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三个女人当真捧起武探春早准备好的小礼物,大刺刺地往贾老夫人所居的院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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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探春人还在大老远的地方,贾仁、贾义两兄弟就认出她的身影,赶紧丢下手中的畚箕、扫帚,往屋子里直冲,通知所有人道:“探春姑娘正往这边来了,大伙儿赶快把所有贵重物品收拾干净,还有那些古董花瓶和银杯玉皿也得收起来!”
这话一说完,霎时所有人全动了起来,有的忙着藏古董花瓶,有的忙着收拾银杯玉皿,乱七八糟地你撞我、我撞你,场面还真有几分可笑。
通知完外厅的打扫仆佣之后,贾仁、贾义两兄弟忙又跑到贾老夫人房里,对着自己的娘亲大呼:“探春姑娘来了!”
正在帮贾老夫人梳妆打扮的贾妆,一听到儿子的话,心下一紧张,竟把一枝发簪往贾老夫人的头皮上插,惹得老夫人大呼:“疼!轻点、轻点,探春丫头来就来了,你何必这么紧张?真是!”
“对不住,对不住,老奴不是故意的,只是……”
探春姑娘实在是太可怕了,凡她走过的地方,必留下残破不堪的痕迹;想起前几次的经验,贾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好了、好了,随便弄弄就好,难得探春这丫头想到我这老奶奶,过来陪我聊天解闷,你们就全退下吧厂唉!贾老夫人实在搞不懂,为何府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怕探春这丫头怕得要命,只要她人走到哪儿,周遭的人一定紧张得如临大敌般,俨然把她这美美的小丫头当成大祸水,害得她老人家为她心疼,为她大抱不平。
老夫人的命令,等于是天降的好运,一听这命令,贾妆和她那两个宝贝儿子,可跑得比什么都快,只不过很不幸的,在门口还是巧遇正要踏进屋子的武探春。
“咦,眼前这三位不是假装夫人和假仁假义两兄弟吗?瞧你们跑得那么急,难道是后头有人在追你们?抑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寻仇寻到这边来?”想这母子三人平日在府中仗势欺人的倔傲神态,不要说他们看见武探春就怕得两腿发软,就是武探春看见他们也会忍不住想欺负、欺负,替那些无辜的婢女、侍仆讨回些公道。
“呵呵!”贾妆笑得咬牙切齿,就恨不得能当场掐死这开口没好话的野丫头, “探春姑娘爱说笑,老仆不过是急着下去帮探春姑娘和老夫人备些茶水点心,让你们祖孙俩能边吃边聊罢了!”
“喔。”她的话若能信,狗屎都会变成香的,‘’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假装夫人您了,探春可承受不起啊!”
“姑娘客气了,这是老奴分内之事,哪能称得上麻烦二字。”
贾妆皮笑肉不笑地与武探春过招,一旁的贾仁贾义两兄弟是怕得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会成为继娘亲之后的下一个牺牲者。
分内之事?提起这四个字,武探春可要跟她翻笔旧账了,“对了!我听说假装夫人每天都好忙呢!前几日还为了教训一个做错点事的小丫头,打得自己的手都扭伤了,不知现在如何?需不需要探春为你矫正矫正,包你马上舒坦,如何?”唇边漾起一抹狰狞的笑,武探春当真一步步欺向贾妆,想借矫正她扭伤筋骨之名,行教训她之实。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你瞧,我这手早就好了,这样动来动去、挥来挥去,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真的。”好可怕啊!武探春最令人恐惧的就是这点,她若真有心想整一个人,定能把整人的理由说得光明正大,再整得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听她这一说,武探春是又摇头又叹息,“这老天还真是不长眼,被人打的丫鬟,到现在还皮开肉绽地躺在床上呼疼喊痛,连个大夫也等不到呢,反观这打人打到扭伤自己手的却早已经没事了,这么不公平的事还真是气死人呢!你说是不是啊?贾妆夫人。”
“呵呵!这……”向来能言善道、伶牙俐齿的贾妆在武探春面前竟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寻了个借口赶紧离去。
一看贾妆与她那两个宝贝儿子逃得甚是狼狈的模样,当场把武探春与妙元、妙芳三个女人给笑弯了腰。
“小姐,你真厉害,想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拿贾妆这老妪没辙,只有你每次都能让她回不出话、落荒而逃,当真了不起啊!”妙元边笑边赞美武探春。
武探春行径粗鲁虽是一大缺点,可她那宅心仁厚的心肠可是无人能及,在她眼中人无贵贱之分,就是奴仆、婢女也该获得基本的尊重,这可是一般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万金少爷所无法做到的呢!
“其实贾妆母子三人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喜欢倚老卖老,见不得底下人犯点小错,又喜欢拿鞭子教训人,所以你们才会把他们当成豺狼虎豹;若能易地而处,以他们的立场去看事情,不可讳言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这样怎能算是坏人,与现代那些作奸犯科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相比,他们母子三人的坏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妙元与妙芳姐妹听了武探春这席话后,对是非善恶的分际更加混淆不清了。
若照小姐的说法听来月D他们三人应该不算什么坏人才是,那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大坏蛋呢?
看眼前这对姐妹满脸疑惑的表情,武探春不由得绽颜一笑,“好了啦!别再想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跟老奶奶请安要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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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一踏人贾老夫人的闺房,武探春嗲声一叫,当场把贾老夫人哄得笑眯了双眼。
虽是笑眯了眼,可贾老夫人还是忍不住抱怨几句,就希望这鬼灵精的丫头听了之后能天天来、时时来,若是能搬来跟她一起住,她更是欢迎。
“哼!你这死丫头,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大事,整天不见人影,连来跟我老人家请安问好也全免了;唉!人老了果真是不中用,儿孙个个嫌弃不说,连想找个人聊天解闷也无从找起,当真是——”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武探春顺着老奶奶的话接下一句妙言,果真又把老人家给哄得笑呵呵。
看老奶奶心情好,她趁势赶紧把妙元手中的盒子拿过来,转递到老奶奶手中, “奶奶,打开来瞧瞧,这里头可是探春给您的一点心意,就希望您见了别嫌弃才好。”
“傻丫头,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奶奶怎么会嫌弃!”贾老夫人边说边打开手中的盒子,一看——“天啊!这是什么东西?”不曾见过的巧物,让老人家当场把玩得爱不释手,还小心翼翼的,就怕弄坏这精巧美丽的稀奇之物。
“嘿嘿!奶奶是否记得,上回探春曾跟您提起过的,我家乡有一种能跑的铁皮箱,称为汽车?瞧!它就是这副模样。”
“记得,当然记得。”当时听武探春说得天花乱坠,贾老夫人还以为是她自己胡乱编撰的,今日一看此物,难道说……“你说那能跑的铁皮箱,模样就与它相同吗?”倘若真是如此,那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奶奶真是聪明绝顶,探春才起了个头,奶奶便能知晓探春的心意,跟您这样聪明的老人家说话,还真是愉快呢!”童心未泯的老人家,最喜欢听人夸她,武探春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特别得老夫人的疼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