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得着问吗?”对儿子有信心的,可不只他这个做爹的。若真要数起儿子的优点,唐夫人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们家聿儿不只相貌堂堂、出类拔萃,还允文允武,轻功更是绝顶,头脑灵敏多智……”
“对!既然夫人如此了解我们儿子的能耐,又何必为他操那么多的心?简直是杞人忧天嘛!”
自己吓自己,何必呢?
“可是……”
就在这可是之际,突然有位家仆从外头疾奔而入。
“老爷、夫人,有少爷的消息了,有少爷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两位老人家一听有自己儿子的消息,皆忍不住向前急问。
“老爷,您瞧,这封信乃一位小哥带过来的,他说是一位名叫唐聿的公子托他带到唐国舅府来的。”
“还不赶紧把信给我!”
唐骞一听是自己儿子稍回的家书,赶忙上前把信抢了过来,完全无视唐夫人那双恼火的怒眼。
展信一看,他不由得仰头大笑。“哈哈哈!看来我唐府就快办喜事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喜事!什么喜事?老爷,你别净是笑啊!聿儿信中到底提了些什么?什么喜事,你倒是说个清楚啊!”这样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更是教人心浮气躁。
“哈哈哈,夫人,你就自个儿瞧吧!”喜不自胜的唐骞索性把手中的信转递给夫人,让她亲眼目睹这天大的喜讯。
“自个儿瞧就自个儿瞧,哼!”一声冷嗤,唐夫人从唐骞手中抢过了信,随即展信一瞧,只见一张白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姻缘有谱。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
逛街!这是件多么无聊的事情!今天若非小姐坚持的话,要喜儿独自出来闲逛,她可懒咧。
看着满街拥挤的人潮,就算真有心想停下来看些什么,顺便买些什么,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不知道她家小姐怎么会乐此不疲,难道她真能享受这种与人挨肩擦背的逛街方式吗?
忙着在心中抱怨不已的喜儿,陡然遭人狠狠撞了一下。“哎哟喂啊,好疼!”
她边揉着疼处,边不忘狠狠地瞪一眼那“盲”撞之人。
不行!她再也受不了了。
“小……呃……公子,都已经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我们可否停下歇息呢?”再走下去,她就算不被人撞死,也会把两条腿给走断的。而差点叫出小姐真实身分的喜儿吐吐舌,暗自在心里叫苦。
“不歇,再多走一会儿再说。”身着一袭蓝色圆衫、头戴同色帻巾的苗翠滟,连想都不想的便否决做侍童打扮的喜儿。
难得爹亲这几日不在,她才有机会女扮男装出外走走逛逛,不多逛会儿,她怎甘心回家。
“可是……”
“你再啰唆,本“公子”可要生气啰!”冷眼一瞟,苗翠滟一脸厉色的开口警告。
“公子你别生气,小的不啰唆就是。”喜儿害怕的低声道。
喜儿不怕小姐的怒火,就怕她那高超的整人功夫,真要把她给惹火了,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哼!算你识相。”少个人在旁边啰哩啰唆,苗翠滟心情自然就好。顾盼之间,她突然发现……“前头有人在卖字画,我们过去瞧瞧。”话落,她也不管身旁的喜儿跟不跟得上,身躯一侧硬是挤入人潮当中。
“公子、公子,你别走那么快啊!你走那么快,喜儿会跟不上的。”只可惜,任喜儿怎么呼唤,也唤不住那仓促的身影,到头来累得还是她啊!
因为生意清淡而显得意兴阑珊的小贩,一看有人靠近他的摊位,赶紧扯嘴一笑,开口:“客倌,尽管瞧,看你喜欢哪一幅,只要吩咐一声,小的马上帮你……”
他的话全被眼前这张比女人还美的娇俏容颜给惊愕住。
天啊!这位公子的长相还真是俊啊!明眸皓齿、桃腮樱唇,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呢!
难道说……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那双贼眼给挖出来。”好不容易追上小姐的喜儿,意外的竟看到一双贼眼,正直勾勾的锁住小姐的脸蛋瞧。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恶的是他看到后来,还无礼的把双眼视线停留在小姐的胸前,这怎么了得!“公子,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小贩的眼神太不正经了,看了就惹人生厌。”感觉好像遭人调戏般的被侮辱了。
“我……”无端遭人奚落的小贩,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没有不正经啊,会盯着眼前这位客倌直瞧不过是一时的“惊艳”与“惊疑”罢了,应该没犯那么大的罪吧?
“唉,无妨。”早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焦点的苗翠滟,自是分得清楚轻佻无礼与惊艳欣赏的不同之处;再说这小贩的眼神并无令她有任何不适之感,何必与他计较。“你若真要计较的话,满街的人可让你计较个没完没了。”对这种眼光,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视而不见、泰然自若的接受。
一听小姐所言,喜儿当即转头一瞧,这才令她惊觉当真如此。“唉!算了!我不管了。”真要管的话,岂不是要与满街的人潮为敌?这种事她喜儿可没笨得真去做呢。
“不管就好。”这才是真聪明的作法。“小哥,能否请你帮我把挂在最左边的那幅山水画取来?”苗翠滟完全无视小贩那偷偷忖度的眼光,一心只在意挂在他后头的那幅画。
这小贩货品虽多,但真正能入眼的就这么一幅;至于其他,不是笔法粗劣,就是画工不精,要不就是敷色、位置铺陈不尽完善,概属劣品之作也。
“喔,好的、好的。”应客倌要求,小贩赶紧收了心神,取下那副山水画递给眼前这位俊秀无比的俏公子。“公子,请看。”
“谢谢。”接过手后,苗翠滟把那幅画看得更是仔细,“远山近山两分明,水波荡漾粼粼,农人扛锄缓缓归,树荫遮天半月升。不错!这幅画不论是在气韵、笔法、敷色以及空间的布置上,还有人物神情方面皆画得非常精湛仔细,确实称得上是幅佳作啊!”
“公子对画也有研究?”要不,他怎能看懂画里所要表达的意境?
“研究不敢当,不过是兴趣所致,略有涉猎罢了。”对画画这门学问,苗翠滟算是无师自通,全凭自我钻研而来。
“公子忒谦了。”不管这位公子是略有涉猎还是研究精深,总之能一语道破他画中意境者便属他的知音。“若不嫌弃,我是否能请公子为在下的几幅画做个批评指教?”难得能遇知音,不多请益岂不可惜?
“批评?”这好吗?苗翠滟仔细想想,“还是不要的好,在下说话向来直接,更是口无遮拦,就怕惹恼了小哥你呢!”正所谓忠言逆耳,到时若因此惹来一大堆的麻烦,岂不冤枉?
“公子多虑了,我既然有心向公子请益,又怎会无端恼火?”就算真要恼火了,他也不可能傻得当面表现出来,这岂不落人话柄?
“好吧!”苗翠滟看他说得如此诚恳,也就不好推辞,只得开口:“小哥既懂得作画,理当也清楚评画关键主在六法。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彩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模写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