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方天际方吐出一丝白光,只见一娇小的黑影,灵敏的躲过守卫们的巡视,来
到南侧的石墙前,一双白皙的小手,就着脑中的记忆,在墙上来回地摸索着……
“在这!”唇角微扬,小手赶紧忙将覆盖在墙上的乱草扯掉——片刻后,放回
最后一块石砖,娇嫩的红唇不由地轻吁一口气——这会儿她可已在墙的另一侧了。
将杂草堆回原位,她抓起被自己丢置在一旁的包袱与爱剑,轻盈的身几由地面
一跃而起,天儿不敢稍有迟疑地往前方林几内正候着她的爱马——云,急奔而去。
* * *
三天前…
席锦浩在桥梁的一头勒住身下高大的黑色骏马,睿智犀利的眸光在纸皮上注视
片刻后,缓缓抬起,直直射向碉堡正方的右侧。
片刻后,席锦浩皱起一对浓眉,收回视线,在摊放膝上的纸皮上画下个记号,
然后交给一直尾随在侧的匠工头儿。
“修好它。”平缓的语气没有高低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与气势。
“是的!堡主,小的马上去办。”接过堡主递来的纸皮,石匠工头儿战战兢兢
的低头应道;将手里的纸张卷成筒状,工头举手作揖表示告退之后,便刻不容缓地
策马离去,显然对堡主交代之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带着满意的表情,席锦浩策马踱过桥梁往堡内而行,随侍两侧的部属们则紧跟
在后。
马蹄声在石阶前打住。席锦浩跨下身下坐骑,将爱马的草绳递给早在一旁候命
的马房小厮,他挥手遣退身后的手下。
席锦浩一边拔下套在双手的保暖皮手套,一边往由巨石精雕刻砌而成的圆形拱
门迈去。
“爹,早。”
在长廊的转角处,一位蓄着短发的小男孩迎面与席锦浩擦肩而过。
席锦浩反射性地点头,脚步未曾停歇的他,整个心思尚据满城墙修护的事宜,
然而在席锦浩跨上最上层的石阶时,一张熟悉的面孔突地跃入脑中,惊醒了深思中
的他。
爹?天儿?!这……席锦浩倏地僵直身几,猛一转身,“站住!”
以着未有半丝怀疑的语调,席锦浩喊住正跨下最后一层石阶的“男孩”,并急
急地向“男孩”走去。
“你……你……我--”指着面前那头稻草般的短发,席锦浩眼前一暗,全身
血液直冲脑门,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了。
天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这宝贝“乖”女儿那头乌黑柔亮的秀发,竟……竟
一夜之间变成这……这副德行!瞧她活像个没人管的野丫头。
见爹爹横眉怒目,半晌吐不出半个字来,圆睁的眼珠儿直瞪着自己,天儿不由
得在内心祷告一番。
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她扯了扯长度只及耳上的短发,“头发?”其无辜的神
态诉说一股纯然的无邪;只是不晓得此刻对席堡主而言,能否发挥它的效用?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罗!
席锦浩原想应声,却发觉喉咙像被石头给堵住似的发不出半丝声响,最后,只
好以点头表示。
“这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不过是女儿我输了场比武罢了。”天儿不慌
不忙的陪笑解释道。
比武!这丫头又瞒着他偷偷找人比武去?!她--席锦浩只觉得双颊已是一片
滚热,吸气!他不禁大大地吸进一口清凉的空气,企图藉此稳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怒
气。
“就昨个儿晚上罗!我约了王汉在——”
“王汉!”席锦浩无法置信地瞪着女儿,圆睁的眼珠几眼见就要夺眶而出。王
汉?!他身旁的三大高手,排名老三的王汉!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胆敢找王
老三挑战?!
席锦浩握拳的双手一紧,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惨了!老火山正濒临引爆边缘。天儿暗叫不妙,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只
见她轻松地将那把足以冠上“巨大”头衔的长剑甩向后背,俐落的身手丝毫不因它
的体形而有所迟钝。
天儿扛着剑,安慰地拍拍父亲抖动的肩头,“爹爹,您放心!天儿定不负您所
望,替您讨回面子的!这次王老三就准备顶着光头来见您,您也就别操这个心了。
”
丢下这么信心十足的保证词儿,天儿不待父亲的反应,转身急欲赶到相约之处
。在经过昨晚自己几乎不成眠地来回搜索思考后,天儿此刻已有十成的把握,她已
挑出王老三几处微乎其微、几不可着的破绽之处,所以,她今天是赢定了!
想想王老三顶上无毛的模样儿。天啊!她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什么?“这次”!难不成这丫头还想--该死的!席锦浩简直快让女儿给气得
口吐白沫、当场昏厥。老天!他可不敢想像原就已是雌雄不分、不男不女、半男人
婆的女儿再顶着光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景象啊!
“席天儿!你给我站住!!”顿时,狮吼般的雷声响彻“风雷堡”里里外外,
接着,由右侧方的厨房远远传来细碎的声响,听起来倒像是……像是玉盘落地撞击
所产生的。哇!足见威力之大,令厨房里准备着早膳的侍女们都无不受惊。
就连天儿也禁不住地耸肩缩背捂着一耳!呼,要不是自己心头早有准备,否则
经爹爹这一吼,不是七魂六魄全给吓散了,就是得作上半个月的噩梦。
天儿调皮地吐舌扮鬼脸,深吸口气后,这才缓缓地转身,清澈的美眸无惧地直
视父亲,而正经的表情摆着三个字——什么事?
席锦浩喷气的鼻孔笔直地射向女儿的肩头,“把那玩意儿给我拿过来!”
玩意儿?天儿侧脸斜睨了扛在肩上的宝贝一眼,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摇头道:
“不行!”这会儿可全靠它替自己一雪前耻呢!怎可--不行!想都别想!再说,
这把剑可是她十四岁那年赢得“风雷堡”所举办一年一度秋季同级武术竞赛第一名
,师父送给自己的贺礼呢!多年来她和它已是人不离剑、剑不离身。
“拿来!”又是一阵怒吼。
她噘得半天高的红菱小嘴摆明写着“休想”二字。
“天儿!爹说的话你敢不从!”瞧她的表情,简直是把自己的威胁当作耳边风
,不关痛痒,席锦浩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升高了。
天儿知晓爹爹的脾气正濒临爆发边缘,可是,她觉得不过是输掉一头长及腰际
的头发罢了!待会便会连本带利地向那家伙讨回的,爹爹何必小题大作地气成这等
模样嘛!
唉!想她--席天儿是何许人也,怎会轻易就范?这会儿还胆敢应声:“听见
?人家耳又不聋,岂会没反应!你这一吼,我看--风雷堡这半个月内是别想有鸡
蛋可食,真是的……”
细小的声音含在她嘴际模模糊糊的,细微的具有耳尖之人方可察闻--哈,巧
的是席锦浩就属那对耳朵最为灵敏。
“你说啥!”他大叫一声。真要活活气死他!看来,要这丫头乖乖的交出肩上
之剑是不可能的,甚至比登天还难!干脆──
“别过来!”见父亲朝自己跨出一大步,天儿大惊失色地低喊,且反射性地退
了一大步。
取下肩上的爱剑,天儿在她和父亲之间的地面上划上一条界线后,将剑甩回肩
头,她指着地面,“那,谁跨过这界线,谁就是——乌龟的老公。”
乌龟的老公?什么!谁要胆敢取笑堂堂“风雷堡”当家的是“龟公”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