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宝贝眼中狠心的广之骥已经无法回头。
如今局面,已是他不知如何收拾的烂摊子,他造成那么多的伤害,亦无法面对宽容的尹丝蕾。因而收买了金宝贝为他撒谎,也准备转移地下室与一楼的事业,将消失在尹丝蕾的生命中。
而这间小公司将留给尹丝蕾,作为他伤害她的弥补。后续安排,他已大致思考并决定。
办公室笼罩在一片尴尬沉默中。
尹丝蕾呼息紊乱,意外噩耗已经让她无比震惊、心急如焚。而这当下,她感到好难堪;金宝贝转告的这番话教她情何以堪?他不让她去看他?
她征怔地走出办公室大门。
自始至终都安静听着、看着这一切的何亲亲,在尹丝蕾离开办公室后,移步到假装若无其事的金宝贝面前。
她眯起细眸,非常狐疑地盯着金宝贝。“宝贝,你给我说!”
“说什么?”宝贝惶恐,一面担忧地看着门外,怎么办?组长那么难过……
“你刚刚说的事,是真的吗?Boss真的出事了?”何亲亲不信,哪有这么突然的?其中必有蹊跷,她就算严刑鞭打,也要从宝贝嘴里逼供出一个答案。
“真的啊!”金宝贝心跳加速,心虚地挤出严肃认真的脸色。
吓?她说的谎被识破了?她的功夫哪有那么差?被组长训练得超会跟客户“唬烂”,怎么可能连这小说都说不好!呜……菩萨保佑她,保佑她说谎不会下地狱、不会被割舌头。
“骗我!”何亲亲斥吼,绷着脸恫吓。“昧着良心是会天打雷劈的,给我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尾音渐虚。
“我不信!”何亲亲轰回去。“信不信我割花你的脸、顺便割了你的舌头?”
抓起桌上的美工刀,揣着她衣领,在她面前晃了晃,向来温婉的何亲亲瞬间变脸!
“哇——”金宝,贝好吃惊。“亲亲,你怎么比组长还可怕?”她忙挣脱亲亲的威胁。
“知道就好。”何亲亲哼哼冷笑。“考虑坦白了吗?”
“我……真的没说谎啊。”金宝贝万分挣扎。“Boss是真的出车祸咩……”不行、不行!不可以这么容易就被逼供出来。
何亲亲脑袋溜转一回,揪着她说道:“你‘骗肖耶’!我刚刚明明就看见Boss还在楼下走来走去,哪有瞎眼、瘸腿快死掉?出车祸应该躺在医院里啊!”
“有吗?他明明刚刚就走了啊!”金宝贝不觉泄底,紧张又怀疑地攀在窗通往楼下张望。
“刚刚就走了?”何亲亲眯眸对着她冷笑。
“哇?你好贼!”事迹败露,金宝贝惊曝一声。
“你更贼!到现在还死都不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亲亲抓着她猛捶。
“噢!呜……好痛哇!”金宝贝不断喊痛。“何亲亲,你想屈打成招吗?”
“我看你招是不招!明明就骗人,还这么嘴硬!”
“呜……是Boss要我这样骗组长的啦……”
金宝贝全盘托出,跟何亲亲道明实情。何亲亲获知真相后,急忙要奔离。
金宝贝在后头急唤:“你要去哪里?”
“找组长。”何亲亲头也不回抛下话。
“呜……你要跟她说我骗她喔?我会被她杀耶!”金宝贝在后头跳脚。
“怕被她杀,你还敢骗她?你完了,这玩笑开大了,如果组长跑去跳楼,我就把你交给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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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亲亲在大楼地下室楼梯转角找到尹丝蕾。她轻轻靠近,看尹丝蕾坐在楼梯啜泣。
“组长……”何亲亲呐呐唤了声,她从没看过组长这么伤心。
尹丝蕾泪眼愁眉、抬头看她。“亲亲,我……”她狼狈地抹泪。
天色暗了下来。尹丝蕾整个人也黯淡。
“组长,你不要哭了!”何亲亲嚷了声,在她身旁坐下。该死的金宝贝,该死的Boss!为什么要这样骗人?
尹丝蕾泪如雨下,抓着亲亲的胳臂摇晃。“亲亲,你帮我问问他在哪里?他断手断脚、失明看不见,我也要去看他,他现在身边怎么可以没有我?他……”
“组长!”何亲亲要打断她,告诉她真相,但伊丝蕾蕾却拼了命喊着。
“你帮帮我,去楼上帮我问问,我要去找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果动手术有希望吗?把我的眼角膜给他有救吗?可以移植吗?”尹丝蕾好激动、说的语无伦次。“不、不、不!这问题不该问你,我该去问医生! ”
这样,能不能化解池对她们姐妹的仇恨?这样,能不能换回一个健全的他?她要知道他伤得多重,她全然失去理智,还未去判断事情的真实性之前,就光想着要如何救他。
“组……”亲亲见她如此激动,不禁鼻间泛酸: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向来意气风发的组长,怎会为了爱情如斯显然疯狂?她深情至此,Boss真还狠得下心吗?
“亲亲,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尹丝蕾愈想愈慌张,仓卒地站起。“你不帮我问,我自己去!我……”
“不!等等……”何亲亲忙爬起跟上。
但还来不及告诉她,事情不是那个样子——尹红蕾身子一瘫,她晕厥过去。
“组长?!”
何亲亲一声惊慌焦急的呼喊,回荡在地下室那幽暗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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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刺鼻药水味的医院里——
尹丝蕾昏睡着,床边,一身白袍的医生低声对广之骥说明。“她大致上没什么问题,我想可能是精神透支、压力太大,请让她多休养,不过以后要多注意,否则动了胎气会很麻烦。”
“胎气?”广之骥吃惊站起。
尹丝蕾在楼梯与何亲亲的对话,广之骥全都听见,当时他关在酒吧里,也是他在她昏倒后冲出酒吧,将她送医。
尹丝蕾那番话,教他既震撼又愧疚。
获知她预备为他牺牲,广之骥再也无从狠心,她的深情如谴责,鞭笞着他的懦弱。在那瞬间,他决定面对,面对他所铸下的一切错误。
“她怀孕了,没有人知道吗?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苦笑着回答。
广之骥错愕地愣站原地,医师随后退出病房。
他在床边坐下,呆看着病床上的尹丝蕾。心头,千万的感激蔓延、交织着懊悔与自责,他竟然狠心地想要离开她、离开这将为他孕育小生命的傻女人。她……知道自己怀孕吗?
枕边,尹丝蕾幽幽醒来,映入她眼中的,是他那双带着无限怜惜的温柔眼眸。
“你……你的眼睛?”她顿时清醒,霍地坐直身子。“你没受伤?”
广之骥轻执她的手,眼眶乍热,吻了她的手,低声责备:“谁要你这么傻了?把眼角膜给我,你要怎么生活?”
“你……”尹丝蕾微微喘息,呆愣着。他……没事?!她慢慢意会,这……是骗局?
“对不起。”广之骥双手紧握她,将额头靠着他的手,好自责地紧闭双眼向她道歉。“我本来……要离开你,希望你对我彻底死心。”
他多么无知、多么天真,以为这就能弭平一切?
“那为什么还在这里?”尹丝蕾苦涩问道,哀怨地凝视他。他以为那样她就会死心吗?是他让她相信爱情,却又要她永远带着爱情伤痛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