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父母心有戚戚焉地同声长叹,自家有男初长成,养在家中关不住,一天到晚找麻烦,只能摇头又长叹。
六人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室的怨气又郁积了不少。
‘你们别犬子犬子地叫着行不行,我有名字啊!’躺在床上绑着石膏的殷尚恭率先吼道,伤成这副模样还死性不改地暴躁。
‘养只狗都比儿子来的强。’殷家夫妇叹道,另外两对夫妻也深有所感地点头。
‘是谁一天到晚在外,不管儿子死活的!’他扬着拳头抗议。
‘家有恶犬,见笑了。’呵呵而笑的殷家夫妇,完全不理会儿子的叫嚣。
从刚才就一直被数落的官青痕与慕易扬,一直很识相地站在一旁,朝向殷尚恭的怨恨电波没一刻停止发射过,而那位神经大条的家伙却跟个没事似的装冤枉,自己被骂成是狗就算了,还连带拖累他们。
明明是他自己被脚踏车撞下斜坡而骨折的,完全不关他俩的事,然而不论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怪只怪他们单挑的传闻弄得人尽皆知,加上前科累累,大人们一致认为是他两人合力对付殷尚躬,才会弄得他骨折住院,同学之间也深信着这种说法,否则战斗力像铁金刚的南青老大,怎么可能被区区一辆脚踏车给撞成这副德性?别说笑掉人家的大牙,就连他一世英名也会淹死于爆笑的口水中。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既然三方家长都有诚意解决这件事,我身为教育的训导者,也该为这件事负一分责任,如果孩子有心悔改,这大过的处份也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三方家长的眼睛全亮了起来,汲汲营营地与各校的训导主任们商谈了起来。
说得是呀,这年龄的男孩哪个不叛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胡涂过,最重要的是趁尚未酿成大祸前,给孩子们一个自新的机会才是教育的宗旨,不是吗?
何况三校也不愿事情扩大,要是上了媒体可不好看,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风波平息就好。
既然众人有了共识,一切便好商量。
‘你们两个,给人家道歉去。’
在大人们权威的命令下,慕易扬与官青痕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那家伙的床前,冷冷地瞪着殷尚恭。
‘明明是这家伙自找的,干嘛变成我们要道歉。’慕易扬用着只有他们三人才听到的声量说着。
‘如果不想被记大过,只好装一下了。’官青痕冷道。
殷尚恭霸气狂妄的嘴脸难得显现一抹尴尬。‘我可没有故意赖给你们。’
‘狡辩,你什么都没解释,摆明了宁愿被误传是败给我们,而不是被女孩子骑脚踏车撞得七零八落这种丢脸的传闻。’官青痕早看透了他的心思。
‘打败了我,你们脸上也有光。’被姓官的说穿,殷尚恭很是狼狈。
‘凭什么要我帮你,而且还得跟你赔罪。’慕易扬森冷的表情只差没结霜。
‘南青老大被南震及中庸的老大揍得躺在医院,这也够糗的了,我以三年累积的名声换取这难堪的秘密,代价也够高的了。’
‘这倒是。’官青痕犀利的眼眸有着想笑的冲动。
慕易扬耸高着浓眉。‘你是在求我们?’
殷尚恭红通了脸,咬牙道:‘对啦,麻烦两位网开一面啦。’
‘我好象没听到哀求的字句。’慕易扬满是不妥协的酷样。
‘这人似乎不懂什么叫低声下气哪。’官青痕笑得更阴了,这会儿,他俩很有默契地摆出高傲姿态。
想保有男人的名誉?还是像狗一样低声下气?由他自己选择。
‘你们两人在嘀咕什么?还不跟人家道歉?’训导主任在身后喊着,原本在大谈教育经的大人们全都专注地盯着这三个不孝子。
要面子就求我们!官、慕二人恶狠狠的眼神中如是威胁着。
‘求……你们。’
‘听不到。’
‘我恳求你们大发慈悲。’殷尚躬咬牙低语,一肚子窝囊得想扁人。
‘打伤你,真不好意思啊。’官青痕一改神色,握住他的手大声示好。
‘是啊,不打不相识嘛。’慕易扬则友善地拍着他的肩。
‘哪里,误会一场。’
三人强装笑脸,其实各怀鬼胎。
大人们狐疑地检视那三只恶犬脸上进步神速的悔意。‘你们当真和好了?’
‘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有什么好计较的,是不是?两位--’一阵彻骨疼痛让殷尚躬的笑脸差点没变形。
‘确定?’训导主任再三确问,三人则回以他和善的笑脸。
天知道!他的手和肩膀在官、慕二人的报复施力下,痛得想问候他们老妈!这杀千刀的两人竟然趁人之危……可恶……不能叫……要笑……不能破功……都是那女的害的!要是被他遇到,非找她算帐不可--唔!痛死了!好胆给他记住!
想想他今天会有这种凄惨的局面,全是那女的害的,等他伤好,就算把地给掀过来,他也发誓要找到她。
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三位老大之间的战役,依然盛嚣尘上地传说着……
第二章
旧恨加新仇中午一小时的午餐时刻,走廊、操场、福利社无不充满学生们喧嚷的吵杂声。
然而,这喧哗却因一人的出现而有一时的肃静。
左手包着石膏的殷尚恭,出现在这吵嚷的走道上,畏惧的学生自动退开一条路,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
‘他是谁?’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好奇地咬耳朵。
‘他就是殷尚恭,十天前和北震、中庸的老大单挑的那个。’
‘喔?就是他呀?看起来好凶神恶煞喔……’
仿佛招风耳似的,殷尚恭的厉眼往她们那儿一瞪,吓得那几个小女生噤口不语,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岂知,人人畏惧的凶神恶煞冷不防地朝她们大步跨来,笼罩在她们身上的壮硕身影更加突显她们的娇小怯懦。
‘喂!’他低哼了一句。
惨了,他该不会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女生们害怕得你看我、我看你的,全都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们耳朵聋了吗?’他最讨厌重复第二遍,神情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鼓起勇气开口。
‘你们是一年七班的?’
‘是……’
完了,难道他真的生气了?他是学校有名的不良少年,传言有一位三年级的男生惹到他,被他打到躺在医院里,由此可知惹到他后果不堪设想。她们害怕的脸上写着“畏惧’二字,惶恐茫然之际,一张校车月票横在她们眼前。
‘季典雅,她是不是你们班上的?’他沉声问。
‘呃……是的。’
‘她人呢?’
‘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吗?’
殷尚恭峻目一凛,再度吓得她们屏息。
‘她去哪?’
‘福……福利社。’慑于他的气势,没人敢再多问。
他扬起一抹不驯的笑意。总算给他找着了,休养一个多礼拜后恢复上课,他在上回受辱的地方找到了线索,一张遗失的公车月票,上头清清楚楚写着“季典雅’三个字。
有了名字,也知道了班级,接下来就好办了。
留下一抹阴森的笑容后,他朝福利社大步迈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她们,再度三姑六婆地讨论。
殷尚恭找季典雅?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人,会有什么事呀?好诡异喔!
‘哎呀--’
在楼梯的转角处,一副软绵绵的身躯撞到一堵铜墙铁壁,软不敌硬,当然只能顺着地心引力往后挤去,眼看细皮嫩肉的肌肤就要不保,一只手快速地抓住她胸前的衣襟,免除了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