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得了感冒,本来这种小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小病不医,也是会酿成大病的,这种例子很多,有人抵抗力强所以没事,也有人不是咳嗽、就是流鼻涕——哇哇——”
“你再不长话短说,我就把你的脚趾压断。”小梅新买的细跟高跟鞋正踩在他的脚板上钻呀钻的,遇到这种说话不讲重点的人,什么培养气质的伟大目标都被她暂时抛诸脑后。
“他染上肺炎了啦!肺炎!”
“啊,真的?得肺炎,那可不得了呀!”
小梅看看心蕊,任无檠是她的恩人,如今恩人有难,说什么也应该关心一下,不过心蕊一向讨厌他,就不知她的反应会如何?
心蕊呆了。他染上肺炎?怎么会?一股难受的窒间感压在她心口上。
“可否再说得详细一点?”她问。
“那么任先生现在——咦?”阿劲咧?小梅目光溜了一圈,就见那只抱着脚的单脚青蛙,在那跳呀跳的,瘦皮猴三人见状,老早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就怕落得跟老大一样的下场。
小梅捏着阿劲的耳朵,把他拉回来。“任先生怎会染上肺炎的?说!”
“他每天忙着工作,把自己当成机器似的日也操、晚也操,我们早劝他去看医生了,谁知他不听,到后来累坏了自己,病情也加重了——求你高抬贵手,痛死我了!”
“他现在人呢?”
“在医院吊点滴。”小梅放开手,暂时饶了他。
住院吊点滴,很严重呢!
“心蕊,要不要去探望他?怎么说他对你也是好得没话说,不如——”
“他在哪家医院?”不用小梅劝说,她立刻问向阿劲。
问了医院住址和病房后,心蕊委托他们将东西送回她家,自己则直接叫车前往医院。
“喂!嫂子,不如大伙儿一起去探望——哎呀!”阿劲的耳朵再度遭到小梅的毒手。“干么又捏我耳朵呀!”
“不捏醒你,难道让你笨得跟去当电灯泡呀?”
劲哥恍然大悟。“说得是喔!”
“瞧你人高马大,连这点都想不到,我怎么看上你这呆头鹅呀?”
劲哥揉着耳朵,脸上陪着笑,讨好地哄着。“因为我痴心呀,对你死心塌地。”
瘦皮猴等人听得鸡皮疙瘩掉满地,连忙各自找了个名目离开,免得因为太过恶心而死在当场。
少了闲杂人等,劲哥对小梅更殷勤了。
“我刚才看心蕊的样子,她听到任先生住院的消息后,似乎很忧心呢!”小梅回想她的反应,并不如以往的冷淡。
“任先生对她就像我对你一样痴情。”
“你猜,会不会心蕊已经被感动了,开始对任先生——你干什么呀?动手动脚的!”
“难得在一起,想抱抱你嘛!”
这家伙不但厚脸皮,嘴巴还掺了蜜,实在看不出来这种人也是别人的大哥。
小梅嘴巴虽嘟着,心底可是甜蜜蜜的。
但愿心蕊和任先生有个圆满的结局,那两人呀,已经ㄍ?ㄣ太久了啦!
◇ ◇ ◇
“先生,你不可以出院喔,你的身子还没康复。”护士长对这个从住院开始就令人头痛的病人提出严重警告。
“只是小毛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任无檠不耐烦地瞪着这个挡在他面前的老女人,待在医院真是浪费时间。
“医生叮嘱过还要再观察两天,请你回床上去,还有,不要擅自拔掉点滴。”
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病人,不但不合作,还傲得很,要不是看在王医生叮嘱她要特别照顾这位病人的分上,她才懒得理呢!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吃这个药搞得我头昏想睡,都快变成猪了。”
“前两天被人抬进来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给我乖乖回床上去。”
护士长挥手下令,几位护士上前架住他,硬是把他拉回床上。
该死的!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加上她们人多势众,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任由这些女人摆布。
护士长拿起一支针筒。
“你干么?”
老女人厉眼往他脸上瞟去。“打针呀,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
“我不需要打针,拿开!”
又来了,对付这种不合作又古怪的病人就是要强势一点。
“给我乖乖伸出手臂。”
“想得美。”
这个臭小子!护士长见过不少难缠的病人,尤以他为最。
“难不成你长这么大了,还会怕打针?”
“笑话!”他冷哼,心下可是暗暗胆战,什么刀呀枪的他都不怕,唯独对这种细得不能再细的针头反感得起鸡皮疙瘩,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事关面子问题,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护士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让他就范不可,命令其它护士抓住他的手臂,一针在手,不插进他的手臂誓不罢休。
“喂!你们干什么?别乱来!”
就见三名小护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尽办法要按住他乱动的手臂,就在任无檠忙着挣扎的同时,不经意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倩影。
他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心蕊,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一时忘了挣扎,那根针便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他的魂魄都被她给吸过去了,鸷猛的眸子紧紧地锁住那令自己相思不成眠的容颜,他让自己忙于工作,甚至成了工作的机器,为的就是禁止自己的思念太过泛滥。
然而她的出现轻易击溃了他的特意封锁,所有炽情再度因她而燃烧起来。
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心蕊显得有些不自在。一听到他病倒的消息,她没多想就跑过来了,现在想想,觉得自己似乎太冲动了,因此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护士长面露胜利的微笑,再难缠的病人她也有办法制伏,直到打完针,她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心蕊。
“你是他朋友?”
“嗯……是的。”她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劝劝他,拜托他像个病人一样安分点,不但不好好休养,还不好好吃药,连打个针都要我们使出十八般武艺才搞得定,就算十岁的小孩都比他勇敢。”
这一席话说得任无檠好没面子。
“谁说我怕打针了?”
“还有啊,他之所以没体力是因为不按时吃饭,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简直像个孩子。”敢情她对任无檠的抗议是听而不闻,继续一五一十地叨念着,俨然是妈妈教训小孩子,还边说边摇头。
任无檠真恨不得将这老女人的嘴巴给缝起来,想他是黑白两道闻之色变的整人专家,如今却被这群女人整,而且毫无反击之力,真是颜面尽失。
聆听护士长的再三嘱咐,心蕊忍住想笑的冲动,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尴尬的神情,先前的怯场没了,她走近床前。既然他的朋友来了,这接下来招呼他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她,护士长功成身退地领着三名护士到下一个病人的床位去。
没了闲杂人等,室内恢复了它原本的安宁。
“原来不按时吃药、拒吃三餐、又不乖乖打针的人不只我一个。”
“别听她们胡说,我才没这么夸张。”任无檠狼狈地反驳。
这么一个狂傲不羁的男子,原来也会脸红?
“还没进门,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嚷着不要打针。”
“那是——谁知道那八婆会不会乘机整我?”
“你如果合作,别人又怎么会为难你?”她一句句推翻他的强词夺理,温和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狡辩的沉着。
任无檠还想抗辩下去,却被她端来面前的营养餐点给堵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