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行好,别哭了,我怕了你行不行?”织罗高举着双手赔罪,满心内疚又害怕。
“我忍不住…”她落泪不止,好想借着眼泪洗掉过去的记忆,用至诚的心来感谢有这名关爱她的男子来到她的生命中。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再问任何事也不说了,不哭哦!”他坐在她的身旁抱她入怀,不太熟练地又摇又哄。
泪光朦胧中,她看见他脸上的焦急与慌张,急着想抚慰她,双手足无措,眉心为她紧紧地纠结着。
“你第一次哄女人?”她泪势稍收。靠在他的肩头问。
“看得出来?”织罗不自在地脸红。
“很差劲。”她吸吸鼻子,对他的哄人技巧了评语。
“要我再哄一次吗?”伤脑筋,他以前只学过功夫,又没学过该怎么哄一个女人,看样子,他好像得从她身上学点经验。
“再试试。”释展着双手拥抱她,雀跃地闭着眼感受他贴近的心跳,和他厚实包围她的温暖。
血液直直冲上他的脑门。
“连城,我非要这么抱着你才可以吗?”平时是因为要抱着走,现在抱她的目的完全不相同,她又偎得这么紧,他不知该把手摆哪儿好,而且,他的身子好像已经开始不太听话了。
“我喜欢让你抱着,而且你总要习惯。”听着他们两人交杂的心跳声,她唇角满足地微微上扬。
“习惯抱着你?你忘了我每天都有抱吗?”她那隐隐的笑意,使他喉间干燥得似火在烧,他紧盯着她的唇,身体对怀里的她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有反应,从头到脚,由里到外。
“是习惯哄我。”她轻声订正。
“你以后还要哭?”习惯?难道她还有下一次不成?
“你让我很感动。”她睁开眼,朝他微笑。
他很不安地婉拒。“不要感动了好吗?我很怕。”
在又奔波了一天后,连城要求沐浴,织罗派人抬来一个大木桶,仔细嘱咐要注满了水,而复退至室外在门口守着,想让她洗个舒服安全的澡。
她褪尽了衣裳将身子浸在温热的水里,舒适地闭上眼,缓缓感觉水分由脚尖浸透漫至她的全身,一点一滴滋润着她干渴的身体,她低首双手掬起水,在手掌里看着自己脸庞的倒影,忍不住微笑。
那个软心肠对她好的男人,他说他不介意呢,他不介意她是半人半鱼的女人。
昨日向晚告诉他所有关于她的事后,她的心情一直处在满溢的幸福中,或许这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意义,但对她而言,却像是得到了一份求了一生的大礼般感动。
她仰着头,含笑地欣赏烛火投射在水中后,灿亮了整个室内,那温柔的光芒像织罗,那个点燃她情意的男人,那个生平第一个对她爱怜的男人,她的良人……
她恍格地在脑海里刻划着他的脸庞,他对她好性子的模样。
此时,房门却被人一掌拍开,一股凉风灌进,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连城!”她才想着的那个人织罗,像火烧屁股般地冲进门对她大喊。
身无寸缕的连城被他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连忙自浴桶中站起身错愕在当场,忘了遮掩一身的春光。
织罗瞪大了眼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在她如凝脂的身躯映入他的眼瞳后,神智一瞬间被抽空,胸腔倏然填满了错杂的感觉、焦虑、震撼、甜美、惊艳和强烈的渴望,他看见了一朵出水的芙蓉。
“你……你怎么可以进来?”连城在他呆滞的目光下恢复了心智,迅速坐回桶内,把侥红了脸的脸蛋半理在水里。
仍在震惊中的织罗还没清醒,就这样一迳地看她。
“转……转过去……把脸转过去……”她臊红着脸,口气羞赧地对那个已看出了神的织罗出声。
“对……对不起,那个……追兵又来了。”心跳和呼吸急速加快的织罗,尴尬地转过身背对她,止不住一身的燥热和心头阵阵着火般的悸动。
“追兵?”她在心慌之际勉强地把他的话听过耳朵,火红的俏脸有了淡淡的惨白。
“我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一路的人,但楼下刚进来了一批,指名要找你。”他按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兀自喘息,奋力地用平稳的声音陈述他唐突入室的理由。
“我们现在要走吗?”被人追了一天,他们才刚在这间客栈落脚,又要避走他处了?
“不走我就得在这里开打了。”平常在外头解决是无所谓,但在这里,他怕他会波及无辜百姓。
“我的衣裳……”她急着想找衣服穿上,但他站在这里,她无法起身去拿放在她身后桌上的衣服。
“我帮你拿。”他想帮忙,转身想替她拿衣裳,可是很不凑巧,连城也刚好要起身要拿。
“你……你又看!”再一次被他看遍了全身,她尖叫连连地又躲进桶里。
“我……”他进退不得地站在原地,不晓得要往哪里看才好。
“你这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她躲在水里,声音好不委屈。
“做人?先别管做人这件事好吗?你再不走,可能会连人也没法做。”他才没想那么多,他们再不快点离开,等会儿又有一大票男人像他这样跑进来。
她闷闷地抬起头,怒视着这个笨男人。
“织罗,我在说我的名声。”她在说她的清白,而他不但没考虑到她,还在想外头的那些人?
“保命重要,名声以后再说。”他挥挥手,不认为那有什么重要。
“以后……再说?”她张大了小嘴,忽然好想为自己哭。
“快,你衣服穿好了没?”织罗边听门外的动静边问。
她躲在浴桶里,无声地为自己遇上这种鲁男子而掉泪。
“连城?”多了她半天也没听见水声或其他动静,他悄悄撇向她那边,接着拉高了嗓门哇哇大叫。“哇!你怎么又哭了?”
“你欺负我……”如同她的心,一颗颗珍珠眼泪从她眼眶中脱出掉入水中。
“我哪里欺负你了?”不过是看了她的身子而已,他什么都还没做呀!他甚至也还没开始欺负……
“都这样了……你非得承认我不可。”之前他揭头巾那件事就算了,可是这回连身子也被看去了,他一定要负责。
“你要我承认什么?”外头有追兵想捉她,她还在跟他说些什么承认不承认的?
“你看了我……”她泪光迷离地看向他。
“又是看了你的脸?连城,外面还有一大票更想看你的人,把眼泪收一收,先跟我走好吗?”面对这个老问题,他暂且先把它摆一边,因为他还有另一堆问题要解决。
“你自己走。”又是这样,又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赌气地坐在里头掉泪。
“你不走?”他两眉蹩得老高地问。
“你可以看我,为什么他们不能看?”不走了,反正他也不在乎她的名声,那她就也给别人看。
“他们当然不行!”他的震天怒吼立刻发出。
“如果我就这样把衣裳脱了,坐在这里等他们来看呢?”她气得口不择言,就坐在里头不动,也不管他从哪儿来的怒气。
“不准!”他像喝饱了醋的男人,强烈的占有欲使他直觉的又是一阵大吼。
她早听习惯了他特有的吼声,不以为然地撇头不理会 他。
“别在这时候闹性子,他们快来了,你快穿好衣裳,不然我自个来帮你打包后再带你走。”他急躁地把衣裳拿至她的面前,铁青着一张脸命令兼警告,然后转过身子让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