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救了!靳珩自己知道,她对方祖易的好感愈来愈强烈,强烈到会控制不住想去抚平他眉眼间的心事。
但是,她不敢表露出来。为期三月的秘书工作结束,她还是原来的靳珩,她得替自己留后路。方祖易对她的若即若离虽然飘忽,但她可以在自己的幻想里编织爱的剧情,不会受伤。
望着浅水湾的美景,靳珩发现,方祖易竟是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二十五年空乏的心因他的介入而波动,这算不算是种缘分?
难道,他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吗?
她摇摇头,不敢多想。方祖易不会是属于某个女人的男人,他是一匹孤冷的狼,只能欣赏,不能豢养!
她从不做过分的着想。聪慧的女人是不会不自量力的,这是母亲给她的训诫!
梦幻般的一个星期过去了,靳珩每天过着优闲的生活,陪着她的老板走访东方之珠——香港。香港融合了东西文化,新旧事物杂陈,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韵致,非常特别。
方祖易虽然在美国长大,但他对香港也相当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他们逛遍了各个观光点,并在著名的餐厅享受香港的各种美食料理,这种惬意的“工作”,只能用“棒呆了”来形容。
在这段期间,方祖易虽然不改其漠然,但他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与和悦,常常让靳珩益发不知所措。她自知不能太沉溺在自编自导自演的爱情里,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总在不知不觉中被方祖易吸引,对他的言谈举止着迷,也对自己的无可救药心伤。
像昨日,他们到澳门小赌一番,方祖易一身黑色西装神秘亮眼,书卷味十足的金边眼镜,加上前额充满阳刚的长疤,引来赌场内不少女人的眼光,他那介于赌徒和贵族之间的独特风采,的确令人目眩神驰。
有多少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靳珩愈是了解自己的沦陷,就愈是伤心。昨晚她辗转反侧,一早醒来便在后院的花丛间漫步,氤氲的水气与山岚将四周披上一层白纱,迷漾而虚幻。
这种日子太不真实了!
“在想什么?”她爱情悲剧里的男主角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没什么。”她慢慢转头,看着他清爽的俊脸。
“这几天你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侧低着头问。
“不会啊!有哪个秘书过得像我这样舒适的?”她虚弱地笑了笑。
“但你的眼神不快乐。”
“有吗?”她眨眨眼。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容易泄漏情绪?”
有!龙昕就这么说过。靳珩颓然地坐在休憩的凉椅上。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她鼓起勇气。
“什么事?”他在她对面坐下。
“你为什么将我留在你身边当秘书?以你的能力和财势,你大可以请个更机伶、更专业的女人来协助你,根本不需要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尤其在过完这几天只拿俸饷而不工作的日子之后,她的困惑更甚。
“你嫌弃这种轻松的工作?”他扬起嘴角。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怕我意图不轨?对你不怀好意?”他笑得很奇怪。
她有些脸红,不自在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哪种人?”他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
“你是个好人,不是会玩把戏的男人。”她肯定地抬起头,眼中全是信任。
方祖易的脸罩上寒霜,他倏地走到她身边弯下身子,脸凑近她眼前,冷冷地说:“如果我是呢?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要得到你,这一点难道你猜不出来?”
靳珩有些错悍,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她的黑瞳也充斥着危险。
“方……方先生……”她不禁向后靠着椅背。
“叫我祖易,我们认识快三个礼拜了,你的称呼还这么生疏干什么?”他一把拉起她的身子,让她与他面对面。
“你是我的老板……”靳珩感觉得到他在生气,却不明白为了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何必苦苦掩饰?”他双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几乎要捏碎她。
靳珩开始害怕了,眼前的方祖易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像要扑向猎物的狼,令人畏惧。
“我……”她的心思难道都被他看出来了?她对他的爱慕真的无从遮掩?
“让我们抛开顾忌吧!男人与女人之间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彼此有好感就别隐藏……”他的脸逐渐向她靠近。
“方——”不该是这样的!靳珩想把事情说明白,但她的话消失在他的狂吻中。他的粗暴像惊涛骇浪般卷去她所有的理智,在他紧箍的双臂中迷失一颗蠢动的心。
方祖易几乎是爱怒交杂!他布下这个陷阱就为了让靳珩沉溺,谁知道这些日子来他也深深被她的温婉和纯真吸引。一方面要复仇,一方面又对她情不自禁,这种煎熬让他更加恨她,也更想要她。
多矛盾的心情!
偏偏一早就被她全然信任的表情引发欲望!她为何要这么相信他?为何要用那种爱慕又自制的眼光看他?
老天,他受不了了!
只有抱住她、吻她,才能宣泄心中的挣扎和情仇!
慢慢的,他狂暴的吻缓和下来,他感受到她的震惊和迷惘,但仍然任他随心所欲地侵略她的唇瓣,没有抗议,毫无怨言。
他的激情霎时化为浓稠的甜蜜,深情缱绻地缠住她的娇躯和口舌,在初秋的沁凉与雾气中,两具火热的人体互相抚慰着空虚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靳珩才将脸埋进他的胸口,粉颊酡红地在他的怀里喘息。
怎么会这样?她纷乱的心根本无法归纳出结论。
刚刚她还在自怜单恋的愁绪,现在却和心爱的男人相拥……天!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也喜欢她?
这个推测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对了,我是来告诉你,今晚‘赫杰联盟’的总裁举办鸡尾酒会,你和我一起去。”抚着她的背脊,方祖易想起找她的目的。
“酒会?可是我没带礼服来……”靳珩以为她只是来工作的,所以只带了套装和便服。
“我昨天帮你订了一件,刚才送来,就放在你房里,等一下去试穿看看。”隔着薄薄的丝质上衣,他抚触着她诱人的身段,眷恋不已。
“你帮我订了一件?”这种感觉像——情妇。靳珩连忙挥去这种假想。
“嗯。我知道你什么也没带。”
“可是,我去那种场合适合吗?”她只是一个秘书而已,未免……
“放心,在非正式场合,谁也不会去管你身边人的来历和身份。”他忍不住轻吻她黑柔的发丝。
靳珩一下子不太能适应这种亲昵,稍稍推开他,“但我不太会说广东话。”
“说英文也可以。别忘了,这是香港。”他笑了。
靳珩喜欢看他笑,他的笑容能扫去脸上的阴霾,有如阳光冲破云层,闪亮夺目。
“好,我去试礼服。”她也笑了。
他双手插进裤袋,闲散地点点头。
她不经意又瞥见他额际那道长疤,忍不住脱口问道:“你额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方祖易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再度翻涌,两道浓眉拧成一团。
“被人弄伤的。”很好笑,肇事者在问他事端的起因。
“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心疼地瞅着那道伤痕。
方祖易无言了。靳珩是真的将那个事件忘得一干二净!是什么原因让她深埋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