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好友们的暗示,不安的情绪涌上安德烈心头,他不明白她怎会知道的,瞧路易和爱丽丝的表情,应不是他们传出去的才是。
“你是否比较喜欢和巴尔托洛小姐在一起?”事情总该是要解决,她决定开门见山就问,不与他拐弯抹角。
“你怎会知道她?”安德烈自有他应对的方式,不答反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她以中文说。
“什么意思?”他皱着眉用意大利话问,他的中文没好到那样的地步。
“报纸。”她清楚地给了他答案。
报纸?原来,难怪她会知道。三人心底同时有了答案。
安德烈疲累地扒扒垂落的黑发,他没打算这么早与她摊牌的,本以为她会晚些才晓得,没想到报纸先是泄漏了一切。
该死!他一天看报纸时,居然没去留意到这篇报导。
“下回你若要脚踏两条船,可得多小心点避开记者。”她嘲讽地提醒他。心底也是怨慰他为何不肯对她解释?
为能让他们两个好好的谈谈,路易拉着爱丽丝离开,不再旁观。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咕哝着,用中文和她交谈。
“我也不是与你说笑。”她气愤地想打他、想骂他,但她终究没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舞荷。”他略显焦急的唤着她,他不想失去她。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并没有和她交往?”她该抱存着希望吗?她能吗?
“没错!我的确是和她交往中。”他咬着牙承认,不否认也不再欺骗她。
“所以?”事情该是画下句点的时候了,她不该再对他有难舍之情,可她的心却无法如此理智,开始发酸发疼。
“我会和她结婚。”他淡淡地说出结果。
先前,答应爷爷要娶巴尔托洛小姐对他而言,并非是件难事,他可以毫不在乎地点头答应,可是当他面对她时,承认事实对他而言却是如此困难,他觉得对不起她,且深深地伤害了她。
他开始自觉自己是个大混蛋,人人都该唾弃他的行为!
“那么我恭喜你。”她苦笑着说恭喜。
点点滴滴渗入骨骸、血液里的悲伤,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拚命地告诉自己,要表现得落落大方,千万别表现出一副被抛弃的惨样,真要哭、真要怨,也要独自一人时再哭怨个痛快也不迟。
他该死的才需要她的祝福!
安德烈不喜反怒,他不爱她的大方、不爱她的无动于衷,如果可以,他宁可她同他闹,甚至是打他、骂他,那样,至少他的心底会好过些。
可是她没有!什么都没有!这样子只会使他更加的痛恨自己,更是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她那双清灵的眼瞳悲伤地凝瞅着他,无声的指控着他的恶形恶状。
他烦躁的再次扒着黑发,使之更加凌乱,一如他的心。
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突然由远方大门传来嘈杂声,两人不约而同望向来处。
“威廉少爷,您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老管家扶着走路歪歪斜斜的威廉,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不要!我没醉,谁说我喝醉了?”威廉红着脸朝可怜的老管家吼着。
“是、是!您没醉,小的扶您到客房去休息。”怕会再惹来威廉的不悦,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顺着他。
“不!我不要休息!安德烈人呢?他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他困难地摇首,四下搜寻安德烈的身影。
“威廉少爷。”管家见他醉得如此厉害,岂敢让他和安德烈见面,急忙着要带走他。
“嗦!给我走开。”威廉火爆的推开老管家,直接往客厅走去。
“哟!瞧瞧是谁来着,是我们梅迪奇家族的大情圣,未来的族长安德烈啊!”他的口吻酸得不得了,伴着颠簸杂乱的步伐走进厅内。
自从他在早上看见报纸上所刊登的消息后,就无法控制嫉妒的心,一直狂乱灌着苦酒。
他非常清楚明白,只要安德烈娶了巴尔托洛小姐,爷爷就会将族长的位置传给安德烈,他根本就沾不上半点边儿,爷爷自始至终中意的人选就是安德烈,从来就不是他!不是他!
“威廉,你醉了。”安德烈皱着眉看着来闹场的威廉,威廉的情绪会变得如此糟,他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今日换成是他,恐怕也会和威廉一样,求得大醉一场。
“哈!我醉了?!哈!醉了又如何?我就算是醉死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我而改变,我永远只有当陪衬的分!”威廉开始不满地大声咆哮。
为什么爷爷喜欢的人选不是他?!难道他还不够优秀?!做得还不够多吗?
“你失态了。”
“威廉少爷,让我扶您到客房去休息吧!”眼见威廉就要抓狂,老管家忙是架住他,不让他有惹是生非的机会。
看着大吵大闹的威廉,夏舞荷由他的表情可以感受到他的苦,不自觉地同情着他。
“我失态?!我为何不能失态?我知道那是你和爷爷的交换条件!你娶巴尔托洛小姐,他就让你当上梅迪奇的族长,那我呢?我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给我和你公平竞争的机会,这是场不公平的竞争!我不服!”论才能他从不觉得比安德烈差,可是爷爷就是多喜欢安德烈一分,凭着这点,他输得非常难看。
他什么都牺牲了!只为讨得爷爷的欢心,他甚至是牺牲了他的最爱,去迎合爷爷,为何他所得到的结果仍是如此?
谁来告诉他,究竟他做错了什么?!
威廉并未说谎,爷爷的确是较中意他,这点令安德烈心中有愧,根本没立场反驳。
“我告诉你!早在安德烈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没打算对你真心,你晓得吗?不管你付出多少,所得到的都将是负心!在利益与你相冲突之下,你以为他还会选择你吗?当然不会!他只会狠狠地一脚把你踢开!哈!哈!哈!”似嘲笑她,也是嘲笑自己,威廉仰头大笑,笑中带着酸涩的泪水。
事实遭威廉一语道出,她难受地抚住胸口,心不断地泛疼着,那痛慢慢扩大再扩大,像是会传染般,终致蔓延全身。
“威廉,你闹够了!”安德烈恼羞成怒低喝,他的作为不需要威廉来代他作答。
“哈!哈!哈!”威廉摇摇头,拚命地笑着、笑着,凄楚无比的笑声回荡在沉郁的空间里。
“彼得,将他带下去。”安德烈命着手足无措的老管家。
“是的,少爷。”眼见主子不悦,老管家岂敢再让祸源留下,忙要架着威廉离开。
“我不会走!还不到我该走的时候。”威廉用力地推开老管家,由胸中的口袋掏出一把枪指着安德烈。“该走的人是你!”顿时,他的眼神清明不已,不再狂乱。
“不!”夏舞荷惊呼。
安德烈倒是镇定多了,他定定地看着威廉。“你想做什么?”
“威廉少爷!你快把枪放下,别做出傻事来。”老管家被吓得简直要心脏病发,却也不敢靠近危险人物,怕他会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
“哈!你问我想做什么?哈!哈!哈!”他又开始狂笑着,更多的泪水滑下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