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房东太太所提的那些问题呢?
公司、社会舆论、对方的家庭、还有她自己的家人……天啊!真是不想不怕,越想越怕。
虽然那个人并非被她亲手所杀,可他死在自己家门前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到时她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对所有指责她的人解释清楚呢?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开门让他进来,房东太太,谢谢您,就这样啦!掰掰!”
三、两句话把房东太太应付完毕后,杜玉鸯立即慌张的把电话挂断,一路用跑的方式,直奔大门,把锁全部打开,用力把门往里一拉--
这一拉可好了,那个蹲在她屋外的男人,竟全身僵硬的倒进她来不及准备的怀抱之中,害得她也被他那身湿透的衣服给弄得一身狼狈,还差点稳不住脚步,一起被他给压在地板上。
“喂,你没事吧?”看他倒在自己身上,杜玉鸯拼了命使劲的拍打他的双颊,急着想唤回他的意识,只求他死没关系,但至少别牵连到她身上啊!
“不要再打我了,我好痛,全身都痛,尤其是我的头更是痛啊!”昏昏沉沉的他,一边抱怨,一边还不忘将自己冰冷的身躯恨入那温暖香甜又柔软舒适的怀抱中,但求她的慰藉。
听他还有说话的力气,杜玉鸯狠心的揪着他的耳朵不放,直逼地睁开双眼正视自己后,她才颐指气使的命令他说:“你马上给我进来。”
话落,她也不管他进不进来,干脆先行一步,走到屋子里唯一一间卫浴设备,帮他放了一脸盆的洗澡水,想供他洗澡并洗脸。
一脸盆的水耶!好心疼啊!这个月的水费还有瓦斯费,不知又要增加多少?在想赶他走,又赶不走的情况下,她这个月的开销铁定会增加许多,到时她的钱……呜,好心疼。
唉!这男人对她来说,果然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推不掉的麻烦。
当放好热水之后,杜玉鸯气闷的转过身子一瞧,才发觉那男人竟没跟她一起进来。“可恶!他到底要为我惹多少麻烦才甘心?”好啊,既然他不跟着她走,那就别怪地无情。
踏着愤怒的步伐,杜玉鸯摆出一脸狰狞恐怖,一步步逼近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弯身,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硬逼他清醒过来。
他直喊着:“好疼、好疼,放开我。”
“要我放开可以,但你得自己站进来,走进浴室去好好清洗干净,要不……哼哼!后果可想而知。”
“你好凶喔!”他说得可怜,更感委屈。明知这女人凶悍无比,可他就是直觉的想赖在她的身边不肯走。这叫什么?犯贱是吧?
“你管我凶不凶!让你再踏进我家门坎,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够好了,你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跟我抱怨,怎么?是不是要我再把你赶出我家大门?”她说得狠,姿态更是明显的不悦,一脸不欢迎的表情更是不容人错认。
一看她摆出这凶悍的架式,他也只好委屈的把所有的不满吞回肚子,乖巧的照着她的指示,缓缓的踱向浴室。
“记住!你可以用的热水就只有那盆子里的,不准再给我多放;还有一定要把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要不我照样会把你赶出去,知道吗?”
“喔!”
无精打采的应付她一句之后,他转头一瞧,才发觉那女人所说的盆子竟才这么一丁点人,拿来洗头都不够呢!还妄想他把全身洗干净,这、这可能吗?
“呃……我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倚在浴室门口,双眼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杜玉鸯,不用等他出口,一句话就狠狠的断了他所有希望,“就只有那些水,你有办法就用,如果没有办法,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你,干脆逮你到警察局去,一了百了。”
“不!不!”一听她要扭送自己上警察局,他怕得脸色发白,颤魏魏的开口道:“我可以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就算不可以,他也会想出法子化腐朽为神奇,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很好。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再多可就别怪我……”
“我知道了,我保证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的。”在她的威胁之下,他不管她所提的要求有多不合乎常理,照样一口允诺。
“很好。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现在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出来给我。”这是为了搜证,杜玉鸯想从他身上的衣服寻找出能代表他身分的蛛丝马迹,只要能让她找到线索,她就可一举把他给解决。
五分钟,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而已。
他手脚利落,动作更是快速,三两下就把自己扒得一干二净,跟着还配合的把他的衣服丢到外头,然后先就着脸盆里的水清洗头,跟着再清洗身子……
★※★※★※
里头的人忙得晕头转向,等在外头的杜玉鸯也没空着,她把他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全部都掏过了,可惜就是找不到半点有关于他身分的线索。
这怎么可能?看这身昂贵的服饰,他身上至少也该带个皮夹,皮夹里应该也要有张身分证、信用卡、抑或是健保卡之类的证明文件才是。
可翻来覆去全部找遍了,不要说没有那些卡片证明,就是连一张白纸也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有人出门都不带任何证件的吗?甚至连最基本的现金也没带,这情况可真有点诡异,有点说不过去了。
是有人在她之前淘光他所有证明文件及现金?抑或他个性散漫,本来就不习惯带那些东西?
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杜玉鸯干脆将手中的湿衣服丢往一旁,这时她赫然发现他的外套里竟绣着一个字--绅。
这代表什么?是他本来的名字,还是服饰店的名号?
“我洗好了,可是……”很勉强的洗完澡之后,跟着他才发觉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换穿的衣物,只好拿起挂在浴室里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怯懦的站在杜玉鸯的面前,畏缩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洗好了是吗?”抬起头,杜玉鸯这才发觉一个极大的问题,“怎么办?我这里没男人的衣服可供你换洗,这下应该怎么是好?”这问题还真是教她头疼,更严重的是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安置他才好。
看她蹙紧眉头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他更是吓得不敢乱动,就怕再惹她生气,更怕她会狠心的再把他给赶到屋外淋雨,那种恐怖的经验,可是他穷其一生再也不想去尝试的。
想了再想,杜玉鸯突然想起,“对了,我好像有一件过于宽大的衣服。”想到那件衣服,她马上翻箱倒柜的找,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着它。“哈哈!就是它了,你今夜就暂时穿上这件衣服吧!明天我去上班时,再帮你想想办法。”要她花钱去买当然是不可能,唯一的方式就是征求好心人士的募捐,她想这法子应该是行得通才是。
一看清楚那件衣服,他脸色倏地涨得绯红,以很不确定的语气问:“你当真要我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吗?”好恐怖的衣服,好恐怖的颜色,瞧它一身红得像火,质地又不是很好,皱巴巴的,他实在不敢穿着这件衣服出去见人。
“怎么?难不成你还敢挑剔不成?”有衣服让他穿,他就该叩首称谢了,还嫌东嫌西的,不想活了吗?
“不、不、不,我马上穿,我马上就穿。”只要她一摆出凶脸,他就会很莫名其妙地感到畏惧、畏缩,就不知尚未丧失记忆之前的他,是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