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个长条塑胶袋,它原本该是包裹着长条的法国面包。再加上一只大空瓶……
她如此暴饮暴食实在恐怖,这样看起来像没事吗?她在虐待她自己!
“我看你们忙着洗碗洗厨房,一个人看电视无聊,就把冰箱清一清嘛!”春风无辜说道。
“天啊!才多久?你真能吃!”冬雪往额头拍了一记。
“还好啦!不过果汁酸酸的,好像快坏掉了。”
“什么果汁?!”秋凉这才注意到旁边那只空瓶。“噢——那是我的水果醋!你这样整瓶喝光,肠胃会坏掉啦!”
“水果醋?那醋不好喝,下次别买了。”春风皱眉猛摇手。
“怪物!这么会吃!”冬雪翻翻白眼。
“什么怪物!乱讲话,人家我阿母能吃就是福。”她要吃!拼命吃!把他忘记!“啊!冰箱还有半个西爪,我看一起清一清好了。”
“唉!你别吃了,吃坏肚子怎么办?”她们喊着。
伍春风一溜烟就往冰箱而去,也不回话。
看着伍春风的背影,冬雪叹了一口气:“我们拿这家伙怎么办?”
“严刑拷打,逼供!”
两人完成工作,擦了擦手,煮了壶咖啡。她们看不下去了决定与她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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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咖啡晃到客厅,她们瞧了瞧花枝乱颤的爆炸头,她正在电视前开心大笑。
“你喝不喝咖啡?”冬雪问她。
两人走近,在她身畔坐下,一左一右包抄住她。
“不要,咖啡好苦,我要喝可乐!”春风摇头。心情够苦了!她才不要弄得更苦涩。
她自冰箱拿了瓶可乐,打开咕噜咕噜大口灌下,眼睛还留恋地盯着电视上的节目……
“噢呵呵!真好笑!我笑到肚子痛死了!”她看得专心。
“你今天很闲喔?”冬雪睇她那张笑脸。
“嗯啊!”
“那我们……”秋凉才接口说话,春风就笔直站了起来。
“我要回房间了!”她怕拍屁股准备离开。她知道,朋友们要来关切了!每当她们一同煮了壶咖啡,便是要谈话。她回避着她们的关心。
“这么快?”秋凉傻眼。
“我要睡觉!快十点了耶!”
“还早嘛!”
“你们早点休息吧!”春风话说完,一溜烟往房间钻去,留下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她溜了。”计划失败!
“嗯。算了!由她去吧!”两人莫可奈何。
关上房门,春风伪装的轻松笑脸一垮,眼眸随之黯淡。
怎么?朋友们都看出她其实苦得要命吗?
颓丧跌坐床边,她打开抽屉,取出一张薄薄支票。这是韩风第一次交给她的支票,当初一忙就忘了,至今没有存进银行户头。她进行着每天例行的、没有意义的动作——以手指轻轻抚着上头的红印……
飞衡远。发票人的红色烙印,也深深烙在她的心版上,痛着。
扭开了床头音响,她让喇叭传出的音量,掩盖她细声的啜泣。
慢慢爬上床,她在床上躺平,抹抹眼泪,试图让自己平静。
翻身——脑袋里头是他的脸;再翻身——仍然是他的脸。
“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她气得蒙头捶打自己,止住眼泪。
胸口喘息着,她瞪眼发呆许久……嗯?好像把他的脸驱出脑袋了?
好!准备睡觉。
翻身——他的眸、他的唇……雪地里的吻。
“可恶!”颓丧嚎了声。“噢……救命……”她低低吼着。
她忘不了他!弹跳起来猛耙头发,往自己脸颊一顿掌掴,才终于又镇静一点,但已了无睡意。
靠在窗边,她凝望着前方那条宛如宝石手炼的淡水河夜灯,让一片夜色沉淀她的心。
她在窗边低思,她在枕边无眠;片刻微笑,蓦地又感到悲伤……天哪!她好想他!
