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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一次大手术,可能费时好几十个小时,这需要很大的体力,当一个外科医生除了冷静的头脑外,抗压性及体能也是很重要的。”某甲说道。
“喔?”宁妩媚喝着姜茶静静聆听着。
“所以你会发现,绝大多数的外科医生不是白头发变多了,就是顶上无毛,每动完一次手术,不睡他个一、两天还不行,如果是通宵的大手术,耗费的精神与体力比跑马拉松还累,起码要放好几天假才能补回来。”某乙补充说明。
“喔──”宁妩媚频频点头以示明白。
“难怪有些外科医生还不到四十岁便早衰,长期生活在这种精神及体力双方面饱受压力的情况下,不提早衰老才怪。”某丙说得更耸动。
“我还听说有人因此在床上办事不力,搞得老婆不满,只好偷偷向自己的同行求诊。”某丁穿插一则八卦好让话题更具戏剧性。
“当医生当到赔了婚姻生活,也挺惨的呢!”某戊摇头叹道。
“所以休息很重要,千万别让医生老公‘太累’哪!”众人异口同声地附和,关注的焦点全落在妩媚这头。
“喔……”她听得一愣一愣,还有些心虚。
照这么说来,不知昨晚那样……算不算太累呀?冠天爵整夜搂着她,一个晚上要了她好几次,看不出他哪里累了?
这阵子相处下来,冠家的仆人们都很喜爱妩媚,也因此妩媚找他们聊天,大伙都非常乐意提供自己所知的一切,一开始只是两、三位仆人,最后越聚越多,不知不觉她的身边又围了一大群人,聊的内容有天南,也有地北,她就像块磁铁,吸引着每一个人参与这温馨的聚会。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会互相嘘寒问暖,以往只能用冷寂来形容的气氛,开始有了温暖的倾向,扫地的佣人问修缮的木工何时回老家探亲,买菜的女仆问园艺工匠的小儿子何时上国中,言语中除了打招呼还多了份关怀。
有人体贴大伙,泡好一壶姜茶让众人传着倒来喝,人手一杯,笑意绵绵。
就连酷似白无常的陈叔也破天荒来凑热闹,在这个家,向来就属掌握所有大小事的陈叔知道最多了。
“大少爷是在五岁的时候被老爷收养的,他的身世很坎坷,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我所知,老爷当初收养大少爷时,很多人都不看好,认为那孩子性情太过冷冽,别说不好教养,长大后恐怕是个麻烦,不过老爷却兴致勃勃,还说普通的小孩他没兴趣,这种孤僻的小孩才好玩。”
“好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会有人因为好玩而收养孩子?
“夫人你有所不知,咱们冠老爷可是一位奇人哪,他的思想向来与众不同,行事作风更是特立独行,就因为他有着不同于平凡人的远见,才能收养到五位优秀的孩子,当初被当成问题儿童的五位少爷小姐,长大后都各有了不起的成就,证明了老爷的眼光。”
陈叔说得精彩,众人也听得出神,这时候要是有瓜子可以嗑就更完美了。
宁妩媚头一回听到丈夫的过去,禁不住心口有些疼。原来他有一段失欢的童年,难怪他那么冰冷,想必那是一段很不堪的过往吧……
“幸好老爷收养了他。”陈叔一席话,让她对素未谋面的公公有了敬意与好感。
“可不是,所以我说老爷是奇人。”
“他根本是个怪人。”冷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兴味正浓的谈话,大少爷的神出鬼没,总会吓傻一干人等。
无人敢再多置一词,急忙返回各人的工作岗位,原本闹烘烘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冷清清,只留下孤立无援的她,硬着头皮面对那张冰冻三尺的面孔。
“你怎么起来了?”她感到意外,还以为他会睡到中午过后才起来,毕竟“精”疲力尽的人是他。
“你希望我睡久一点,好让你有机会躲开?”
“我没有躲,只是正好遇到陈叔他们,就聊了一会儿。”基于对他的了解,她明白这个男人又在吃醋了。
“你宁愿跑来和别人聊天,也不愿在床上陪我是吗?”
“错了,是希望你好好休息,不忍心吵到你,不然我会心疼的。”她以温柔的轻声细语浇熄他的火气,笑语如春的花颜教他有一瞬的失神。
他冷哼。“算你有理。”
“这是真心话,来。”无畏那吓人的神情,她牵起他的手拉往客厅。在北极待久了,多少有了御寒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在意自己,这令她开心。回想起刚才陈叔的话,肯定是小时候的阴影造成他冰冷的性子,她不应该受一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她是他的妻呀,本就该多体谅他的不是吗?
冰山非一日造成的,得耐心融化他。
拉他入了座,她从厨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搁在桌上,柔声道:“你这些天工作很累,需要补补元气,所以我为你煮了十全大补排骨汤。”
他脸上有着怀疑。“你煮的?”
“是的,前些天我托张妈去买来熬的,特定用炖锅熬了一上午,应该很入味,就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她打开锅盖,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流口水。
“你早上起来,就是在忙这事?”
“嗯。”她点头,漾开的春暖笑意将冰雪融化了一些些。
冠天爵啜了一口汤,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心下却有暖暖的感动。
“好吃吗?”她满心期待地问。
“还可以。”
还可以?看起来明明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真嘴硬。她在心里偷偷计量着,总有一天要他说出甜言蜜语。
发现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遂决定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意见。“其实……我觉得你偶尔笑一笑会比较好,大笑有益健康,还能解除压力。”
他随口应了声,没什么反应。
“常笑虽然会长细纹,不过总比不笑好,对不对?”
冠天爵沉默地喝着汤,完全无动于衷。
见他还是没搭理她的话,她干脆挑明了说:“你老是绷着脸,会把人吓到的。”
“什么?”冷不防扫来一道厉光,果真是杀人不见血的锐利啊!
他眯着锐眸,索性放下碗筷,单手撑腮,危险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那表情邪气极了。
“你想说什么?”
来了!阴气逼人,幸好她已有心理准备,脸皮够厚,不怕冷。
“你的表情有必要这么吓人吗?”
“我的表情怎么了?”
“你要我表现自己的本性,却不肯和颜悦色些,教人如何不小心防备?”
“你批评我?”他的浓眉皱成一直线,威严迫人。
“不是批评,只是实话实说,我是个直肠子,是你要我流露真本性的不是吗?如果你不想听,那么我也只好再度封闭自己,做个乖顺不多话又无趣的小媳妇。”这话很挑衅,同时也很有道理,冠天爵虽不悦,却无反驳的理由。
他的唇抿了下,看似在隐忍着怒气,过了一会儿才沈声道:“我向来如此,也没人埋怨过。”
“那是因为没人敢对你老实说,你是主人,仆人们哪敢批评,你没看到刚才你一出现,大家全吓跑了。”
“关我什么事?”
“我该拿面镜子给你照照,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
冠天爵不敢置信。这女人竟然用他说过的话来反将他一军,他是说过不要她假装温顺,但可没说她可以爬到他头上撒野!才要开口斥责,想不到她又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