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赫然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时,叶豆蔻又是一阵没形象的大吼,“叶迦蓝,你最好是给我解释清楚!”
同样也是找人找遍整间公司的文蔚,在匆匆跑过门外,却不意在门里瞥见她们姊妹俩时,瞬时火烧屁股地转向冲进里头。
“我警告你,等一下你最好是——”还没发作完毕的叶豆蔻,接下来所有的训词全都被闯进来的文蔚给截断。
文蔚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跑,“没时间让你们讨论家务事了,快快快……”
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迦蓝,边跑边看着旁边也在小跑步的亲姊。
“我们要做什么?”昨天只交代她今天必须在早上九点来这里报到,可是报到后要做些什么,老姊统统都没交代。
“拍平面广告。”叶豆蔻在回答之余,不忘警告她,“等一下你要给我一个完整且合理的交代。”
“慢着,昨天我不是就已经拍完那个洗发精广告吗?为什么还有平面广告?”她紧急停下脚步,连带使得两个女人一块停下来。
“别问了,整个小组的人都在等你,快点去化妆换衣服!”赶时间的文蔚不由分说地将她拖进化妆间。
才在化妆间门口站稳的迦蓝,愕然地瞪着眼前那一票正准备替她打点的人。
“大姊,这是开玩笑的吧?”不是说好她只来代打一天吗?怎么今天的阵容变得比昨天更盛大了?
“给她换衣服!”负责指挥的叶豆蔻没空回答她的问题,朝里头弹弹指,随即涌上数名女人将迦蓝给推进里头的更衣室。
“大姊!”一头雾水的迦蓝,在被人剥光衣物之时扯开了嗓子大叫。
“你事前没跟她沟通好?”文蔚边聆听着迦蓝制造出来的抗议声,边踱至叶豆蔻的身旁淡问。
彻底利用亲妹的叶豆蔻耸耸肩,“等她拍完了再沟通也一样。”
“大姊……”被人强行换好衣服推出来后,想求援的迦蓝话都还没说完,随即又有另一票人将她带走,并将她压坐在椅上,
“不要说话。”手拿粉饼的专业化妆师小柳,动作极为迅速地开始为她上妆。
“小柳,你确定有办法摆平这两个黑眼圈?”站在一旁监看的叶豆蔻,两手环胸看着自家妹子脸上那两个沉积多年的暗影。
十指早就蠢蠢欲动的小柳,一手挽起两袖,再拿出遮瑕膏,迫不及待地想挑战这两个黑轮,“看我的厉害!”
“老姊。”百忙之际,迦蓝总算是找到一个空档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这是怎么回事?”
“你接下了另一个新的广告。”
“我有吗?”她倒竖着柳眉,但马上被在替她画眉毛的小柳给敲了一记,警告她不要乱动。
叶豆蔻坏坏地咧着笑,“有。”她私底下代接的。
“大功告成!”前前后后只花了几分钟就把她打点完毕,小柳得意洋洋地擦着腰宣布。
“好了,等一下你就站在那里,我们说什么你就照做,知道吗?”把握时间的文蔚,在将迦蓝拖向摄影棚前,边走边在她的耳边交代。
“我……”她才张大了嘴想抗议,但带她来的文蔚已经转过身去,对所有工作人员询问。
“都就定位准备好了?”
还真的要拍哩!
别闹了,要是真拍了,一旦把她的这张脸给亮出去,那她开学后还要不要去上课啊?而她那票死党绝对、肯定、保证会把这件事当成大笑话,笑到她抓狂为止!
迦蓝忙不迭地举起手,“等一下,我不——”
“迦蓝,你要是合作一点,昨晚的事我就不告诉老妈。”负责摆平她的叶豆蔻,在她准备闹革命前亮出镇山法宝。
前前后后思考不过十秒,迦蓝的态度随即以十级风速转向。
“我该摆什么姿势?”笑就被笑吧,总比被那个也不管女儿都已经几岁,还是有虐待女儿倾向的老妈用板子打来得强。
文蔚对她摇摇手,“跟着音乐随便摆动就行了,摄影师会抓到他要的角度的。”
话尾一落,数盏水银灯同时打开,身后的布景也随着音乐—块放下,受到光线的刺激,抬起一手遮掩着剌目光影的迦蓝,不适地眯着眼之余,同时也皱紧了眉心。
“笑啊,笑……”一群站在光线外的工作人员,不断对着没半点笑容的女主角比着手势。
这些人,他们是想指望一个刚从宿醉中清醒的人,能挤出什么笑容来?
生平头一次醉醒的迦蓝,头虽不痛,但全身却有种轻飘飘的感觉,精神也不太能够集中,就在她努力了老半天,仍是挤不出半分笑靥时,一旁泄气的员工们,也因此纷纷垮下了肩头。
为了他们脸上失望的表情,不忍让他们心血白费的迦蓝深吸了一口气,在明亮的水银灯下半侧过娇美的脸庞,漾出众人求之不得的璀璨笑靥。
“很好,再来一个!”不断按下快门的摄影师,随着她频频改变的姿势,忙碌地向她指示着。
乌黑闪亮的发丝,在开启的风扇下,款款迎风飘扬,在摄影师的指示下作出各种姿势的迦蓝,微仰起五官细致的脸蛋,闭上长长的眼睫,配合地作出沉醉的表情,长手长脚身材又凹凸有致的她,在亮眼的灯光下,表现一点也不输给专业的模特儿。
“小叶。”前来探班的顶头上司,在一旁看了许久后,一掌重重拍上叶豆蔻的肩,“她是你妹妹?”
“嗯。”正为了小妹的表现而满意不已的叶豆蔻,半侧过脸看着赏她饭吃的老大。
下一刻,大老板忙不迭地涎出笑脸,谄媚地对她咧出讨好的笑。
叶豆蔻与站在身旁的文蔚,有默契地以无声的眼神交谈了一会儿后,朝他甜甜地绽出笑意。
“我要抽佣金的。”
* * *
正擦拭着高脚杯的霍飞卿,两眼直视着酒吧内四十五度角处的小桌,每当他多看那边一眼,他手中擦拭的动作也就愈来愈慢,直到他完全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并且彻底忽视掉眼前这些坐在吧台前朝圣的女人们,他终于认出了那个今他觉得眼熟的人是谁。
今天早上那个落跑的女人又来了。
不同的是,今晚的她……相当美艳。
昨晚的她,一张脂粉下施、素净白皙的脸蛋,配上款式简单的短袖和牛仔裤,看上去就是个长发飘逸的年轻学生,但今晚,浓妆艳抹的她一袭连身黑纱镂花的晚礼服,让他差点以为她是某个人型时装展览会场偷溜出来的模特儿、虽然说她的造型是变了,但那头引人注目的及腰长发,和那股掩下住的清新气质,倒是一点也没变,而他脑海中的那股因她而产生的坏预感,也同样没变。
搁下手中早就擦到不能再干净的酒杯,霍飞卿沉沉叹了口气,觉得今晚又将是个麻烦夜。
“你让她进来的?”段树人挨在吧台旁,边盯着那个吸引了无数蜜蜂蝴蝶的小女生,边问把关不严的高居正。
“不是我。”高居正先是把责任撇清,再头痛地把她的点酒单送给霍飞卿,“怎么办?她又点酒了。”
拒绝再当一次临时保母的霍飞卿,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卖。”
“不卖不行,客人是老大。”想到他即将有难,段树人的心情就晴空万里。
霍飞卿恨恨地眯细了眼,“万一她又醉了,我岂不是要再倒楣一次?”相信到时候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一定又会把责任统统都推到他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