
“团队程式设计比赛。”忙着将调好的酒端上托盘,迦蓝心不在焉地应着。
连同霍飞卿在内,当下所有在吧台附近的酒客们全都赫然转首看向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打扮清凉、面貌身材姣好的女服务生,竟会有那方面的天分。
霍飞卿的音调里带点下信,又带点试探,“你说过,毕业后……”那时她是说她没想过,该不会……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把他没说完的话接完。
“我们整个小组的成员,都已经被焕采科技订下了。”她是说过她没考虑过毕业后的工作,那是因为既然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现在就等她走出校门毕业就行。
同一天之内,再次愕然无语的霍飞卿,张大了嘴直瞪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的同居人。
望着他那对恐有脱窗之虞的眼珠子,和那脸呆怔不置信的模样,迦蓝想也知道此刻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她坏坏地扬高唇角,“既然你认识我姊,那你一定也认识杜千夏吧?”看样子,他之前可能真的把她当个草包来看了。
“认识。”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我未来的老板。”她干脆把底细都抖出来,省得他日日知道了又对她摆出这种呆相。
再次看走眼的霍飞卿,沉默了许久后,伸出手来缓缓地合上自己嘴巴。
则‘……她一点也不对她的出路着急,对未来也没什么计划,她早就把将来的事打点好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首,“曾经有人说过,美丽的女人都没大脑。”
她朝他睐了睐眼,“那是他们不知道美女的大脑都藏在头皮底下。”
“再来两瓶啤酒!”热闹的外场里,其中—桌的酒客在她身后叫着。
“来了!”迦蓝随即换上了职业式的笑脸,一手托起托盘,另一手抡起两瓶啤酒、
盯着她脑后那东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马尾,霍飞卿发现,愈是多了解她一分,他也就愈不了解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孩真正的模样。或许,喝醉时憨憨傻笑的她是她,刚醒来时抱着枕头摔到床底下的她也是她,还有那个半裸着香肩俯身在他胸前种草莓的人,也是她。
不知不觉地,他的唇畔,露出一抹欣赏的笑意。
“小骗子……”百变女郎揍起人来不仅是英勇,在四肢发达之外还有颗灵光的脑袋,绣花枕头里的确是装满了东西。
只是,到底哪个她才是他眼里的她呢?是每天偷爬上他的床在他怀里睡着的那个,还是扬起长睫、带着自信笑靥的这个?
不一会儿,愕然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霍飞卿,又赶忙地敛去唇畔的笑,挥走脑中那些因她油然而生的情愫。
不行不行……她才二十而已,会有罪恶感的。
第六章
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的霍飞卿,神色凝重地挂上扰人清梦的电话话筒。
“谁?”两手攀在他的颈间,整个人挂在他背后还没睡醒的迦蓝,带着浓浓的鼻音问。
他的眉心紧蹙成一条直线,“麻烦。”神通广大的小舅居然弄到了他新居的电话,也许再过不久,他逃难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