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的东西,吃了一口就会变好吃?”
“可是它真的好吃嘛!我煮泡面的功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呢,而且我还特地买了我最爱吃的统一肉燥面……”
“你最爱吃的不等于我也爱吃。”
“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泡面?”她得事先计算一下是否符合成本效益,毕竟不是每一种泡面都是十几元可以打发,倘若泡面加上交通费太高,她必须重新衡量自己的人工成本。
“我不喜欢吃泡面。”
这盆冷水真够冰的!香缇冷得直打颤。
“就吃这一次,好不好?”香缇几乎要跪着求他了,“明天我再想些其他的菜色帮你带来……”
这句话教丁悔之瞠眼,“你还来?!”
当然要来,现阶段缺钱的窘境,可不是一天、两天即能获得圆满的解决,“所以我一定要先和杜阿姨建立良好的关系……”
“以后他们会让你直接上来。”她那直得不会转弯的脑筋,有时真的令人挫败得想自杀。
刚才他说的那一长串,她还听不出来其中的含义吗?难道事情非得挑明着说,她才会懂?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明天就直接帮你送午餐上来啰!”要不每天被挡下来,时间不晓得平白浪费了多少。
“无故献殷勤,你有何企图?”
香缇顿时一阵心虚,“我……哪有?人家只是好心……而且营养师说过,长期食用外食,对身体不好……”
丁悔之冷脸着她,不疾不徐回道:“吃你的泡面对健康就有益?”敢情她当他是未长智慧的三岁孩童,基本常识也不懂?
一段话说得七零八落,外加眼神闪烁不定,任谁一看都知道不诚实……说谎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她根本没那份本事。
“你快吃啦,我好饿耶!”愁苦着脸,香缇抱着肚子哀求。“你没听见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吗?”
“饿了就把你的心血结晶给吃了吧!”省得浪费。
“我不要!”好快的拒绝,惟恐避之不及的嫌恶表情。
丁悔之就知道有内情,她的反应突兀地教人不得不起疑,“统一肉燥面不是你的最爱吗?”想瞒他,她恐怕还得修练个七八年的功力。
“我不想吃泡面了!”
“为什么?”
香缇心烦,瞥了眼碗中的食物,再回头看他一眼,终于,耐心用罄,陡地扬声撒泼——
“不管、不管,我不管了!不管你吃不吃,你都要给我钱!”香缇任性负气地将自己摔至沙发里,伸长了手臂要钱,“三百块,不二价!”
气死人了,既然拐弯抹角要不到钱,她就直接表明来意吧!她是君子,所以坦荡荡!
“三百块?”没人知道她在气什么,丁悔之只觉得莫名其妙。
“给我三百块,我要去买排骨饭!”不想被误会成敲诈的恶霸,她补充说道,自认理由充分,“反正我东西做来给你了,是你嘴挑不吃,不能怪我……收你三百块很合理,我绝对没有超收。”
解释了一堆,难免沾惹愈描愈黑之嫌。
“你没生活费了?”听到这里,丁悔之总算想起丁敏敏临行之前的叮咛;那么她今天这些奇怪的行径,也就不必过于讶异了。
正懊恼不已的香缇,闻言惊愣,“你……怎么知道……啊!”用力掐住嘴巴,她连忙摇头否认。
要死了,她怎么那么大嘴巴,一不小心就吐露了自己囊中羞涩的窘况,超丢脸的!
“你的眼珠子金光闪闪,摆明缺钱。”
香缇尴尬得没脸见人,他讲话非得这么一针见血吗?而且每次都不留台阶给她。
“三百块包括哪些名目?”三百块?丁悔之发现自己真的高估她了。他以为她会要更多才是。
她不解地抬眼。
“你得列些名目给我,否则我的三百元不是付得很冤枉吗?”
香缇笑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笑容的弧度不敢过于张扬,“我真的没有坑你喔,三百块包括了我到这里来的车资、泡面的费用,还有我的时间成本……”瞄他—眼,“你应该可以接受吧?!”
丁悔之没有正面回答,走到了办公桌前,“你说想吃什么?”
“排骨饭!”
“一个排骨饭就好了?”虽然她的身材与时下的纤细美人一般苗条,但食量却是她们的两三倍大。
“如果还能加只鸡腿,然后一碗好喝的粉肠汤,一切就太完美了!”渴望的眸子不断释放饥饿的讯息。
“你到底几天没吃了?”调侃归调侃,丁悔之仍是准备拨打内线给杜秘书,请她帮忙订购两人的午餐。
试问,下厨者本身都不愿轻尝一口的东西,怎能勾起他的食欲?
既然他已看穿她的把戏,香缇忍不住想要哭诉自己连日来的可怜,“吃了好几天的泡面,好想吐……我已经好久没有尝到香喷喷白米饭的滋味了!”
丁悔之握住话筒的手掌猛地一紧,青筋迸现,她的牢骚教他体内的怒火迅地点燃,火速蔓延,“你说什么?”
香缇双肩陡地一缩,因为他没有预警的叫吼,“怎……么了?”而且他的眼神超骇人,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又做错什么事了?努力回想……没有啊!
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很安分,不但在他规定的时间上床睡觉,甚至每天心甘情愿地陪着他一同早起……呃,也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啦,若非被强迫性地挖起床,她才不管他那套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健康理论呢。
老实说,她几度怀疑他别有居心,仿佛要她早起只为了陪他一道吃早餐,因为通常用过早餐之后,他会赶她回房睡回笼觉……前后矛盾的行径,教人猜不透心思。
不过,在她像个傀儡般听从他的命令后,他对她的态度仍是不改,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凶人……她真觉得自己的牺牲一点也不值钱!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香缇提醒道,希望能够转移他瞪视自己的注意力。
“我耳朵没聋!”肝火再上升,丁悔之气煞这个全身神经死光光的女人。
他已经气得快晕过去了,他不信她没察觉,在他如此怒火高涨之际,她竟然一派无事状……真的、真的教人不说也罢!
“那……你不请人家进来吗?”
“进来!”口气很冲,却是针对眼前置身事外的小女人。
杜秘书一进入办公室即敏感地嗅察气氛的紧张,嗯,说紧张或许稍嫌过度严重,至少女方的表情看来还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辅佐多年的年轻老板。
适才在门外,她就听见了男性沉怒的咆哮大吼,原以为自己得了幻听,她的印象里,人前人后一个样、只有温文尔雅四个字形容的总裁,怎可能发出狮吼?
然,万万没想到,她的耳朵没有骗她,眼睛证实了一切,总裁绝对有着潜藏的暴力倾向,此刻他抡紧的拳头就是一大证据。
她发誓,她真的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即使公司的生意教竞争对手抢了去,他也不曾将怒火彰显于外。
“杜秘书,你有什么事?”全身被怒火给炙烤,丁悔之忘了维持平日的形象,仍旧死命地瞪着香缇。
“总裁,这位小姐的包放在大厅忘了……”杜秘书话未说完,立刻教丁悔之给截了去——
“卓香缇,你丢三落四的坏习惯能不能改一下?”
“我哪有……”他一喊到她的名字,香缇正襟危坐,不敢怠慢。
“你没有?”嘴巴喷着火,直往她的方向席卷,“杜秘书手上的包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