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兰盯着他,这么个冷峻严酷的男人也会有心慌意乱的时候?挺新鲜的,她又发现了学长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的脸被打得很痛是没错啦,不过他的反应比疼痛更吸引她的注意。
“嗯~~好痛喔~~”
“这里吗?还是这里?”
“这儿。”她指着左眼下三公分的地方,湛黑的眼瞳闪着与委屈不相称的明媚眸光,正兴味盎然地瞅着他。
原来他不如外表那么严肃哩,私下是很温柔体贴的,就不知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有瘀青?”她故意装得很严重。
“看你痛的样子……可能会。”
“讨厌啦,那不是很丑,没办法见人了?”她好委屈地嗫嚅着。
“真的很对不起,我这里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涂上它会好得比较快。”
“多快?”
“两天应该可以好。”
“那还不是一样,呜~~怎么办~~”
“对不起……”
“都是你害的啦,你要负责~~痛痛哪~~”其实已经没那么疼了,但也不知是哪个细胞犯贱,声音不自觉咿啊撒娇了起来。
他又慌又急,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疼痛,如果身旁有武士刀,他恐怕真的会切腹谢罪,她每唉叫一声,他的心就像受到千刀万剐似地疼着。
“来,擦药膏好吗?”
他拿出一瓶透明色的药罐,一种浓烈的怪味随着开启的罐盖扑鼻而来。
妈呀!她捂着鼻退避三舍,这会儿的怕怕可不是装的。
“味道好臭喔!”
“中药的关系,这可是祖传秘方,来,把脸抬高。”
“不要。”她嫌恶地摇头,叫她在脸上擦这东西?不要,丢脸死了。
“忍耐一下就好了,你痛得这么厉害,不涂药不行。”
“其实也没那么痛啦,我发现我好象好多了耶。”她见风转舵地强调着。刚才唉叫半天的人,谁会相信她现在说的话?慕易扬把她的话当成了逃避的借口,岂会如此坐视不管。
他越靠近,她就越想逃,问题是房间就这么点大,她能退到哪去?被逼到角落,只好猛跟他打太极拳。
“人家真的不痛了啦!”
“乖,别任性。”他好言相劝。
“我死都不擦。”
这番话惹来他的静默,他不说话也不笑,突然的神情肃穆令她一阵呆楞,不怒而威的气势教她屏息。
“干么……?”她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瞄他。
“怕臭跟美丽哪个重要?”
“这……当然是美丽,可是不见得一定要涂药啊。”
“万一瘀青不退怎么办?”
“不会啦。”
“之后的事谁能保证,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补救的时候,如果因为我的疏忽造成你终生的遗憾,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是认真的,绝非随口说说,毋需疾言厉色,光是这股不轻易妥协的气势就够折服人了。
哇……好有魄力哪!
她暗暗赞叹之余,整个人也呆了,像是着魔般地任由他拉着自己,乖乖地坐着不动,让他在自己脸上涂药膏。
他的手又大又厚实,当他小心翼翼地轻触她时,可以感觉到指间有些薄茧,麻麻痒痒的,很轻柔也很奇妙,她发觉自己对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喜爱极了。
“哎哟~”
“呼--吹吹喔!”
这样的温柔好窝心喔,她很喜欢呢!
“哎~~哟~~”
“好、好,我尽量轻一点。”
瞧,多有反应哩!
“哎~~咿~~哟~~”
“乖,不痛,不痛喔!”
真是有成就感!
“咿咿喔喔~~嗯嗯啊啊~~”
她呀,玩上瘾了!
当倪朵兰要拒绝一个人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同样的,当她要结束一段恋情时,必是干净俐落,快刀斩乱麻绝不含糊。
她要的感情是完整没有缺口的,一旦让她发现男友不忠,铁定是挥剑斩情丝毫不留情。
那个已被她判出局的“前任”男友施朝杰,下了课后,仍不死心地跟在她后头频频道歉,低声下气只为了挽回女友的心。
“你听不懂吗?我们已经结束了。”她不耐烦地道。
“我跟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心底只有你一人呀!”
“你当我是那种好骗的白痴女生啊?和她藕断丝连了半年,居然还敢来追我,放不开旧爱又想得到新欢,你太贪心了吧!”
“我只是不想伤害她,你知道那种死心眼的女生,太狠心拒绝的话我怕伤她太深,到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敢保证,瞒着你是因为不想让你多心,也怕你不相信我,现在事实证明,你果然不相信我,唉……”
一直以来,她以为连续剧那一套苦肉计的剧码只有女人会用,想不到男人也会来这一招,明明是自己感情不专一,居然还能把过错归咎在她的不信任上。
把自己的花心解释成好心,女人不但不该怪他,还要感谢他的用心良苦才对,瞧他多委屈啊,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表现得多么情非得已。
如果是其它女人,在他甜言蜜语的安抚下也许会受骗,不过抱歉的很,她倪朵兰偏偏不吃这一套,恰巧她是个逻辑观念很强的女人,才不会被他天花乱坠的说词给蒙蔽,给这种人机会,她还怕遭天打雷劈哩!
“既然你这么可怜,我就成全你喽,三人行的游戏我敬谢不敏,咱们到此为止吧。”
施朝杰慌了,得不到的反而更想抓住。“朵兰,我爱你呀!”他深情的大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她冷冷回过头。“是啊,你的爱还真廉价。”
“我答应你,明天就跟她分手,绝不拖泥带水!”他不死心地缠着她。
“我不是采蜜的蜂,别浪费你的甜言蜜语。”居然还好意思拖到明天?亏他说得出口。
“我不会放弃你的!”
“你烦不烦啊!”
她气得加快脚步,只想摆脱这个超级厚脸皮的臭男人,懊恼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同时为自己曾经陶醉在他的甜言蜜语下而羞惭不已。
正在懊恼甩不开这只烦人的苍蝇之际,灵活的大眼睛突地一亮,她看到了救星。
“慕学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他,她像个小女生开心地攀住他的臂膀,顺手得像是自己人一样。
慕易扬有丝惊喜,冷然无波的情绪因为她的出现而起了涟漪;与之同样吃惊的还有并肩同行的钟爱玲,倪朵兰的出现挑起了她的敌意,对于这女人毫不避讳地勾着慕易扬手臂的行径有丝反感。
“你的脸还疼不疼?”她脸上的伤是他一直挂心的事,直觉反应便是勾起她的下巴仔细审视,以至于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已超越了朋友之间的界限。
钟爱玲皮笑肉不笑地问:“这位是谁啊?”
相望的两人早已无视她的存在,朵兰喜孜孜地,隔了这么多天,学长不但没忘记她的伤,还这么关心她呢!
“我已经不疼了,学长,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朵兰,他是谁?”才跟上来的施朝杰,很不高兴看到自己的女友勾着别的男人的手臂。
“三心二意的人没有嫉妒的资格,我爱勾谁就勾谁。”
“你别太过分。”
朵兰厉目一眯,气愤道:“你被出局啦,别缠着我。”
施朝杰羞愤交加,当着别人的面被判定出局,他这个堂堂美男子哪承受得了这种耻辱,一路陪笑又陪礼地好说歹劝,不给面子就算了,竟然当面侮辱他,不免口气蛮横了起来。
“我们把话说清楚。”不管她要不要,伸手就要拉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