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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舍不下她?!笑话!容灿嗤了声,朝她逼近,脚步却见虚浮,他强撑住,出手欲要擒拿,无奈脉络已空提不出丁点内劲,蛊毒刺心,身躯猛地往前栽。

  “灿郎!”她心下一惊,扑前想扶住他,但宋玉郎行动更是迅捷,抢在她之前提撑住容灿,轻身功夫行云流水,待眼前定下,他两人已落在漕帮船上。

  “玉郎,活捉,别教她跑了。”喉头微甜,容灿咳出一口血,双目仍睖瞪着。

  “可是、可是……”宋玉郎来回瞧着两位当事人,觉得事情棘手复杂,非一时半刻解释得清,更何况三哥现下的状况不好,他不认为此时是说明一切的好时机。“唉唉,三哥,你就让她走吧。这事拉拉杂杂的,眼睛看到的并不表示全为实情,等你休息过了,玉郎自会详加说明。”

  “灿郎……你想留我,我心中可欢喜了。”她嘴上如是说,妩媚扬唇,却快速翻转风帆,长杆一撑,船身往相反方向而去。

  “沐滟生!”容灿大吼,又是虚咳。

  “在我拿到解药之前,你的弟兄会好好看顾你的。”她隔着江水凝视他。

  “张胡子,扬帆追上。”他回头命令。

  张胡子一口酒刚落肚,搔搔满腮胡须,挤着眉,“灿爷是想抓她换解药吗?唉,我瞧倒也不必,那女娃儿对你挺钟情的,为了她的灿郎,定会设法把解毒的药双手奉上啦!这多好,咱们轻松等着便是。”他“灿郎”两字还故意加重音。

  此际,容灿压根没想到解药之事,只认为轻易教她走了,因她而起的恩怨情怀该如何排解?心矛盾的沉甸了起来。他将那感觉归咎于内心怒涛未得平息,滇门欺人如此,他若不报复,怎对得住自已?

  正待说些什么,十里水域外忽传炮声轰隆,灰飞烟尘急冲入天,远远望去,灰蒙蒙的一片,接着又是连续炮击,众人无不惊愕,尤其是沐滟生,知阿克达等门众定在前方遇上危险。

  “你们--”她瞧前方变色的天际,掉头喊道:“你们不守信约?!”她道是漕帮设下埋伏,歼杀滇门众人,一时间慌怒攻心,俏脸陡地雪白严峻。

  “天地良心啊,姑娘。”宋玉郎温言回说:“漕帮绝不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她无心听他多说,双臂运劲急撑长杆,乌篷船以甚急之速行去。

  这会儿不用容灿下令,五艘武装船默契十足,将帆面改向,亦以惊人的速度追赶乌篷船。

  他们倒要瞧瞧,是谁人在前方撒野?嗯……或许,顺便凑凑热闹。

  反正是天冷火气大,瞧瞧热闹,心头也爽快。

  第八章--待得天晴花已老

  狙击者当然不是漕帮,那清一色排开的乌篷船,船身刻着美丽的火焰花,开展的风帆上却以简单的笔画勾勒着一头玉面灵。

  沐滟生心头陡地雪亮,知那三面灵是西南滇门分部的吉物。

  又是一记炮轰,尚未靠近,水面兴起的波浪推挤她的船。

  她奋力稳住船身,长杆使劲挥摆,夹杂的炮声中清楚捕捉到同伴的惨叫,心中急怒,终能体会容灿说那句“若我弟兄有何闪失,我必血洗滇门”时的心情。

  周围水面飘散着船板旗帆,许多被炸得肢离破碎的人,她搜寻着可能生还的门众,却无一所获,顿时,愤恨之情填满心胸。

  “阿克达!”她大喊,朝一个半浮在水面上的人划去。来到他身边,她伸手一探,将他拖上乌篷船,“阿克达。”

  “小、小姐……”阿克达大口喘息,他泅水技巧高绝,落入江面亦可无虞,但胸前一道撕裂伤痕,染红全身,教他喘不过气来。“小姐,快走……”

