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又要将自己拖下悬崖,正要挣扎时!却听见她说:“没试过,怎知自己会不会成功,就是失败也甘心,你别忘了你自己所说的话。”语毕,她对自己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容。
“去吧!”女子用力一抛,将君莫舞抛向黑暗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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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呀”的一声打开时,君莫舞正看着外头的景色怔怔出神,连那名书生装扮的青年走了进来都没有察觉。
书生放下手上的药碗,连唤了她两声,她这才转过头来,轻声道:“齐大哥。”
那书生正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两大神医之一,圣手书生齐轩。
那日昏迷后醒来,她人已在朱雀堂大理分舵舵主家中,她张开眼时,见着的人便是齐轩;也亏得他医术精湛,硬是在鬼门关之前把她的命拉了回来。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上齐轩信口问。
“在想些以前想不通的事情。”她轻声回答。
“那你现在想通了吗?”
“嗯!以前我总为这些事情烦恼、为这些事情痛苦,现在想想,还真觉得好笑。”
“想通了就好。”齐轩微笑道,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满意的点点头,“你的脉象已经稳定了许多,再休养一阵子,就可以痊愈了。”
他转身端起药碗,送到她面前,“趁热快喝了吧!”
君莫舞接过药碗,一口一口的把药汁喝进嘴里。药很苦,但她眉头连皱也没皱。
喝完了药,她将空碗搁到一旁,对齐轩道:“齐大哥,我想见殷堂主。”
“你要见无情?”齐轩意外的看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既然要面对问题,还是早些着手好。”
齐轩虽不明白她话中之意,但仍是去替她把殷无情叫来。没一会儿,殷无情便出现在她面前。
“我那呆头相公说你找我?”殷无情风情万种的坐了下来,睇着她道。
她淡淡的说:“你费尽心思布下这局棋,不就是为了让我叫你来吗?”
她昏过去之前所听到的那一番话已经足够让她明白,雷傲天之所以会出现在大理,幕后的黑手是谁。
殷无情也不生气,只是嘻嘻一笑,“洛阳第一才女果然口齿伶俐,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你现在是赵雅还是君莫舞?”
她静静的道:“赵雅是我,君莫舞也是我,你若认为我是赵雅,那我就是赵雅;你若认为我是君莫舞,那我就是君莫舞。”
殷无情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微微一怔,“你在同我打禅机吗?”
她淡淡一笑,“禅机?我这么一个凡夫俗女,怎懂得这么深奥的东西?若你坚持我非得在这两个名字中选一个,那么就当我是君莫舞好了,毕竟,我都已做了六年的君莫舞,再说,对你而言,君莫舞是唯一能牵制得了雷傲天的人。你把他诱来大理,逼我出面,不就是为了让君莫舞帮你对付雷傲天吗?”
殷无情勾魂的媚眼扬起笑意,“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痛快。”
“我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君莫舞还有但书。
“洛阳第一才女身价自然非凡,你尽管开出来吧!”
“第一,雷傲天的事情由我全权处理。”
“这是自然。”
“第二,朱雀商行的资金任我调度。”
“可以。”
“第三,我的所有决策不得有人干涉。”
“成。”
“第四,我要一批高手日夜不离身的保护我的安全。”
“好。”
君莫舞说得简洁,殷无情也答得干脆,没一会儿,两人便达成协议。
“雷傲天若知道你已决、心与他为敌,不知会是什幺样的表情?”殷无情嘻嘻一笑。
没想到君莫舞却说:“我并不想与他为敌。”
闻言,殷无情一怔。
君莫舞把脸转向窗外,轻声的道:“我只是想去面对我们之间的一切罢了。”
窗外蝉鸣唧唧,“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金黄色的光芒浮动着,夏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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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爷,您要的那片矿地,已被朱雀商行抢走了。”
“雷爷,方才李家商行差人来说,他们的货品全给朱雀商行买走,没法子再供货给咱们惊雷堡。”
“雷爷,听说云腾海运有意与朱雀商行合作……”
“雷爷……”
“这是怎幺回事?”雷傲天皱起眉。
“我……我……”一群属下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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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磷昀,强风飒飒,塞北的盛夏透着一股寒意。
一抹俏生生的身影伫立于悬崖旁,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强风将她的衣襟吹得飘摇不定,此情此景,真要教人深怕风再吹大些,便会将她吹落这万丈深渊。
身后,脚步声顿起。
她头也不回的道:“站在悬崖旁,才知这山谷有多深。当年真不知自己打哪来的勇气,竟就这么的跟着马车一起掉下悬崖。”
身后的人没有接腔。
她转过身来,迎向那双邪魅深邃的双眸,微微一笑,“怎幺不说话?不想见到我?”
“要我说什么?”低沉的嗓音缓缓的道:“说你长袖善舞,抢了我不少生意?还是说你精明狡诈,断了我不少财路?”
这三个月来,君莫舞这个名字已经传遍商场,人人都知道无极门朱雀堂里出了个女陶朱,谈起生意来不让须眉,时机抓得又快又准,行事手腕果断狠厉,教人不得不甘拜下风,而她的每一笔生意却都只针对惊雷堡,让人不得不纳闷,君莫舞和惊雷堡是否有着极大的仇恨。
君莫舞微微一笑,“雷爷过奖了,说起谈生意,我还要向您多多请教呢!”
“若再让你请教下去,恐怕我这惊雷堡都会教你给请教了去。”
“怎幺?堂堂傲视塞北的‘惊风动雷’,也会怕我这小小的女子吗?”君莫舞侧着头看他,眼中闪着一抹顽皮的光芒。
自认识她以来,赵雅是冷心、冷情,宛如一潭死水;君莫舞则是精悍泼辣、咄咄逼人,可眼前的她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悠然的光彩,让人不敢逼视。
雷傲天从未看过这样的她,一时之间,竟觉得目眩神迷。
君莫舞浅浅一笑,“你说我会是你最大的弱点,看样子确实没错。谁教你当初让我打理惊雷堡呢!若非我详知惊雷堡的一切,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抢走你这幺多的生意,而我之所以能够这般顺利,说来还是拜你所赐。”
雷傲天深邃的眼眸一冷,“看来我是养虎为患。”
“是呀!那天你若杀了我,就没这幺多的事了,现在你想杀我,已经没机会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君莫舞转向悬崖,良久良久后,才低声道:“那一夜你所说的话我很喜欢。”
雷傲天扬起眉,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
君莫舞轻轻的抬起头,秀发在风中飞舞,“那一年,我看着你带楼纤纤回来,霎时,我所编织的美梦碎了一地,对我而言,那就像是一场噩梦。从懂事起,我的生命就是一连串的噩梦,我活在噩梦里,却看不到自己。我感到累了,想要脱离这场噩梦,所以我推开你伸过来的手,让自己跟着马车掉下悬崖。
“掉下悬崖后,一株从峭壁间横伸而出的古松拦住我的腰,救了我一命,我又是错愕又是茫然。我想脱离这场噩梦呀!难道连这一点卑微的要求,老天也不肯答应我吗?我不信邪的再往下跳,以为这次总该死得成,没料到悬崖底下是一道湍急的河流,我还是没死成,反而被激流冲上岸。我躺在冰冷的雪地上,看着天,天好蓝、好蓝,就好象是在嘲笑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