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是你的,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他刻意将连城拥紧,昂高了下巴宣布。
李克完完全全把织罗当成旷世土匪。
“我向秦府下了重聘,用八人大轿要抬她入门,你这野蛮人有夺人妻之好?”下聘的人是他,迎亲的人也是他,而这个土匪不但半途掳走了他未过门的妻子,还不可一世跑上门来强行霸占了他的妻。
织罗的口气更是蛮横不讲理。
“我夺又怎么样?我抢又怎么样?反正我本来就有抢东西的坏习惯!”从小到大,东西抢多了,现在抢个妻子又算什么?
“连城,回到我的身边来,这个粗人配不上你,只要你离开他,我可以不计前嫌,你要的宝珠就在这里。”李克不愿与织罗再打交道,掏出一直贴身收藏的宝珠,搁在手心里引诱连城。
连城撑着眼帘望着他心手里的救命珠子,拒绝地对他摇首。
“喂,配不上她的人是你,她逃了你的婚,她不愿嫁你。”织罗耸着肩对李克落井下石。
“你不愿嫁我?”遭受这等侮辱,李克握紧了手中的宝珠,语气冷到了极点。
“我要跟他……”连城侧过头,勉强把话说出口,清楚地说出她的心愿。
“你这朵倾城名花要跟一个粗人?”他竟被她排拒?因为一个相貌举止都比不过他的租人?
“他是何人都无所谓,我只知道,这世上他比任何人都疼我。”或许织罗的胸中并无文采,但她看的是他那颗心,再多华服包装的文人雅上也比不上他。
“快点,把宝珠拿来。”听他净说些粗不粗、俗不俗的字眼,使得织罗很不耐烦。
“不嫁我,那就玉石俱焚!”李克高高举起手中的宝珠,作势要将宝珠掷碎。
“不可以……”连城大惊失色地想阻止,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晕在织罗的怀里。
织罗在宝珠用力被掷向地面时,仰后将连城靠在身上,腾出一只手,掀起一阵掌风,在宝珠落地前密密地以冰包裹住珠身。
“没事的,你的宝珠它完好无缺。”他摇摇连城,轻声地告诉她。
“少爷,这珠上有冰。”奴仆蹲在地上审视没有碎裂的宝珠,抬起头对李克报告。
“打碎珠子!”李克不留情地下令。他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也不让其他人得到。
“我的凝霜掌你能破的话,尽管试。”织罗不在意地看那个奴仆找来砖头用力敲打珠子。
“少爷,小的,打不碎……”上头结了一层又硬又厚的冰,不管怎么使劲地敲都敲不碎。
“捡起来收好!”李克又匆促地催促。
“织罗,快……我已经…”连城气若游丝地唤他,觉得最后一丝气力也已用尽。
“你给我听好,我是万万不会交出宝珠的,没这宝珠,就算你要娶也只能娶一条死鱼。”李克见了连城奄奄一息的模样后,畅快得意地对织罗狞笑。
“她不是鱼,她是我的妻子!”织罗肝火大动,不许有人这么叫她。
“她就快成一条死鱼了。”李克一手指向连城,让织罗知道他怀里有一个将死的女人。
“连城?”织罗低头往怀里一看,这才知道连城的气已断断续续。
“你呀,就是废话太多……”她眼眸半张半闭地数落他,将头靠在他胸前。
“连城!”他骇然大喊,情急地想摇醒她,不让她把双眼闭上。
被他一摇,连城又睁开眼,眼中满是泪光。
“也许是天意吧,我没做你妻子的福分。”宝珠就近在咫尺,但她的身子衰败到等不及得回宝珠,到头来,他们还是赶不上时间催命的脚步。
“怎会没有?你再忍一忍。”他运上全身的真气,尽数输送她的身子里,盼她能再撑上一会儿。
“往后……你要保重。”她难舍地抚着他的唇,一颗离眶的珍珠滚落进他们两人之间。
“我不再跟他废话,你等着,我马上拿宝珠给你,不要死,则离开我……”他红透的眼眶溢出泪,将她平放在地上,紧握着她的手,要她等他拿回宝珠。
“织罗,来生如果我再见到你……你要记得,则再对我大吼大叫,还有,废话不要太多。”她虚弱地再看他一眼,眼帘终于沉重地垂下,小手悄悄滑出他的掌心。
把睡觉睡到一半的人吵醒,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没睡饱就被人硬生生吵醒,连城睁开困睡的眼眸,犹带睡意侧首转看坐在她床边,正在骚扰她睡眠的那个不道德的男人。
她声音层弱地问那个不但是土匪,现在还当起采花贼的织罗。
“你在做什么?”他那双不规矩的手,不仅将她吵醒,也差不多快把她全身上下给摸遍了。
织罗很忙碌地把手上夺来的宝珠,不停在她身上放来放去,不知道该将宝珠摆在她身体的哪边才好,专心过度,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话。
“织罗,你在摸什么?”她试着用较大的音量再问他一次。
“我在……”很专心的织罗,突然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对他说话,猛地转眼看那个已然清醒的连城。“你在对我说话?”
“你一直将我动来动去,我睡不好。”一会儿被人翻过这边,一会儿被翻向那边,还被人一直换个不停,这教她怎么睡?
以为她只剩最后一口气,被她吓得半死的织罗,浓眉顿时挤成一团。
“睡?你只有睡不好而已?”她在睡觉?她不是快死了吗?
“你别再吵我了,我没力气,很累,我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好像千百年来的睡意在此刻都堆积在她身体里,只要没有人骚扰,她可以睡上十天半个月。
“不能睡!你已经睡了两天,不要再把眼睛闭上!”他误解了她的话,以为睡就是要死,忙不迭地握着她的双臂摇晃她,穷紧张地用大嗓门大吼大叫。
天哪,他的音量还真像有数十具钟鼓在她耳边齐鸣,她不是交代过他别再对她大吼大叫?
“你真的很吵……”被他用力地摇来摇去,她的睡意都被他摇光了。
“我就是要吵醒你!”他光是摇醒她还嫌不够,甚至把她给拉坐起来靠在淋边,伸出四根手指撑开她的眼眶,不准她再闭上。
“醒了,我醒了。”她拉下他的手,皱眉地打量他们所处的地方,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像是她在睡前所处的宝亲王府。
“谢天谢地……”他深吐出囤积在他心底的惧怕,用力将她压进自己像里。
“织罗,我作了一个梦。”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回想她的梦境,不晓得是自己睡沉了,还是死了。
“什么梦?”
“我梦见你对小王爷说,我是你的妻子。”她大概是在作梦,他这个粗鲁人不可能会哭,她怎么会梦见他跟小王爷抢妻子,还边流泪边叫她不要死?这一定是她在作梦。
“不是梦,是我亲口说的。”对于说过的话,他向来勇于承认。
“再说一次。”她还是不太相信,于是把耳朵贴近他的唇边,要他亲口证实。
“你是我的妻子。”他乖乖照她的要求说出。
“好听,我喜欢你这么哄我,即使是作梦也值得。”她微笑着,心满意足地搂着温暖的他。
“不是哄你,是真的,打从我揭开你的头巾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庞,以额抵着她的额,诚恳又真切地向她告白。
“我一定是死了,才会听到你说这种话。”她抚着他老是会大吼大嚷的嘴,觉得恍然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