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气急败坏地爬上前,抱住母亲。
“德……德兰……”她母亲气若游丝地唤着她。
“妈……”她哭喊着,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母亲脸上的伤。
“对不起罗,老太婆说不知道你人在哪里,我们以为她装蒜又嘴硬……”一名白人摩着拳头,嘴上抱歉,脸上却是讪笑。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气得忘了害怕,站直身子怒声质问。
“魏尔博士要我们把你带回研究中心。”黑人道出来意。
“黑森?”她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
“对,他要我们把你剥光了送回去,好让他好好地研究你……”另一名白人淫淫地大笑。
黑森这混蛋,竟然还不放过她?
她气得握紧拳头,生平第一次充满恨愤。
“你们这群垃圾!居然帮一个变态欺负弱小!”她破口大骂。
“只要有钱,我们什么都做。”黑人狠笑地走向她。
“你……别过来……”她小脸刷白,吓得迭步后退。
“快跟我们走!我们可没多少时间可以陪你玩。”黑人向其他两人招手,同时欺向她。
“走开!”她才逃开一步就被他们抓住。
“放开……我女儿……”她母亲使尽力气,抄起沙发旁的灯罩,砸向那黑人。
黑人伸手挡开,但碎灯片划伤了他的手臂,他转头一瞪,狰狞地拔出一把枪,对准卫母。“你这个臭老太婆!”
“不要——”卫德兰尖叫地想扑过去救她母亲,但,只听得“砰”的一声,子弹贯穿了她母亲的胸口。
她整个人呆掉了!
噩梦……还没结束吗?
颓然地跪倒,她几乎无法行动,说不出话,哭不出来,茫然地瞪视着被血染红身体,断了气的母亲……
她不想再见血了!不想再看到暴力了!谁能让她醒来?谁能来……把她叫醒……
“Shit!你干嘛动枪?”那白人怒斥一声。
“谁教她先动手?”黑人暴躁地顶回去。
“快把她带走!别被人发现。”那白人急急催促。
三人于是架起卫德兰,另一个白人瞥见她裸露的前襟,乘机摸上她的胸前,色迷迷地道:“啧,东方女人的肌肤果然嫩,难怪魏尔博士会打她主意……”
“不如我们三人把她……”黑人欲念顿生。
“呿!她是魏尔博士的货!”
“用过了再送去,又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起了歹念,同时拉扯卫德兰身上的衣服,就在这时,门被撞开,望月星野喘着气冲了进来。
三人回头愕然地看着他,吓了一跳。
当望月星野看见眼前的景象时,气得血液逆流,满腔的怒火、懊悔、憎恶在同一时间爆发。
他错了!
他不该把卫德兰留下的!他早该知道,黑森和索罗门不会轻易放过知道太多的她,早该明白,一旦沾染上黑暗世界的污垢,即使想洗,也永远洗不清……
但他醒悟得太晚,过了两条街,那声充满不祥恶兆的枪声远远地传进他耳中时,他才震惊地回头狂奔。
可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你们……该死!”他嘎声道。
“臭小子!你是谁……”黑人怒叫,率先出手攻击。
他什么废话都不说,身形微闪,一个纵身飞踹,扫向那黑人的脸,接着反身朝那两名白人连续挥拳,只见他瘦削的身形轻如飞燕,翻身、旋转、出拳,不出十秒,三个高大的男人已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地倒下……
以声音为武器的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他不但练过中国功夫,还是个中好手,只是平常不想弄脏自己的双手,因此遇敌始终以魔音伤人。
但这一次,他已忍无可忍,他要亲手杀了这三个败类,亲手……替卫德兰清除她亲眼目睹的污秽。
那黑人苟延残喘,拔出手枪,却来不及扣下扳机,就被他踢掉,接着他上前以手肘勒住他的脖子,往外一拧,那黑人颈筋被扭裂,当场翻眼而死。
那两个白人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看来白净斯文的东方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你们……也碰过她?”望月星野冷冷地走向他们。
“我们……我们……”他们结结巴巴,连否认的话也不敢说。
杀机再度于望月星野眼中迸绽,他陡地出腿,两个重踢,毫不留情地踢断他们的肋骨,再奉送两掌,肋骨刺穿他们的肺脏,两人瞠目颤抖,在惊骇痛苦中咽了气。
除掉三人之后,他走向跪坐在地、两眼发直的卫德兰,怜惜又痛心地唤道:“德兰……”
她仿若未闻,只是望着自己的母亲。
“德兰!”他摇着她,沙哑地喊道。
她终于被摇醒了,可是,一清醒过来,母亲惨死的尸体近在眼前,她才发现,噩梦就是残酷的现实,醒或不醒,都一样痛苦……
“德兰……”望月星野不知该说什么,他被她脸上的表情深深震撼住了,只因那种冻结着恐惧与愤怒的深恶痛绝,他完全懂!!
终于,伤痛的累积已超过卫德兰的负荷,她张大嘴巴,发出了凄冽的哭叫声——
“啊——”
痛彻心肺的呼喊,这是她向人性丑恶的控诉,也是向暴力罪孽最严重的抗议!
望月星野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好紧,好紧,心头也如巨浪翻搅。
十九年来,他哭不出来的泪,全藉着她的眼,倾泄而出;他说不出的痛,都在她的呐喊声中一并抒发出来。
☆ ☆ ☆
卫德兰一直没说话,自从被望月星野强迫带离开凶案现场,来到这间偏僻旅馆之后,她就没有开口,而且一进门就坐在窗边,木然地望着远处曼哈顿辉煌耀眼的夜景,动也不动。
“德兰,要不要休息一下?”望月星野来到她身边,担忧地问道。
她没有回应,憔悴的脸上明明写满了疲倦,但她就是不躺下,也不合眼。
“睡一下吧!你累了!”他再次劝着。
浑然未听到他的话,她似乎已进入了自己闭锁的世界。
“德兰,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他忍无可忍了,扳过她的肩膀,逼她面对他。
许久,她的视线才很慢很慢地移向他,黑色的眸子充满冰冷与疏远。
“德兰,别这样……别把痛苦锁住,坚强点。”他直视着她,知道她正准备把所有的仇恨锁进心底,就和他当年一样。
她看了他半晌,忽地挣开他,蹒跚地站起来,走向房门。
他大惊,连忙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放手!”她冷冷地道。
“不放。”他皱着眉道。
“放手!”她恼火地大喊。
“我不放!再也不放开你!”他也以粗涩的声音吼了回去。
她怔了怔,痛苦地笑了出来。
“你不放开我?你不是要赶我走吗?不是嫌我罗唆吗?现在又来说这些迷惑我的话……别再耍我了!滚开!离我远一点,我要回去看我妈,我不能把她丢在那里……你给我放手——”她愈说愈恨,到后来整个人激动的狂叫。
“你冷静点,”他猛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警方已经处理你母亲了,你回去能干什么?你以为索罗门能在纽约干尽坏事是谁纵容的?他和警方勾结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我就直接去找黑森那混蛋报仇,我要直接去找他!你走开——”她一点都听不进他的话。
他没辙地拧着眉,猝地出手掴了她一掌。
“啪”的一声,她愕然地呆住了,瞪大双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