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他得小心别让这两个人兜在一起,否则正事都会被闲置一旁。
辛芥蓝不想跟个神经病争论,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随便叫什么,我的行李箱呢?”
她想拿了东西直接到台大医院挂病号,该死的!胃的翻绞已经不是她能忍受的了……
她的气息开始紊乱,抱着胃的手由一手变为双手,她咬着下唇,额角冒出一颗又一颗的冷汗,直觉得嗯心。
封靖江才要回嘴,却见辛芥蓝一脸痛苦地抱着肚子,他皱起眉头,“芥蓝菜,你的脸色很难看。”
活像公司倒了,欠债好几百亿、想跳楼一死百了的摸样。
辛芥蓝扬起湿润的眼睫,眼前所儿的景物开始分裂成好几个重叠的影像。
“我叫辛芥蓝……不是芥蓝菜……我……呜……”一股难耐的酸苦腥涩急涌上喉咙,她压抑不住地吐了出来,膝盖一软,顿失重心的她只能捉住眼前能倚靠的东西。
“喂!我的小黑……”封靖江的警告言犹在耳,但她已听不见接续的话语,唯一残留在她发黑意识里的,只有身体里似乎有个地方被掏空,再也填不满……
“芥蓝菜!”封靖江推着捉住他西装衣摆,不由分说便狂吐一通的辛芥蓝。
她没有反应,软瘫的身子被他轻易推开,他脸色大变,顾不得自己被吐了一身,蹲下半抱起她,摇着眉紧蹙、眼眸紧合、脸色刷白、唇无血色的她。“喂,芥蓝菜!34C小姐!你别装死啊!”
“Lance,她昏过去了。”亚瑟适时提点。
“看样子是。”封靖江想也不想的腾空抱起她,“这附近有什么医院?”
“台大。”
“好,我们先去那儿再回公司。”封靖江神情丕变,从容下令,“别忘了我的‘John’。’
“是。”
“美韩方面来得及赶上吗?”封靖江抱着串芥蓝上车,吩咐司机开向台大医院。
“我已经请Willy与Dean先顶着,不过你知道……”
“我知道美国与韩国方面的难缠。”封靖江皱眉,脱下西装外套,“我得先换过衣服……”
接过亚瑟递过来的毛巾,他先行擦拭串芥蓝那沾上呕吐物与汗水的脸蛋,以及他身上被她吐到的地方,“她也是穿Armani……”
粗大的指节轻擦过她的脸颊,封靖江心头莫名升起一抹怪异的奇妙感觉。
“需要通知水泱奇来吗?”
“也好。”封靖江很快忘却那种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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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很刺眼。
明亮到她不知是身在梦里抑或是清醒的,耳边有谈话的声音,但她听不真切,她想叫他们别吵,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急性胃炎,造成的原因有饮食不当,例如暴饮暴食,或是吃下含病源菌的食物或毒物,还有对异种蛋白的过敏性反应,最后是精神压力和不安所造成。我们做过测试,发现辛小姐可能是由于精神压力与不安引发的胃炎……”
“那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有呕吐与吐血的情况,需要住院休养几天。”
“这样啊……”
“表舅,你对姑姑这么不好啊?”
“我可没虐待她。”水泱奇弄乱身边年约十二、三岁,讲话带有浓厚腔调的男孩的头发。“护士小姐,请问住院手续……”
“辛小姐的住院手续已经有人办好了。”
“哦?”
“好像是送辛小姐来医院的两位男士办的。”
“哦,谢谢。”水泱奇微笑以对,低头叮嘱:“起耀,你乖乖待在这儿看着你姑姑,表舅去打通电话,别乱跑,知道吗?”
要不是为了到机场接辛起耀,水泱奇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赶到医院,不过他想不通为何辛芥蓝会同封靖江扯在一起。当他接到封靖江助理亚瑟打来的电话,听闻亚瑟告知辛芥蓝住院的消息,他压抑下震惊地答允会通知她的家人。
天知道她在台湾的家人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刚踏上台湾土地的辛起耀。
说到这个,一会儿得好好盘问辛起耀这三天上哪儿去。水泱奇暗自打算苦。
“安啦,你快去吧!”才十二岁,还没变声,身高已经快160的辛起耀拍拍胸脯保证。
水泱奇颔首,定出病房去找地方打电话。
辛起耀坐上床边的椅子,一扬头,即见本该沉睡中的辛芥蓝张着眼睛瞪着天花板看。
“哇!鬼啊!”没有防备的丰起耀惊跳起来。
“小耀?”口干舌燥的辛芥蓝因辛起耀的乱叫而拉回缥缈的心思,认出床边的人是谁后,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开。
发现辛芥蓝的意识还算清楚,也叫得出他的名字,辛起耀惊魂未定的坐下。“姑,你能不能别这样吓人啊!很恐怖耶!”
才在飞机上看了恐怖片的辛起耀,禁不起在现实上映的惊吓。
“你果然来台湾了……”辛芥蓝只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次又活回来,连说话都得用尽所有的气力。
“姑,你觉得怎么样?”辛起耀被辛芥蓝有气无力的声音勾起忧心,握住她冰冷的手,关心的问。
“没力气,很痛。”辛芥蓝不敢稍动,生怕引起更深的痛楚。
“那你好好休息。”辛起耀为卒芥蓝盖好被子。
“对了。”辛芥蓝缓慢的眨动眼睫。
“嗯?”辛起耀仍然握着她的手。
“你妈咪要你打通电话回家报平安,你爸比要你好自为之,如果缺钱就跟姑还有舅借,但别忘了开学之前要回家。”辛芥蓝将悬挂于心的叮咛说完后,便疲累地睡去。
辛起耀闻言呆了半晌,才哽咽地对着沉睡的辛芥蓝道谢。
“爸比真了解我,希望妈咪没有哭。”
辛起耀最担心的莫过于让母亲哭泣,最害怕的莫过于让父亲忧心。可是他必须让爷爷知道他的决心,他虽然有意接下辛家的事业,但不代表他想要“现在”接掌。也不想想他现在才十二岁,即使已到了该学习继承人职责的时候,他还想多玩个几年。他知道自由对他而言是奢望,可他不愿意这么早失去,只有他自己能决定他要舍弃什么,别人没有权利帮他决定。
当水泱奇回来时,辛起耀已趴在床边睡着了。水泱奇上前轻拍辛起耀,唤醒他。
“舅?”辛起耀揉着惺忪睡眼。
“你累了吧?我先载你回去休息。”水泱奇还有公事没处理完,打算载辛起耀回家,梳洗过后将公事带来医院,一边办公一边看顾辛芥蓝。
“那你呢?”辛起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问道。
“你不必担心我。对了,你吃过没?”水泱奇替辛起耀背超随身的行李,两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
只剩一室清静。
第五章
“为什么要买花?我们只是来还行李箱的吧?”
封靖江忙了一整天,想着下班后要好好的跟家具们谈谈心,结果亚瑟却拿了束花塞进他的怀里,不由分说地连人带花把他塞进车子里。
问明去处的封靖江厌恶地盯着手上那柬淡雅的海芋加紫藤。
他不想见辛芥蓝,每次一见她,他就会脱离常轨,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差。但那天辛芥蓝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容颜却不时地浮现眼前,而且他竟因此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冻结……
这种可怕的症状只在他思及辛芥蓝时会发生。
“探望生病的人总得带点什么东西吧?”亚瑟知道封靖江的不情愿,什么都替他安排好了。
“哼,她自己昏倒还吐了我一身,弄脏我的小黑,没要她赔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去探望她?”封靖江眉头打了好几个结,就是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