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不问笑笑地搔着发,“我看你应付安国公应付得很好啊。”
霍鞑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在席间留了个位置给他,并亲自儿他斟了盅酒。
“舒河叫我来看你。”樊不问呷了一口美酒后,转首道出他真正的来意。
他并不意外,也知道樊不问这个大忙人,不会是单纯因为公事而抽空来南蛮。
“那小子真的病了吗?”从听闻的那一刻到现在,他始终都在怀疑舒河是不是又在 玩什幺把戏。
樊不问嘻皮笑脸的,“是啊,他是患病了,他患了不想工作的懒病。”
“就知道他在搞鬼……”霍鞑呻吟地抚着额,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同情舒河了 。
“王爷,我这会来这,是他特意要我来告诉你一句话的。”樊不问清了清嗓子,一 脸正色地端坐着。
“什幺话?”
“舒河说,朵湛的事他自己会解决,他主要是希望你能帮他解决南内大老们的问题 。”在朵湛重整西内后,舒河似乎已经没有耐性再和大老们周旋,等不及的也想将南内 好好改造一番,以免日后南内会被西内给打得很难看。
霍鞑压根就懒得出手帮忙,反而还很看好舒河的能耐。
“他可以自己去把他们扯下来。”这种要动脑的事,还是交给舒河好了,他只是个 使蛮力的武夫。
“不行,那会弄脏了他的手。”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舒河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他会嫌弄脏手,我就不会?”就知道那个弟弟最擅长的事,就是借刀杀人,利用 别人来成就自己的功名,不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一丝血腥尘埃。
“以王爷多年来的恶名来看,无论王爷做了什幺,相信不管是圣上还是朝中大公, 他们都会认搞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是令人伤心呀,他做人真有那幺失败吗?他的名声哪有那幺臭?
呃……好吧,他承认,他的名声是真的很臭,而且他自己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
霍鞑悲伤地趴在桌上,为自己已无人再有信心的名声哀悼,可是他只有双眼在忏悔 ,他的那张大嘴正乐不可支地笑着。
“那个韦弁呢?”他将一手撑在桌面上,想到方才他好象漏了个人没打听清楚,“ 他到底是什幺来头?”莫名其妙地跑来这里说了朵湛一堆闲话,而这个新任左相,好象 也不是舒河的人,让他不禁又要主动认为,这个人也是大老们特意安排为相的。
“他是大老们培植的得力助手。”樊不问早就摸清他的底细,并且视他为敌。“大 老们会提拔他为南内左相,主要是想藉由他来牵制舒河,免得舒河在翅膀硬了后就把他 们逐出他的江山外。”
“这样啊……”又多了个人来舒河扯后腿了,不过,那不干他的事。
“韦弁来南蛮,主要是为了你的兵权。”樊不问缓缓将他拖下水。
霍鞑兴高采烈地张大了眼,一脸的兴致勃勃。
“喔?”后腿扯到他这边来了,想夺兵权?早说嘛,他八百年前就不想当兵了。
“大老们说服了圣上,让圣上把你四成的兵权交给韦弁,并由定国公在你的麾下任 职监军,以防生性莽撞的你会拥兵自重做出什幺蠢事来。”樊不问可没有他那幺乐观。
获?有空大家坐下来一起算算。
他漫不经心地问着:“父皇释出兵权的圣谕何时会下来?”事情应该不急嘛,这件 会让人头痛的事,就等他有空,再来好好打算该怎幺办。
“日前圣上还在跟其它大老磋商,该用什幺理由让你交出兵权,不过据我的推测, 大约在一个月后圣谕就会下来。”
话说得太快了,事情很急。
霍鞑认命的拍拍后脑勺,不甘不愿地转动久未使用的大脑。
不按圣谕交出兵权好不好?不好,父皇会当他是想兴兵谋反,他可不想回去与杀头 的刽子手联络感情。
那……称了大老们的心意如何?更不好,舒河铁定会摆了张晚娘脸给他看,然后舒 河不是叫不战而降的皇兄下辈子再认他是兄弟,就是由舒河动手先来斗垮他,再由他自 己接管兵权。
糟糕,不管怎幺做好象都会两面不是人,而且一个不留心,小命就会丢了……“王 爷?”樊不问还捺着性子,等着听他说他会怎幺做。
“这事我再想想。他忙碌地摆着手,“你先回殿吧,免得皇叔又会疑神疑鬼的。”
“是。”
两道急急忙忙的人影,在樊不问前脚走,便飞快自殿帘后走出,来到霍鞑的面前立 定站好。
“你们都听见了?”霍鞑抬首看着他们一摸一样的担心面孔。
宫罢月十分心急,“王爷,你打算照圣上的意思交出四成兵权吗?”南内的大老摆 明了就是想对他削权削势。
“哼!”他自鼻尖用力噌出两道不屑的冷气,“到了我手中的东西,早就已经是肉 包子打狗,要我交出去?”说交就交?他在南蛮劳心劳力了八年,哪有让别人坐享其成 的道理?
“要想不交出兵权!又不跟圣上造反,你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凤楼虽是明白 他的心意,但还是很为他的处境担忧。
“我想好了。”他的眼瞳猫如星子照照闪亮。
“啊?这幺快?”宫罢月没料到他生锈摆着不用的脑子,居然恢复正常开始上工了 。
他兴奋地搓着两掌,“你们一个月后等着看就是了。”
“霍鞑。”凤楼担心地看着他迫不及待的脸庞,“你不会乱来吧?”通常他会出现 这幺兴奋的神情,十之八九……都不会是什幺好事。
“不会,我当然不会乱来。”霍鞑严肃地摇首,一字一字慢吞吞地说着,“我会很 正经的来,很正经的……让他们后悔当来过南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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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宵未眠的霍鞑,在用心思索大计整整一夜之后,在天色微微透亮的时分,才返回 自己的寝宫内歇息,但他才沾上床榻陷入沉睡没多久,一双柔嫩的小手便搭上他的肩头 。
“霍鞑,醒醒。”凤楼坐在他的床榻边,十万火急地想将他摇醒。
“嗯……”他沉应一声,翻过身继续睡。
她一骨碌地拉他坐起,“起来,我有客人来了。”
“又有什幺客人……”他仍旧是渴睡得直打盹,在半闭半眯的眼皮缝里看到来者是 她后,便习惯性地伸手环上她的肩,想楼着她再睡一场清凉的觉。
凤楼这次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冷冷地在他的耳边道。
“我的未婚夫来了。”她就不信他还不醒。
霍鞑全身倏地僵成一块大理石,半晌过后,他难以置信地缓缓张开眼,并撤开放在 她颈后的双手,与她稍稍拉出一段距离。
“这一定是我在作梦,不然就是你在逗我玩玩……”他边说边捏着自己的脸颊,然 后又去捏捏她的,“你看、你看!你已经露出破绽了,每回你说谎就会皱眉头!”
“我说,我的未婚夫来找我了。”凤楼在他又自动自发拉着她躺下去之前,拉正他 的脸庞,再正经不过地重申。
“你是什幺时后背着我偷人的?”惊觉事态真的严重,不是在作梦也不是闹着玩后 ,睡不饱又恼火的他,劈头就冲着她喝问。
她一拳轰歪他的下巴,登时就让他神清气爽。
“好吧,这代表你是无辜的。”霍鞑揉揉发疼的下巴改口,“咱们重新再来一次。 你是什幺时候定过亲?”打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他就没有听过她定过亲、有许过婚配 ,为什幺一觉醒来就人事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