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泽飞差人将语柔回家的消息告知了聂琛,并答应出资协助天狼岗的几户人家下山安家立命,并捐赠米粮供贫者食用。这些算是他对小黑的致歉。
隔了数日,聂家收到嵇家送来的请柬,名义是嵇老爷的寿宴,事实上是嵇家向聂家赔罪的一点心意。
语柔离家出走,又轰轰烈烈地从莺暖阁被接回家中,教杭州城百姓莫不使劲全力谈论她的“奇行异事”。街头巷尾,人们见面一打完招呼,随口谈上的定是嵇家少奶奶的故事。可笑的是,他们以讹传讹的结果,竟是语柔被公婆虐待,遭丈夫遗弃,只好到莺暖阁谋生,沦落在青楼卖笑,而嵇泽飞又丢不起这个脸,只好死拖活拉地将妻子绑回去……
这些无稽之谈不只嵇府上下听说了,就连聂家也时有耳闻,嵇元成自认这次的事是他没有照顾好语柔,才会借着寿宴的名义,请聂铁君来喝杯水酒,增进两家的情谊。
这日嵇、聂两家在嵇府的大厅中欢聚,两位老爷喝得尽兴,也为彼此的子女终成美眷而高兴。
“亲家翁,难为你能善待语柔,这丫头从小就被宠坏了,那些礼教没一样记在脑中,真是劳您费心了。”聂铁君看见女儿正神情娇羞地依在丈夫身边,不禁点头微笑。
“您太谦虚了!语柔个性豪爽,虽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但她的活泼开朗可把我们这座冷清的大宅变得热闹多了!她可是我们嵇家的宝啊。”嵇元成将语柔视为自己女儿般的宠爱。
“那是你不嫌弃,语柔何德何能,能让您们如此疼爱。”聂铁君感激地说。
“语柔很有经验的头脑,我打算把一些生意交给她打理,让她和泽飞一起接手嵇家的事业。”嵇元成一想到后继有人就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是吗?”聂铁君不得不讶异嵇元成的宽大,他既不为世俗的眼光左右,又能知人善任,当真是个非凡的人。
他以前可从没想过语柔那玩算盘、看帐册的嗜好会受到公公的赏识,看来,这嵇元成才是语柔生命中的贵人哪!
那边两老谈得热络,这边语柔正与大哥聂允谦讨价还价。
“我没说过!”她耍赖地低喊。
“你有!你说如果嵇泽飞真的爱上你,你就当一天丫鬟让我使唤。”聂允谦可把这句话记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爱上我,他只是对我好一点而已。”语柔死不认帐。
“是吗?泽飞,你‘还没’爱上柔儿吗?”聂允谦转头朝嵇泽飞大声问道。
“谁说的?”嵇泽飞走到语柔身边,不答反问。但这句话摆明就是正面答复了大舅子的问句。
“看吧!你等着明天跟在我身边当一天丫鬟吧!”聂允谦得意地说,嘴角上扬。
“不是啦,大哥,我是指如果太阳打西边出来,我就当一天丫鬟,是你搞错了。”真是的,大哥还跟小妹计较这无聊的事,太没气度了吧!
“还狡辩!”聂允谦是故意闹她的。看到妹妹终于得到丈夫的心,他当然替她高兴,不过,这丫头近来替嵇、聂两家制造了不少话题,他得惩治惩治她才行。
“不管不管,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二哥都没你这么啰唆。你是闲得发慌才来找我麻
烦,是不是?”语柔嘟起小嘴。
“你二哥现在可头大了,一个沈千千就把他搞得七荤八素的,他哪还有时间来吵你?”
说完,三人同时转头看向独自喝着闷酒的聂允谅,不禁暗觉好笑。聂允谅这三天来也成为杭州城的话题人物了,原因无他,当然是他为了“赔偿”沈千千的损失而陪她到西湖一游,被人们撞见,从此声名大噪。
大家都说,号称“冷心双刀”的聂允谅竟也栽进莺暖阁花魁的手中,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冷心终究被“暖化”了……人们的那张嘴,的确毫不留情啊!
“二哥,你被千千看上,这辈子是逃不了了。”语柔挨着他说。
“不会的,我明天要护一趟镖到关外,好几个月不在此地,够让城里的人退去讨论的热度,等我回来,传言就平息了。”聂允谅皱着眉,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你想得容易!”语柔太了解舆论的杀伤力了,而且,沈千千会轻易放过他吗?
大家等着瞧吧!
※※※
待寿宴结束,语柔送走了父母,便与夫君回到玉泽轩。她想起帐册上被动过的手脚,决定找个机会问一问嵇泽飞。
两人进到房里,嵇泽飞已经等不及要替她宽衣了。语柔羞怯地躲开,轻斥一声:“你干什么?”
“你说呢?”他扬起一道眉,好笑地看着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自从回到嵇家,语柔不知道是心结未除,还是故意整他,仍是一径地回避他,每日不是早早就寝,就是推说身体不适而将他拒于门外,害得他这几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你若累了,可以先休息,我还要看些帐册──”她话未说完,就被嵇泽飞从身后抱住。
“帐册哪有我好看?”他低笑。
语柔任他抱着,一时不太能适应两人之间的变化。原本互相仇视的两个人忽然不再怒目相向,甚至彼此渴望,这种转变让她措手不及。虽然她和他已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对嵇泽飞仍存有一丝疑惑。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在帐册上看出一些端倪。”她开始盘问。
“嗯?”他的手不安分地扯下她的袍带。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她想阻止他的手,却被他挣开。
“我在听啊!”他闷哼一声。
见他心不在焉,她佯装生气地转过身道:“你根本不专心。”
“娘子,有你在我怀里,教我如何专心?”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间,手更放肆地探进她的衣内。
“你……不正经!”语柔倏地倒抽一口气。
“柔儿,别再折磨我了……”他的唇绕到她耳后,轻咬着她。
“你……泽飞,不要这样……我还……有事要问。”她的拒绝毫无气力。
“别问了,先让我抱抱你。”他堵住了她的口,觉得她不该挑这时候问东问西的。
霎时,所有的问题都飘出了语柔的脑海,她被他吻得浑身乏力,只能伸手攀住他的颈项,以防自己跌倒。
“柔儿……”嵇泽飞拦腰将她抱起,走到床沿,双双滚落在枕上。
“泽飞,我是要问你……”语柔又想起她的问题还没解决,挣扎着坐起身,岂料身上松垮的袍子滑落胸前,粉兜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什么都别问。”嵇泽飞突然制止她。他早已欲火难耐,他的小妻子却还跟他扯着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是……”语柔还想发言,却被他的吻弄乱了思绪。
“等一下再问,柔儿,现在只要让我爱你就行了。”他再也无法自持,伸手脱去她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拥住她凝脂般的娇躯,不断地吻着她的唇鼻和胸前,直到她娇喘连连,再无力开口,火热地融化在他的爱抚之下,两人共赴云雨之乐,紧紧相依……
温存过后,语柔趴在丈夫精裸的身上,手指在他胸口画圈,气息不稳地问道:“嵇家米行你一直有参与管理,是不是?”
“嗯。”嵇泽飞半眯着眼,一手梳着她披泄的长发,被她的美丽所深深吸引。
“那你为什么要装成游手好闲的模样,让爹娘担心?”她又问。
“我爹虽擅于经营,却不擅管理人。在嵇家米行工作的人,都知道他在人情方面的厚道,所以曾经集体闹事。我出面干涉,爹不但不接受我的决策,还认为我不懂事,会造成众叛亲离。我一气之下干脆放手不管,省得受气。”他简单地带过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