这一夜,她仍如先前的每一夜,抱着枕头,哭泣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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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飞衡远忙碌的工作中一天天度过。今夜,他由韩国飞回台湾,前一刻才抵达家门。
拖着疲惫的身体,他扯落衣物的束缚,瘫在柔软的大床上。
睁眼呆望天花板,宅子里,空无一人,静悄死寂。
自从发表会结束后,这段时间倒也过得顺利。工作上仍然如鱼得水,芭比逐渐康复,并且与韩风如影随形,而春风……走了就走了,省得他苦思矛盾。
这一切如此顺利。但他却惆怅……
“该死的!”忿忿闭眼。他又烦躁了。
不!要将混乱驱出脑袋!他只知道现在的思绪、身体,十分困倦,急需一个完整的睡眠。
他逼自己进入睡寐……
蓦地,却又忽然想起,日本那一夜的雪、那一夜的灯火、那面大窗外的寂静夜景……
他睁开眼!怎么也不成眠。
翻身下床,往客厅走去,将疲累的身体抛掉在沙发上,然后点燃一根香烟。烟雾袅袅中……
“你叫伍春风?”
“对!我叫伍春风!”她咧着大大的笑容。
第一次见面时,她率真绽开笑容。他还记得她的笨拙。
“不要练习走路,我饿到没力气,走不动,我会跌倒、我会摔在地上、我会在地上饿昏……我全身上下都没力气,只剩下嘴巴还有一息尚存,它是为了食物而苟延残喘,你懂吗?”
她为了食物与他抗争的可爱样子,令他不觉微笑。
“你想我吻你,对不对?”
“谁希罕你那张臭嘴,你刷牙洗嘴巴我都还不敢靠近!被你吻到会倒楣、会生病!”
她气呼呼反驳、红着脸的样子。他闭眼回忆着。
“你说够了没?”
“还没!空以为有具漂亮的皮囊,就能混一辈子!哼!混吃等死,没志气!”
“关你屁事!”
他们的冲突,还有那一夜她暗自落泪的样子。令他心悸不已。
发表会上,她的一颦一笑,她努力后的成果……雪地里,她仰着头期盼着要他吻她……那一夜的激情,与那一夜纯洁的她……他不断想着。
还有……她眼眸中的凄怆、从他掌心抽走的手。他揪心、疼痛!
日历上的日期已经过一个月……她过得如何?
墙上的指针一个刻度、一个刻度前进……他的这一夜,好难熬!
烟灰缸里,是一根根捻熄的烟屁股……反复思索,心中下了决定。
身体一跃,为之振奋!
他速速进房更衣。在一颗颗衬衫钮扣逐一扣上之际,便好似在心头扣住一份决心;思念太磨人,他恨透了这矛盾!他要将她扣在身边,永远占据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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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后,他已捧着一束玫瑰,倚在车门边,在她租屋楼下等待。
四楼公寓一片漆黑,他按了上次那该死故障的电铃之后,又可笑地怪罪自己的愚蠢。
他是这么想快点见到她,想到心急、想到心慌。
漫长等待,他不断往两边街角张望;倏地,眼前一亮!身体那疲惫的每个细胞都猛然活跃起来!
终于见她那修长身影出现!她刚从一辆汽车中钻出来。
可该死的!她跟车中男人道别,并站在路边,朝那男人驶离的车影凝视,还若有所思怔愣良久。
她甚至出神到没有发现对面的他!
飞衡远感觉自己握着花束的力量捏了紧,心口一团闷气!那男人是谁?值得她像个白痴一样在路边发呆!
“妈的!”他低咒。自己才像个白痴!拿把玫瑰扮痴情!
正当他想负气掏出车钥匙,驾车离开,伍春风的视线,朝他这边瞥来,然后电着了一般顿住。
空气凝结,飞衡远僵着动作,与错愕木然的她隔街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