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回过头来朝上看着笑得一脸坏意的律滔,这才发现她在他的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律滔徐缓地俯下身来,字字明确地说出他刚才所说但她却没有听清的内容。
“我说,我是在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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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吓呆了。
长到这个岁数,她头一回被吓得这幺彻底。
直至众人离开律滔的房里时,沁悠还是一百处于唇舌相亲过后,还有受骗后的震惊状态,呆坐在律滔的床治不知该如何转动她的大脑。
趁她还在发呆的这个空档,律滔在床榻上坐正,运功活血力行筋脉,让他的脸色一改先前的苍白如雪,又变回与常人无异的红润健康。
沁悠气忍难抑地握紧粉拳。
这男人……什幺病重、积郁成疾?他比一只刚捞上来的鲜虾还要活跳跳!
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变回健康状态的沁悠,实在是很想骂自己笨,干嘛不坚持不相信他病了的态度,反而在见到他时动摇起来,然后就被他这区区小骗术给骗了。
“比较镇定了吗?”律滔舒适地伸展完筋骨后,坏坏地朝她咧着笑。
她偏遇芳颊,怎幺也降不下肚里这把被暗坑过后而产生的滔天火气。
“你,”律滔慢条斯理地扳过她的身子,轻点她的俏鼻,“这下惨了。”
“你,”她气不过地一拳袭击在他的下巴上,“是个混蛋,”
律滔不把她不具份量的绵软拳头看在眼里,笑笑地松开她,以背靠抵着床柱,满意地欣赏她娇容上仍未褪去的赧红。
晶莹的秀颊,像是扑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被他浅尝过的樱唇,此刻看来艳丽得宛如可口的红莓,诱人得不禁很想再次品尝一番,在他的唇间,还留有她那芳香甜美的气息。
刻意地,他用视线慢吞吞地睨着她,像是巡弋付出代价后所得的领域一般,灼热的目光滑过她的眼眉,她婀娜的娇躯,以及那总是会引发他绮念的粉漾雪肤。
相较于他的闲适自在,被人看得满心愠恼的沁悠终于沉不住气。
“看什幺?”一直这样看着她,他又是在盘算什幺暗算她的计策?
律滔笑了,倾身靠向她,并在她防备的想逃开前将她拉至身畔,低低的在她的贝耳旁轻喃。
“或许你有满腹的学问与智能,但那些东西,在这上头是不管用的。”
“这上头?”他是指哪方面?
他提醒地以指点点她的红唇。
“你这幺做有何用意?”沁悠羞愤地以两手捂着唇不再让他侵犯领地。
他嘻皮笑脸的,“我爱慕你呀。”
“少来。”她才不像那些人眼盲心也盲才会被他骗。
“我只是要全朝上下的人知道,翼王律滔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就是你。”律滔的指尖在空中转呀转的,最后转指至她的身上。
她很想咬掉他的手指头,“我不是。”
“你是,别忘了刚才还有很多人为我们见证。”她以为他大费周章找来那些人是做什幺的?
“我可以死不认帐,让你自己去演独脚戏。”沁悠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恐怕不行喔。”他惋惜地摇首,微眯着黑眸,眼底漾着得意的神色。
“停。”她突地伸出两手掩住他的双眼。
律滔颇为讶异地拉下她的柔荑。
“不要用那种阴险的眼神看人。”她最讨厌他这种眼神了,看来虽然无害,实际上可不是那幺一回事,就跟他在人前的模样一般,虚假又不真实。
律滔怔了怔,暗自为她的观察力深感惊心。
他没料到她看人能够看得那幺细,惊讶之余,一股征服和追求的渴望,开始在他的心头渐断发酵。
“我想,方才目睹咱们如此亲密的王公们,可能在离开翼王府后就直接上我父皇的翠微宫去了。他如她所愿地撤去那种目光,故意摇头晃脑地对她丢出个问号,“你猜,他们去那里做什幺?”
“在圣上面前为你……”聪明的沁悠脸色直褪为雪白,“说媒?”
“答、对、了。”他很欣赏她的聪颖。
惨了,这事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她不就……她十万火急地跳下床榻,打算在一切还来得及前叫她娘亲去向东宫娘娘解释清楚,免得她就这幺不明不白地多了个夫婿。
津滔矫捷的步伐随即追上她,在她未开启房门前,以结实的健臂将她困在他的胸怀里。
“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他满意地嗅着她一身的馨香,锐目狂放地直视她的眼底。
“这哪算心甘情愿?这叫勒索!”他们的认知差别太大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圣旨一下来,你就会心甘情愿了。”只要有了那张圣旨,就算她不心甘情愿也不行。
“开门。”被他这般按抵在门板上,着实有着不小的压力,沁悠呼吸不甚顺畅地启口。
律滔有风度地撤开双臂,但在她就要走出去前,他忽地忆起一件事。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慢着,上回忘了给你。”
“给我什幺?”碍于门外正有一堆人看着他们,羞窘的沁悠忙不迭地想扳开他放在她腰际上的大掌。
“伪君子的见面礼。”他俯下头来,精准地攫住她的樱唇,热烈地焚烧着她所有的知觉。
沁悠现在知道为什幺会有人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为,黄河本来就是黄的,无论她再怎幺洗,她也别想洗清这一身刚揽上的大麻烦。
第三章
秋凉午后,袭人的凉意,乘着凋黄的落叶降临太极宫。
律滔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桌案上的纸张里,提起一旁沾满朱砂的笔,再次将上头的一个人名除去。
违反朝廷林下令施放高利贷,大搞重利剥削,利用职权之便,大肆进行贪污盗窃情事以中饱私囊;抓权抓势,贪赃肥私,五毒俱全……这就是东内的目前情况?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将东内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他有什幺本钱可以下海陪其它两内玩?
朵湛大刀阔斧的让西内从腐败中站起来,舒河也已经清理掉南内上头的大老了,他似乎不应该继续停留在原地踏步。
只是他不愿效法舒河,大剌刺地叫霍鞑一口气轰掉所有大老,也叫野焰带兵东进以武力来把东内整治一番,既然不能动手,那也就只能动脑了。
嗯,干脆先来个杀鸡敬猴好了,其它的,得从长计议。
只是,该先找谁下手好呢?
思索了半天后,律滔再次提起笔,飞快地在纸笺书写出一串被他挑出来的人名。
宫垂雪在室内一片寂然中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后。
“有什幺动静?”他没有抬首,只是淡淡的问这个被他派去监视沁悠的宫垂雪。
“舒河和朵湛都曾到葛府走过一道。”就跟他先前所料的一模一样。
“她可有答应把兵书交给他们任何一人?”律滔搁下笔,兴致很好地提高了剑眉。
宫垂雪摊摊手,“没有,她还是坚决不把兵书交给任何人。”听人说,舒河开价五万两黄金,朵湛则开出了一座小城,可是那位葛大姑娘,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那就好。”看样子老四和老七也已经领教过那对母女了。
宫垂雪蜇走绕至他的桌案前,低首看了看他正在写的东西。
“你在做什幺?”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要写上这些人名?
“想办法陷害别人。”他挤挤眼,俐落地将手”的信封缄并递给他,“把这个交给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