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田蜜儿端坐在欧阳子谦的汽车里,她侧着头,两眼凝视街景,脑袋里思索着该用何种方法纠正欧阳子谦那要不得的逃避作风。
因为一位笨女人——就是笨才会不要长相一流的大块头——就排斥全天下……呃……全台湾的女人,这种作法分明是白痴的行为。
而她老蜜身为这大块头的儿时玩伴,自然是不能在一旁袖手旁观,眼看着他继续白痴下去。
想了好半晌,小脸几乎全皱在一块儿了,才教她终于想出一个好法子。
这法子就叫——旁敲侧击,嘿!不错吧!
“大块头,好无聊,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一有法子她马上急着要实行。
欧阳子谦坐在驾驶座上没啥反应地瞟她一眼,继续专心开他的车。
田蜜儿将他的沉默当作赞成的同义辞,于是她调整身子坐得正正的,清清喉咙说道:
“大块头,这是我一位朋友的真实遭遇,所以你不能笑话她哦!”
他只是又淡淡地瞟她一眼,没有搭腔。
这人一定是吃冰块吃太多了,竟然对她如此冷淡!
“我要说了哦……”见他不回答,她不死心地伸手拉他右手的衣袖。“喂!我要说了。”
“我在听。”他知道不回答她,这妮子会一直缠到他应声为止。
“好!我的那位朋友很不错哦!不过很可怜的是,她被抛弃了——”说到抛弃二字,田蜜儿还特地停下来,悄悄打量他对这两个字有何反应。
只见欧阳子谦依旧神情自若地看着前方,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怪哉!田蜜儿颇感意外,继而耸耸肩,决定先将疑问跳过去。遂地,她又往下说:“她被抛弃了,所以打从被抛弃那一天起,她就开始自怜自艾,而且还不眠不休地开始投注于工作中,一刻也不曾休息。”
“很好的法子,既经济又有效的好方法。”欧阳子谦总算开金口了。
不过他的话可教田蜜儿太不高兴了,想来他当然觉得是好方法了,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糟糕的还不只是这样,她因此开始排斥所有想和她认识的男孩子,甚至只要是男人她都排斥,你说这样好吗?”
“无所谓好不好。”
“喂!我是在说很正经的问题耶!”
“小不点,那是她的问题,我想你还是少操心的好。”他连头也没转一下,更加造成她心中的肯定。
大块头果真遭人抛弃了,所以才会要她少管闲事,既然如此,她就更加不能放手不管了。
“大块头,她讨厌天下所有的男性,万一——”万一什么?现在她倒是想不出个好的“万一”来。
所幸欧阳子谦已替她想到了,只见他略为激动地转过身来,以命令的口吻说:
“不准你再跟她来往。”
田蜜儿吃惊地瞪大眼,根本想不透他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莫名其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
她是在说他切身的事耶!和她与谁在一起有何干系?真是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
“我说不准你和她在一起。”
“和谁?”
“和你口中那位被抛弃的朋友。”
那就是他啊!田蜜儿暗叫。
“哦!和她呀!”随即她机灵地将话一转,接着非常迷惑地问:“为什么?”
欧阳子谦深深地望着她,叹气道:
“我担心你可能会受她影响,开始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讨厌男性。”
“这样不行吗?”她故意傻傻地问他。
当然不行!他可不允许她有那种想法。“小不点,你又不是小女孩,该懂得其中的道理。”
“我是懂啊,可我的朋友她不懂!”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和她见面,免得受到她不良的影响。”
“这怎么行?她已经被男生抛弃了,怎能连我也抛弃她,不如你想想方法让我好帮助她。”
“我想方法?我能有什么方法?”欧阳子谦可不愿把这担子往身上揽。
有一个她在身边,就够烦人了,要再多一个,他连想也不敢想。
大块头一定没有方法,否则现在他不会排斥所有的女人啦!想到此,田蜜儿呶呶嘴,再努力地开口:“大块头,其实这种作法是很要不得的,对不对?”
“你是指?”他回过头问。
“因为被人抛弃就排斥所有的异性啊!”她还特别地在“被人抛弃”四字上加重语气。
“是很要不得的作法。”他颇有同感地点头。
见状,田蜜儿可乐歪了。大块头的话正好在她预料之中!
“所以,如果换作是你,你不会这么做吧?这种行为既要不得,又是相当愚笨的,你不会吧?”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他总算嗅出个不对劲了。
“你别紧张,我只是打个比喻,别无它意。”要是引起他的疑心,那可就糟糕了。
“小不点,我看紧张的是你,你不会又想玩什么游戏吧?”
“才没有,我是看你开车无聊,说故事给你听耶!”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绞着手拼命想打消他的疑心。
这妮子打从儿时起就学不会说谎,现在还是一样,一撒起谎来就会不停地绞着手指。不过,不知道她为啥要说谎?欧阳子谦好笑地瞅着她绞动的手,以非常轻松的口吻说:
“故事?这么说你口中那位朋友的遭遇也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的双手绞动得更厉害,已出现拉扯的状态。
欧阳子谦知道再不结束话题,她的小手就不保了。
“好吧!这是个真实的故事,我们甭提它了。”
“不行!大块头,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想这件事。”这才不枉费她使劲编故事。
“为什么?”这回他可真是一头雾水。
“因为这样或许你能帮我找出方法。”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想想的,不过在我想出方法之前,你暂时别去找你那位朋友。”田蜜儿太单纯,被感染了不好的想法,可不是欧阳子谦所希望的。
“我不找她,我找你便行。”
“找我?”他一愣。
“是啊!不紧盯着你,你怎么会肯乖乖替我想方法?”是啊!她是该把他盯紧一些。
欧阳子谦不禁浮现了无奈的微笑。他是该反对的,可是他的心却由衷地笑了起来。
从医院到公司只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下车,田蜜儿马上蹦蹦跳跳地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欧阳子谦则走在她后头,露出微笑大声唤道:
“小不点,慢一点,小心你的脚!”
田蜜儿仿若没听见地继续往前跑,他知道就算她有听到他叫喊,她也会当作没听见。思及此,欧阳子谦嘴角又掀起一抹苦笑。
要想叫这妮子不动,除非她两只脚全受伤了,否则就算一只脚还缠着绷带,她也一样活蹦乱跳的。
“唉哟!好痛!”
田蜜儿尖锐的叫声立即拉回他的思绪,急急地朝她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可教欧阳子谦暗叫一声事情不妙!他快步走上前,在田蜜儿尚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拦腰抱起,身子急速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大块头——”田蜜儿感到莫名其妙,一口气都尚未喘过来呢!
“子谦!欧阳子谦,你别走!”传来的是在电梯前撞倒田蜜儿的那位小姐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向后面,田蜜儿只来得及瞥见那位撞倒她的小姐气愤地猛跺着脚,便被欧阳子谦抱进他的专用电梯。
那个女人是谁?抬头看向欧阳子谦依然看不出是何表情的脸,田蜜儿疑惑地皱起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