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见了。”朱敬祖非常可怜地揉着伤处,但一口白牙却明目张胆地闪亮着露在空气中。嘻嘻嘻,嘿嘿嘿嘿,太值得了!他吻到月柔了!好棒!耶!
“对了,月柔你这么晚了要上哪去?”
“不用你管!”经他提醒,柳月柔才想起正事,抬头看看天色。糟糕,这么晚了,再不去就赶下及了!她站起来,踢踢他:“你快回去,不要多管闲事,别再跟来!”
通常,朱敬祖是不会太听话的,所以他也站起来,拉起柳月柔的手:“时候也不早了,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她甩开他。
“当然!你要去丽春楼堵张富贵嘛!”今天陪她上街的时候,打探到县令公子张富贵今晚会包下丽春楼的当红姑娘,到花船上游玩。瞧她那时闪烁的眼神,当然猜得出她为何半夜偷偷出门了。
柳月柔吓一跳,“你怎么知道的?”他有那么聪明吗?
朱敬祖得意地笑:“嘿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怎么样,开始佩服我了吗?其实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我告诉,有一次……哇!呜……”踢向他陉骨的小脚也同时止住了他的夸耀。
“好吧,你要跟就快点。”看来是甩不开他了,不过有人帮手怎么样都好,至少危急的时候可以当替死鬼。“到时候一切听我的,给我放机灵点儿!”
“是,知道了。”朱敬祖再次牵起她的小手,很高兴她没有再挣脱,心情激动之下差点再上前偷香一口,不过他忍住了。来日方长,给她一点适应时间比较好。
················
一刻钟之后,他们摸到秦淮河边有名的妓院丽春楼旁边。如果说秦淮河畔还有哪家妓院能与雅香院相抗衡的话,则非丽春楼莫属。两家总是斗来斗去抢生意,连每年的花魁也总是由这两家竞争产生。
“怎么还不来?”柳月柔从巷子中探出头望望秦淮河。一般秦淮河畔的青楼会在傍晚招待寻芳的客人上花船游河,饮酒玩乐到快天明才各自散去。她上次也是在妓院后面的暗巷中堵到刚从花船下来的张富贵,痛快地揍了他一顿。
“天还早呢,等启明星升起之时花船才会回航的,靠岸时会有船夫接应,现在船夫还没来呢。”朱敬祖拉回她。
柳月柔斜眼瞥向他,“听起来你很熟悉哦?”
“嘿嘿嘿……”他傻笑,深明言多必有失的道理。
突然柳月柔面容一肃,“船夫来了。”
只见两个船夫打着呵欠从丽春楼中走出,坐在秦淮岸边等待。
不一会儿,一艘华丽的花船缓缓驶近靠岸,舱夫上前接住撑船人抛过来的绳子,系好船,然后帮忙搭好船板,让客人下船。
柳月柔紧张地注视着船上的动静,给了朱敬祖吃豆腐的大好机会。他暗暗环住她,含笑领略从她身上传来的微微幽香。
喧笑声响起,肥头大耳的张富贵脚步轻浮地由两名艳妆女子扶着下船,后面跟着两个家丁,停在丽春楼前。
“张公子,天还早呐,不如到奴家那儿去吧。”左边的妓女揉着张富贵的胸口,“奴家给您松松骨头,可好?”
“张公子不如到我那儿去,奴家会奸好服侍你的。”右边的妓女也挑逗地在他耳边吹气。
“不不不,呃,我要回去了。”张富贵虽打着酒嗝,却不至于醉得丧失理智。
“什么嘛!张公子这么不给奴家面子?”
“就是嘛,难不成张公子还怕你家夫人生气不成。”
张富贵摆摆手:“那个女人,她哪敢管我?何况,我已经把那个木头女人休回去了!呃,休了!嘻嘻!”那个女人乍看温柔漂亮,时间一久就觉得低沉无趣了,随便找个理由休了她也不敢反抗,真是没劲儿。
柳月柔气得牙痒痒,立刻就想冲出去。朱敬祖拉住她,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别急,等一下他会过来的。”根据他的经验,在妓院门口站上一刻还没进去就代表他不会去了,等一下就会过来停放车马的后巷。
“那你还担心什么?快进来嘛!”两个妓女撒着娇拉扯他。没鱼虾也好,钓不了散财金童朱公子,勾个县令公子也不无小补。
“不行,不行,我要走了。”张富贵摇摇头,勉力推开她们。“我、我改日再来,今天,不行。”他现在正在追求宋家那个漂亮娇媚的三小姐,竞争者那么多,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柳月柔屏息地看着张富贵带着他的家丁摇摇晃晃地走向巷子这边,身子向后靠,更加隐入黑暗之中。朱敬祖当然顺势搂紧贴住自己的佳人。
张富贵打着酒嗝渐渐走近,却在巷子前面停了下来,吩咐道:“阿虎,你去把马车叫出来,公子我坐着马车过去。”
自从他前年被人在暗巷中狠揍了一顿,断了一颗门牙、两根胁骨,然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之后,他出门随时都会带着这两个高价请来的保镖。尽管如此,他见到此类暗巷心里仍然怕怕的,所以想让停放在巷后的马车过来接他。
“公子,”阿虎颇觉为难,“马车在巷子里掉头很不容易,您看,就这几步路了,还是走过去吧。”
“混账!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敢不听?”张富贵腆起大肚子。
“是是,小的知错了。”
“还不过去,快点把马车叫来?狗奴才!”
“是是,小的这就去。公子,马车要过来得先绕到前面才能掉转头,您请称等。”这个笨猪公子,为了少走几步路就要下人绕一大圈。若不是要靠他吃饭,他阿虎先揍扁他!
“罗嗦!快去快去!”张富贵不耐地挥手。等阿虎远去之后,无聊地东张西望。
柳月柔望—眼朱敬祖,无计可施。怎么办?他不进来。
朱敬祖笑笑,瞥见另一个保镖慢慢地踱进巷子。他除下外衫,向柳月柔比了个手势,然后瞅准那名保镖转身的时机,窜上前从背后一掌劈昏他,随即将外衫一抛,正巧罩住张富贵的猪头。
柳月柔会意,没空去惊讶朱敬祖敏捷的身手,急步冲上前,在张富贵将头上的外衫拉下来之前当头赏他两拳。然后一脚把头昏脑胀的他踹进暗巷,再加几拳让他彻底迷失,随后才拖他到墙角,尽情地享用圆滚滚的人肉沙包。
朱敬祖把昏迷的保镖也拖进巷中,顺势坐在他身上看着月柔发泄她的不平和愤怒。南宫说过的,这种暗算别人之事绝非大丈夫所为,所以让小女人去打就好了,他可没插手哦。
突地,朱敬祖耳尖地听见了马蹄声,是阿虎带着马车来了。他上前拉住月柔,低声说道:“行了,快走吧,有人来了。”
柳月柔抓紧时间再多踹两脚,才跟着他一起跑出巷子,消失在街道转角。
“公子,马车来了!公子,公……哇!公子,你怎么了?天啊!快来人啊!……”
哈、哈、哈!太痛快了!柳月柔开心地笑眯了眼,也就不计较朱敬祖又乘机揽着她了。
················
接下来几日,金陵城街头巷尾流传着县令公子上妓院被人打成重伤的新闻。有人说是寻仇,有人说是劫财,有人说是为妓女争风吃醋,但事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县令大人也没动用官府的力量追查,免得闹成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