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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你们别胡闹了,快放手!”桀琅费尽全力想从花蝴蝶中挣脱而出,瞥见相思冷寒的目光,心底一丝恐慌飞闪而过,他急着想解释。“相思,你听我说……”

  相思掉转身子,步履飞快地奔跑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跑,只想将充塞在胸腔那种挫伤和绝望全部发泄出来。

  桀琅急忙推开软倚在他身上的花蝴蝶们,一颗心悬吊了起来,急追相思而去。

  “喂,豹子哥,要记得来看我们 ”

  妖娆的笑声半带促狭,半带嘲弄,缥缈遥传,相思如被针刺,跑得飞快,直到完全听不见为止。

  桀琅追上相思,扯住她的手臂,焦虑地低喊。“相思,你误会了,她们真的不是我的妻子。”

  相思跑得胸口快要炸开来,整个人晕眩得几乎站不住,她低着头,难受得靠在桀琅的胸膛上拚命喘气,急促地深呼吸,终于她恢复了镇定,心头的痛楚也有些疏散开来了。

  “好些了吗?”桀琅轻拍着她的背,怜惜地说。“你跑得这么快,我差点以为就要追不上你了。”

  “不是你的妻子?”相思抬起眼睫,木然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何与她们那么熟?”

  “以前常到石梨城买东西,也常经过朱雀街,久而久之,就认识了朱雀街的姑娘,她们是青楼女,绝不是我的妻子。”他轻轻地解释,试图使她明白。

  “青楼女?”她蹙了蹙眉。

  “那是个为了银两而取悦男人的行业。”他解释得很含蓄。

  “你会给过她们银两?”

  “没有。”他郑重否认。

  “那么,她们为何想取悦你?”她倒想听听他如何自圆其说。

  桀琅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因为她们喜欢你,是不是这样?”相思冷笑着。“或者,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也曾经对她们说过?”

  “从来没有,那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你要对多少人说都与我无关。”相思冷冷地打断他。“男人不都是这样,丑行被揭穿了,也还能若无其事地狡辩。”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百口莫辩。”他耸耸肩,转念一想,笑意不受控制地从眼角眉梢满溢了出来。“不过,我倒是很高兴你会为了这件事而吃醋,可见得你也不是那么不在意我,我真的很高兴。”

  “真是可笑。”她嗤之以鼻,语气不愠不火。“我不会被你欺骗,也不想欺骗你,不要在我身上枉费力气了,你找不到情和爱,也找不到相思。”

  桀琅扬高了眉,低沉地经笑着。

  “你以为自己掩藏得万无一失吗?”他专注地凝视她,细读着她的心事。“你把爱情和相思藏起来了,我会慢慢去找,用我一生的时间来找,总会找得到。”

  相思微微一震,她的信心又被桀琅摧折了,世上真有如此痴执的男人吗?她实在不敢相信。

  “一生的时间?”她合上眼,叹息着。“不累吗?”

  “也许,总有一天是会累的。”他的目光真挚、温柔、细腻,声音充满了感情。“但是相思,遇见你的这段日子,是我今生以来最美的部分,纵使再累,我也不愿放弃。”

  相思有一瞬间的晕眩,怔怔看着桀琅深邃迷人的双眸,所有的防备之心都支离破碎了,她无法忽视心中隐密热切的盼望,被他打动的心湖,正细细地泛起甜蜜的波澜。

  她微偏头,然后转身,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也好,你来找吧。”

  桀琅大喜过望,虽然只是一句难以捉摸的话,听似无情却还有意,然而,他了解相思,能得到这样一句话已是不易,他获得了激励与鼓舞,尽管只是云淡风清似的一句话,他已得到莫大的满足。

  桀琅买了两匹马代步,允诺相思,到无忧谷寻到敖倪和擎天以后,就陪她到东北关外找她舅舅。

  两人进了无忧谷,相思惊诧地看见满天飘飞的花瓣,雪样的花从她眼前飘飞而过,在微风中回旋着。

  “这里……就是无忧谷?”她惊叹。

  “是啊,花都谢了。”桀琅轻轻响应。踏进无忧谷,几乎走远了的情绪纷纷回来了,变得尖锐而且清晰。

  他们策马越过小溪,当桀琅无意间发现一件白袍落在泥地上时,神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那是敖倪的白袍子,应该是掠晒在石屋前,被风吹到这泥地上来的,以袍子脏污的程度来推测,敖倪、擎天和丹朱应该早已不在无忧谷了。

  桀琅远望着石屋,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狂风破空而来,把飘落在地上的花瓣吹得零乱四散,相思完全迷眩于这样凄楚而怅然的情绪中。

  突然间,相思仿佛看见在花雨漫飞的桃树下,站立着一个纤瘦的人影,伸着手盛接缤纷的落花,乌黑的长发、月白色的衣角,在风中款款地飞扬着,她几乎忘记了呼吸,怔怔地看着,只觉得是梦。

  “你看见了吗?”她转过脸问桀琅,声音轻如耳语,深怕惊扰了什么。

  桀琅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脸上随即绽出惊喜的笑容,他飞快地跳下马,狂奔过去,一路大喊。“擎天--”

  擎天回身站定,惊愣地看见桀琅,尽只一瞬,两人已经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个景象慑住相思,她知道桀琅口中的擎天是谁,那是个再耳熟不过的名字,但令她不敢相信的是,转身、回眸、微笑,那张美得眩目的脸庞,竟然会是一个男人所拥有的!

  “擎天,你没事吧?”桀琅仔细打量着他。“敖倪和丹朱呢?”

  “我很好,但是敖倪下落不明,丹朱则被敖仲抓回去了。”擎天说。

  “这是怎么回事?”

  “官府已经知道你和敖倪就是山魈了,曾经带兵把无忧谷彻底搜查过,我则因为听见丹朱的喊声才急忙逃走,这一个月来,我到处打听敖倪和丹朱的消息,只知道丹朱被敖仲带回汴京的敖府里,可是敖倪却不知所踪,狱卒只透露他伤得很重,不知道能不能活命。”擎天一连串地叙述着。

  桀琅眉头深锁,震怒不已。

  “看来这一切都是敖仲搞的鬼。”桀琅咬牙切齿,白牙缝中迸出几句话来。“我岂能善罢干休,敖仲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我都要一并索讨回来。”

  “你打算怎么做?”擎天静静看着他。

  “当然是到汴京找敖仲算帐,如果敖倪真的死了,我要把敖仲的骨头一根根折下来,让他一命抵一命。”桀琅紧握拳头,阴郁地一笑。“我也一定要帮敖倪把丹朱抢回来,怎么能让敖仲这家伙白白占丹朱的便宜。”

  “好,我跟着你,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擎天朝他笑了笑。

  桀琅点点头,转身将擎天拉到相思面前,喜孜孜她笑说:“擎天,来见见这位姑娘,她叫卓相思。”

  擎天一直没有发现还有外人,当他凝神细看,才发现有个娇小枭娜的女子,静静立在一匹高大的骏马旁,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清灵澄净的面颊,纤腰窄小得不盛一握,娇柔得宛如刚出蕊的花瓣。

  那份未修饰的清雅灵秀之气,让擎天的胸口紧了紧,他看了桀琅一眼,满腹疑团,但见桀琅唇边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忽然明白了,瞬间,心口仿佛裂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好痛、好痛。

  他直视着相思,笑了笑,暗里却是五内如焚。

  相思定定地与擎天对望,她有些疑惑,俊美得魅惑人心的擎天,为何眼光冰冷如刀剑,让她的背脊泛起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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