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缓和语气道:
“我会陪在你身边。”
“你不让我下车,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她咬住下唇,威胁他。
只见欧阳子谦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最后他才缓缓说着:“不用打针,如何?”
她考虑了一下,衡量情况她也知道要他放自己下车,已属不可能。
“不打针,没骗我?”
见欧阳子谦慎重地点头,这才教她得以安心地拉开自己仍在他手中的两只小手;不过,安心归安心,她还是十分后悔自己打电话叫他来接她。
如果换作是子夏,一定舍不得看她受苦,但他可就不会心疼她,因为他根本是个没心少肺的冷血动物,外加超级混帐!
亏她还好心好意地帮他送午餐,怕他当真会翘辫子,现在他这么对她,她实在不必再担心他的死活,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没用!
注意到她愤怒的瞪视,欧阳子谦只是重重叹口气;他会解除婚约实在也不是没道理。
当一个女孩还是这么天真单纯,他要如何希望她会有想嫁人的一天?
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天恐怕还要等很久呢!
从医院回到办公室,田蜜儿一路上都是气鼓着脸,又气又羞地瞪着一路抱着她的欧阳子谦。
尤其当他公司里的职员全以着既暧昧又羡慕的神情望向他们时,她的怒气就更加高涨。
一切都是他害的,全都得怪他,否则自己也不用受这种罪。
早知道就不要通知他,倘若不是怕通知爸妈会吓坏他们,她才不会傻到让他带她上医院呢!
“都是你!”她不自觉地把心里的不平发泄出来。
一直沉着脸制止职员们讶异眼光的欧阳子谦,这才低头看向她。
“你说什么?”
“我说都怪你。”
“怪我?”他随即皱起眉头。
“是的!倘若不是帮你买午餐,我也不会被车撞到,所以这一切都怪你。”
欧阳子谦的目光往下移,直至她受伤的脚。其实一路上他不也在责怪自己?
他是不该一直让她为自己奔忙、是不该拒绝婚事又舍不得放开她!
可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他却偏偏下不了决心;当真放开她,光想到见不到她,不管是任何情况下的她,他就觉得无比难受。
他知道,除非这妮子自己离开他,否则这辈子他是舍不下她的。
好半晌没见他回答,她奇怪地抬起头,就看见他只是沉默不语地紧盯着自己。
他那模样仿佛受了伤害……不会吧?
再说,她也没说什么啊!才这么想着,田蜜儿马上想到自己先前一再地怪罪他。
可是,他会因为一句话就耿耿于怀?不可能,她才不信冷血的他会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还是确定一下好了。
“大块头,我只是在说气话,你不会生气吧?”她把心里的话勇敢说出来。
听见她的话,欧阳子谦颇为讶异地瞄她一眼,见她正一脸困惑地望着他时,他忍不住由心底微笑了起来。
知道她不是真怪他,教他心中流过一道温暖;这就是她,他心上的宝贝。
“我看这些天你不用来为我送饭了。”他不想她受伤了还为他辛苦送饭。
“你生气了?”直觉他生起闷气,她小心地问。要说送不送也得由她决定,才不能由他作主。
“不是。”
“那为什么我不能来?”
“我说不用就不用。”
“我为什么不能来?”她坚持要得到答案,才不管他此时的脸色如何,倘若他说不出原因来,休想命令她做任何事。
她的话使得他暗暗叹口气,然后冷冷地说道:
“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你。”他心里十分清楚告诉她不让她前来,是为了她的腿伤好,这一向顽固的小呆瓜也未必肯听话,只好往另一方向着手。
为了她的腿伤设想,多休息总是好的。
“不喜欢看到我?”她足足愣了一会儿,随即大叫:“我管你喜欢看到谁,我又不是为了你喜欢才来的,你——”
“你听不懂吗?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唉!他在心中叹道,真该亲手掐死她!
田蜜儿当然没有伤心得流泪大哭,除非有事令她伤心欲绝,否则要她哭,还不是十分容易的事。
只见她努努嘴,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要瞪死他似的。她朝他大吼:
“谁管你喜欢来着!要不是子夏托我照顾你,我才不管你的死活,管你翘不翘辫子、管你会不会累死,像你这种人死掉最好了!”
吼完,她使劲力气挣扎地从他手臂跳下来。
但才刚着地,她便又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眼眶一红,眼看泪水就要落下。
欧阳子谦又是无奈地叹气,心疼闪过眉宇之间,伸手想去抱她。
但她拼命打掉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臂,嘴里也倔强地嚷着:“不要你鸡婆,走开!”
说完,又是一阵拍打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她依旧一再地打掉他伸来的手,存心向他的耐心挑战。
“小不点——”他摇着头,感觉自己即将失去耐性。
“怎么了?”停好车才上楼的常劭杰发现这两人竟在电梯门前争吵。
欧阳子谦没有回答,田蜜儿却像看到救星一样,对着常劭杰伸出手。
“劭杰,你送我回去。”
“怎么回事?不是才好好的?”常劭杰伸出右手抓着后脑勺疑问。
“劭杰,你送不送我回去?”她追问,打定主意看也不看欧阳子谦一眼。
“子谦?”常劭杰不敢贸然行事,谨慎地看向欧阳子谦。
“不用问他。”
常劭杰不予理会她的尖叫,在得到欧阳子谦的颔首应允后,才将一脸气愤的她抱在胸前;当然这时候他也注意到他好友的脸色相当不友善。
因此他不敢再做停留,马上让自己朝刚好开启门的电梯走进去——
“怎么回事?”他在电梯里又问田蜜儿。
“他不喜欢看到我。”说到这个她就一肚子气,口气拔高了不少。
“他真这么说?”怎么会呢?常劭杰并不十分相信她的话。
“难道我还会说谎不成?”她已经够生气了,这家伙还想插上一脚吗?
“你当然是没必要对我撒谎,只是——”
“他是真的这么说,要不相信你大可回去问他。”她气鼓着脸。
“我当然相信你。”他奉承道。
“你早该相信我,我从来不说谎。”
“既然我相信你,你是不是可以熄熄火了?”
“不行!我还是很生气,不过不是生你的气,你可以放心。”
“如果你不生气,我就把子谦的事告诉你,如何?”他试着哄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气得想掐死他,还知道他的事做什么?
“我是要告诉你子谦为什么讨厌你的原因!”他相信这么说她总会感兴趣了吧?他希望。
田蜜儿果真仰起小脸,认真地瞅着他看。
见状,常劭杰不禁暗自希望欧阳子谦能原谅他这善意的谎言;为了朋友,他可是什么谎也敢说,只盼不会有人因此而杀了他。
“你准备要听了?”坐进汽车里发动引擎后,常劭杰说。
田蜜儿慎重朝他点头,满脸的好奇;气归气,要说她不对大块头充满好奇,那是骗人的。
尤其她更想知道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讨厌她,她一向是人见人爱,家人的心肝宝贝,凭什么他会说讨厌见到她?
为此,她一定要知道个一清二楚不可。
“子谦曾遭人抛弃,因此现在他一直无法相信女人。”这大概是世上最老套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