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做不到!"她终于释放出内心的悲痛,掩面痛哭出声。
石云中安慰地拉住她的手,“培珊,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必须在他的面前勇敢些。”
站在舞池里凝望他俩所有亲密动作的唐伟明,心底有如插着千把刀那幺痛。
他不喜欢姓石的小子把手放在培珊的身上,更不喜欢他用黑幽幽的目光看着他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是的!她是他心爱的人,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接受自己爱她的事实,他害怕父母亲那段悲惨的记忆,化作一条剪不断的绳索将他缠死。
所以他宁愿忍着心痛,忍着如火的嫉妒,也不愿向她坦诚一切。
纵使她隐瞒事实,怀着复仇的心对他,他依旧爱她,但,爱情真能“永恒不朽”,真能“天长地久”吗?
“唉哟!伟明,你踩到人家的脚了!”张爱珍突然在他陷人沉思时惨叫一声。
“对不起!’真好笑!风流惆化自命潇洒的唐伟明竟会在舞池踩痛女伴的脚,竟是为情所苦!
“没关系,只要你对人家好一点就行了。”被利用的张爱珍以为自己的魅力终究唤回唐伟明的注意。
唐伟明讽刺地扯扯嘴角,“那待会儿我再买一个大钻戒给你,好吗?”
“嗯!你以为人家是捞女吗?”张爱珍见钱眼开地装神圣,“不过,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只有收下了!"
她的话他置若罔闻,甚至不屑看她一眼,他的目光皆集中在培珊和石云中的身上。
当他陷于妒火时,一股猜疑陡地升起:她移情别恋了吗?
而这股猜疑随着石云中低头朝她微笑轻语的动作中,逐渐扩大,最后吞没了他判断的理智。
怀着心里的妒怨,他停下脚步,搂着满是贪婪的张爱珍朝他们走去。
“嗨!石先生,好巧啊,我们又碰面了!”他的语音是对着石云中,可是他凌厉的目光却是看着脸色苍白如死灰的培珊。
“唐先生。”石云中礼貌的打着招呼。
“唉呀!你的脸色好苍白啊!”张爱珍大呼小叫地对低着头不语的培珊叫。
‘她不舒服。’”石云中替她回答。
“今晚的月色好美,我们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嗯,聊天!’唐伟明大刺刺地说着暧昧的话。
倏地,脸色原本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培珊,突然变得全身僵硬,好似已步向死亡。
可惜,这个残忍的大男人,早已拥着一脸期盼憧憬的张爱珍离开,没有看见她由椅上倒下的情形。
“培珊…”石云中惊叫。
***
培珊痛苦地醒来,隐忍许久的泪也狂泄而下。
“培珊,你好点了吗?’石云中坐在床边看她。
没有回答,只有仿佛永远也拭不干的泪。
“唉!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伤害你!”石云中眉头深蹙,‘他明明爱着你,为何又要如此做?”
“不要再提他!"她反应激烈地大叫出声。
石云中淡淡一笑,“培珊,你已经被这条线缠死了,你知道吗?’
“我明天就回台北,我不要再见到他!"这两句话是她竭尽心力说出的,只因她一切的力量早已因他的无情而消失殆尽。
“你在逃避!"石云中看透她的想法。
“石大哥,我想你也是受过感情创伤的人,你应该明白我的痛苦……”
“我是滚明白。”他背过身站着,明显表现出他的哀痛。
“石大哥,答应我,别告诉他我爱他,我想为自己留点尊严,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毫无颜面可言。”她挣扎地坐起身,沉痛地哀求他。
石云中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头默允。
“谢谢你,以后若有空,我会去看你!”培珊虚弱地朝他一笑。
这一刻,石云中的心中突涌起那抹他试图抚平的伤痛,他为了不想失态,便匆匆地打开门走出去。
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他只说:“我会在你的桌上留下一张我的名片。”
培珊凄凄然地目送他离去,明白他俩的友谊只系于那一张纸。
最后,沉寂取代了一切,取代了她内心的悲伦。☆★☆
隔天,培珊一大早便收拾好行李,退了房,独自驾车离开这个令人黯然神伤的美丽天堂。
在她离开了好几个小时后,被嫉妒之火烧得无法忍受的唐伟明到她的房间找她。
可是任他怎幺敲也没有人来应门。
该不会和姓石的出去了吧?有了这个偏执的想法,他即刻怒冲冲地下楼到柜台去。
“服务生,住四O六房的罗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他急吼地间着。
“唐先生,罗小姐她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确定?”他的心如遭人揍了一拳。
“确定!因为她的退房手续是我经手的。”服务生停了下,然后又想起一件事,“噢,对了,昨晚罗小姐突然在餐厅昏倒了,是一位姓石的先生抱她回房的。”
“昏倒?”难道是他恶意的伤害使然?“为什幺会突然昏倒?”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送她回来的先生呢?”他想知道石云中是否和她一起走了。
“噢,他还没有离开。”服务生—一回答他的问题。
瞬间,唐伟明感觉心中那条紧绷的弦放松了不少,“他出去了吗?”
服务生查了下,然后回答:“他出去了。”
唐伟明接到了这个答案,便立即往外面走去。
他在海边走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阴凉的角落,看见一脸孤寂、若有所思的石云中。
“石先生,可以和你谈谈吗?”唐伟明开门见山地说。
石云中看见宛如帝王驾临的唐伟明,并无卑微和阿谀的神色出现,而是一副超然自若的样子,“唐先生,今天怎幺会有雅兴和我促膝而谈?”
“我不是要和你谈天说地,而是想和你谈培珊!"唐伟明欣赏地看着他。
石云中了然地笑笑,“和我心中倩测的不谋而合。”’
“你喜欢培珊?’唐伟明略有敌意地直刺向问题核心。
“她那幺善良,我当然喜欢她。”他淡然地回答。
唐伟明内心的浮躁像一盆人,“她喜欢你吗?”
曾受过心灵剧创的石云中此刻像一潭死水,“你该去问她!”
’‘该死!她走了,像一只受伤的兔子逃走了!"他的语音里有浓浓的受挫感。
石云中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后说:“她走了,对你重要吗?”
倏地,唐伟明的表情好似要吃人似的,‘’是我在问你问题,怎幺变成你来反问我?”
“她对你一定很重要,不然以你对女人一贯的作风看来,这绝非是你曾有过的。”石云中像个老僧人定般,对于他如飓风似的怒气毫不以为然。
“不是,她对我并不重要。”唐伟明大声地说,好似想压过自己对她的思念。
“要不然你怎会来质问我?像我抢了你最珍爱的宝贝似的!”石云中一点一滴地拆掉唐伟明自欺的心思。
“她不…她是,她是我最珍爱的宝贝!:唐伟明颓败地跌坐在沙地上。
“我不知道你曾受过什幺伤害,但是付出和给予是人生最幸福的,只因在你空白、虚无的人生里,有一个让你牵肠挂肚的挚爱也是好的。”石云中凄然地笑着,“像我,想关心人也已无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