  沐滟生朝他笑,眸中有愤然悲意,双手紧捂住那道要命的口子。

  “是副、副门主……那是迎亲船队……诡讦,大家都、被骗了,苍山总堂可能有、有危险了……门主和夫人有危险……”

  这方仅馀沐滟生一艘船,在散布满江的残骸上格外突兀明显,很快成为锁定的目标,几门炮已同时转向她,她犹然未知。

  “轰”地震天价响,火药点着、炮火击发。

  沐滟生的船无任何损伤,而是几面玉面灵的船帆倾倒而下,随着惊叫和毁坏的船板扑入江水之中。

  她螓首一抬,见漕帮的武装船迅捷地航近,武备全开,击出火药的炮口还冒着白烟,众人各司其职,取竹筒火药、填装、再瞄准目标,等下一波命令。

  情势急转而下,战备双方皆讶异对手拥有威力十足的武器,乌篷船虽多,但船身不大,仅能架上一组轻型炮火,而漕帮武装船左右船身各有两组,每艘共四组,来回穿梭对敌,机动性甚高。

  乌篷船队紧接着反击,漕帮分散追击、炮火齐发,江面上一场大战,打得波涛汹涌、灰飞烟灭,空气中尽是硝石硫黄的辛辣味。

  一切似乎离得好远,沐滟生木然看着,等双眸调回时,怀中的阿克达早已气绝身亡。一艘武装船边闪避炮火、边轰击敌人,朝她急驶过来,两船船身相靠。

  “沐滟生!”船上的人张口狂吼,脸苍白如寒霜。

  “三哥,哦 别激动。”宋玉郎苦笑,拖住容灿的身躯,阻止他往乌篷船跳下,忙不迭对乌篷船上唯一存活的人劝道:“姑娘,你上咱们船吧,我三哥担心你,怕你让炮火给伤了。”

  “谁担心她?!我是要活捉她!”容灿又是狂吼,勉强忍住喉间麻痒。

  “好、好--随你怎么说。”宋玉郎举起双手安抚,不想多辩。

  此时,一颗炮火击落在离船身甚近的水面,激起好大的水花。

  “沐姑娘,上来吧。”宋玉郎再劝,容灿却不说话,抿着唇冷冷看着。

  她抱着阿克达,双手和上身沾满了鲜血,对宋玉郎的叫唤似未听闻,唇边有笑,“阿克达,金鞭霞袖替你报仇。”她的唇轻轻点触他的眼皮,接着,将阿克达推入江水之中,让水流淹没了尸身。

  蓦地,她昂然而立,回首瞥了容灿一眼,唇上的笑凄艳绝媚,仿佛是最后的流连,然后长杆一撑,她使劲地划动,让乌篷船直直扑入敌人船队中。

  “沐滟生!”容灿怒极,一声令下,武装船追随而去,炮火连开不歇,一面为她护航、一面阻她去路。

  “该死的,你想干什么?!”他气得几要晕厥,真恨自己此刻内力尽失,只能靠弟兄来保护她,而不能亲自护她周全。等一下,保护她?!护地周全?!他到底在想什么?不、不!他是为了活捉她,以解心头之恨的。

  她不语,见乌篷船无法再近,抛掉长杆,右手拉扯腰间,那条金鞭破空厉响,勾角鞋踩踏船板,身子如一团火焰,凌跃在水面上。

  那飘浮的尸体、散乱的板块成为她藉力之点,脚下踩着的是滇门门众、是她的弟兄,她心中怒痛,艳丽容貌尽现杀机,尚未落在敌方船队,手中金鞭已出,招式快如电,连续击中十来名汉子。

  “楚雄--出来,别做缩头乌龟!金鞭霞袖要同你决斗!出来--”她娇声怒喊,身躯不停地在各艘船上游斗,寻找背后的主使者。

  “金鞭霞袖,你跟我们要人?明明是总堂安排的诡计,你会不知他在何处?”一名老者开口直斥,他使的是九节鞭,精妙地回挡沐滟生的攻势。

  她识得他,那老者是西南滇门分部的长老,一直待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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