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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这是卧桑以前常研究的易理。”律滔拿起一本被翻得有些泛黄破损的书本在手中扬了扬,“这两日我看了很久,终于明白老七是个怎样的人。”

  “老七还能是个怎样的人?”那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根本就不需要藉用什么易理就可以看得出是个什么样的人。

  律滔偏头微睨着他,“你不觉得他变了吗?”今晚的朵湛,可让他们这群人得对他重新改观了。

  回想起今晚朵湛抢婚的手法,和他那副让人说不出哪不同却又古怪的模样,风淮也不禁有点迟疑。

  “是有点......”到现在,他还是对朵湛那令人觉得陌生的眼眸感到有些不安。

  “我想,恐怕就连卧桑在弃位之前,他也没看出老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连卧桑都瞒得过,代表朵湛在这上头可是下足了功夫。

  “别扯远了。”听得一头雾水的风淮拒绝让他把问题愈堆愈多。“这跟卧桑又有什么关系?”

  律滔笑咪咪地朝他伸出一指,“你可能不知道,卧桑之所以能够放心弃位,那是因为他自以为非常了解他的八个皇弟,为了要弃位弃得无后顾之忧,他可是曾经彻头彻尾把咱们八个人都卜过算过一遍。”

  “谁告诉你的?”

  “东内以前跟在卧桑身边的太子少传。”现在那些人都换到他的身边来了,他要知道这种小道消息再容易不过。

  “卧桑在研究过我们之后呢?”他记得卧桑对于卜学和占卦这方面的能力是很强的,但就不知卧桑到底得到了什么心得。

  “他漏了一个大患。”律滔脸上的笑意霎时走远,“而那大患,就是老七。”

  “一派胡言......”风淮听了转身就要走。

  “别急着不信我,听我说完吧。”律滔忙着把他拉回来押回椅上坐下,并且翻开手中的书页摊至他的面前,指着上头开始对他讲解,“哪,就先照排行来看吧。数字中,七,乃胜蛇吃人之象。胜蛇于六神当中,主妖怪横祸。”

  “这又怎么样?”他挑挑眉,极力捺着性子。

  “再来,他的名。”律涵又翻出另一本书,根据上头对他解析,“朵湛的朵字!字中有白虎,字中有白虎者,吉事反成凶。”

  风淮怔了怔,“白虎......”

  他还记得,今晚换了装扮的朵湛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身上所流淌的气息充满了肃杀,几乎找不到从前那温和的影子,反而像头蓄势待发的......“白虎于六神当中主丧灾战事的凶兆,而万物丧灾猎杀皆在秋,而秋又属西。所以老七会投效西内,本就是顺天、应天而行。”

  一口气说完研究心得的律滔,在发现听讲人的表情有些怪异,也好象没听进去后,他不满地扬高了眉,“你不信?”

  风淮忙摇首澄清,“不,不是......”他是相信卜算巫能之事,也相信造字者所创造出来的每个字都有着深含的远义,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有这头白虎在,咱们天朝将会不安宁了。”反正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取信于人,所以律滔也不管他信不信,他边翻著书页边自顾自地说着:“只要有了老七的投效,这下子铁勒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而西内的霸权,也都将落进老七的手中,我看西内很快就会追上东南两内,我得小心一点才是。”

  “你忘了西内还有个独孤冉。”风淮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感,勉强把心神拉回他的话头上,“独孤冉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政权拱手而什么都不做。”

  律滔淡淡轻哼,“他当然不会,他拦老七都来不及了。”

  “照你的意思,独孤冉曾对老七做过什么?”他都还没有择日为独孤冉所涉嫌的多件谋刺案开审,独孤冉又在私底下对他的兄弟们动手脚了?

  “他已经派人行刺过老七一回了。”律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过你放心,老七没事,有事的将会是独孤冉。”

  “为什么?”独孤再在西内势大力大,他还会怕一个刚进西内的朵湛?

  “古有言,在白虎旁,不死亦即伤。”他对独孤冉的未来很不看好。“独孤冉要是个聪明人,他就该离老七愈远愈好,不然他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舒河呢?南内的人若是跟独孤冉一样不对朵湛当心点,恐怕南内就将有飞来横祸了。

  “瞧你把老七说得像妖怪一样,他哪是那样的人?”风淮翻翻白眼,动手把桌上的书册全都收起来,“你别和卧桑一样都被这些易理给迷昏头了,我和老七做了那么多年兄弟,在他身上,我根本就看不出来你说的那些。”

  律滔郑重地望向他的眼,“他不是妖,他是魔。”

  胜蛇、白虎,亦六神亦魔物,若是摆对了方位,即镇守之六神,但若错置其位,则为魔。

  而这两者,皆在朵湛的身上,并各自拥有一片光明和黑暗。

  一直以来,朵湛将自己放在可以修束的一方,用仁义修善来维持和平的表相,用佛性来压抑内心深处强大的杀戮野性,可一道手谕却破坏了这一切,让掩藏的人无法再掩藏,被迫不得不在性命因此而危殆之前放手一搏,投入了本就该属于他的方向里,一旦让这头白虎回到他该去的天地正司其职,到时,杀戮归杀戮,而能够阻止他的人,恐怕将再没有。

  因为他的眼神,风淮觉得胸坎里的心跳忽地变快了,隐隐约约的,那在他心湖里的不安,像层层圈圈的涟漪,逐渐飘浮扩大。

  “无论你信与不信,总而言之......”律滔拾起桌上一枚用来卜算的铜钱,定眼凝视着它,“咱们天朝里,有个魔,他藏了十年也被佛压了十年,就不知这个魔,他现在醒来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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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曾经后悔过之后,他就已然清醒并知道他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让他清醒的,是那场旧梦。

  每回踏进它,那一切他极力想遗忘的,却总是历历在目,仿佛像是昨日刚发生的一般,它发生的时间,就是在夏日里,和今夜一样是吹着南风的季节,可是那风中,却有着火焚的味道,以及怎么也掩盖不掉的血腥味。

  当时,他还只是个皇七子,一个对朝政充满理想、对国家和自己充满希望的小小皇子,方要在朝中展露头角,还不知道他所背负着的是什么,也还不知佛与魔。

  夏日初临,那年的夏日京兆异常地炎热,焕人的南风,像种隐隐待发的不安正在酝酿中。

  不安的种子爆发于淮南一带的襄城,来得措手不及的瘟疫,毫无预兆地降临襄城,疫情犹如洪水猛兽,转眼之间便吞噬了襄城,城民皆药石罔救,不出半月,襄城已是死城一座。恐慌四处在淮南一带蔓延,淮南的百姓深恐自己的城乡将成为下一座襄城,欲逃离疫情地带的百姓纷纷携家带眷远离淮南,于是,流言四起,流民也四窜。

  地方官的急报迅速涌进京兆,淮南一带的疫情震惊朝野,柬西南三内六相,在彻查后发觉疫情仅限于襄城并未扩大,紧急在翠微宫商议之后,向圣上进谏火速派兵南下焚襄城以减疫情病种,以免疫源散播出襄城而染了邻近的其它城乡危及更多百姓,而在焚城之后,三内再设法逐步澄清流言安定百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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