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了。”沈莓眼眶微润地应声,知道父亲的唠叨都是因为牵挂。恐怕终其一生,父母永远对她放心不下。
小兰走上前,道:“我早说了嘛,小姐一定会来的。幸好还没走。”
沈莓转身拉住她的手,“对不起,今天起得有些晚,而且走到半路马车坏了,后来换乘桥子,可是……轿子又坏了。”说着脸就红了。
小兰“噗哧”一笑。沈凤祥也禁不住摇头而笑:“总是这样。说实话,你出嫁那天路上没出岔子,还真是老天开恩呢。对了,你没跌伤吧?”
沈莓回头看向南宫寒,摇摇说:“没有。有相公在身边。后来相公干脆就带我乘马来了。”南宫寒迎着她的眼光,着实有些无奈,今天才发现他习武还有一个用处:随时准备截住投向大地怀抱的沈莓。
沈凤祥这才发现冷落了女婿,连忙招呼:“贤婿也来了,真是麻烦了。”
南宫寒上前两步行礼,“岳父大人客气了,我应该陪莓儿来的。”
沈凤祥愣了愣,又惊又喜。看看不再冷冰冰的女婿,再瞧瞧女儿,见沈莓娇羞地避开他的眼光,不由得开怀而笑。这下子他可以走得放心了!一脸喜滋滋地道:“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贤婿呀,莓儿就拜托你了,以后请多担待一点。”
南宫寒淡淡回道:“自然,莓儿是我妻子。”
沈凤祥直视南宫寒坦然的目光半晌,又呵呵笑了,满意地点头。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南宫寒是值得托付的。心中大石总算可以放下,回去也能给老伴一个完美的交代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沈凤祥拍拍女儿手背,“莓儿,你要保重,有机会爹会再来看你。”
沈莓忍泪依依不舍地放开父亲,点头微笑:“是,爹爹,你们也要保重。”
“傻丫头!”沈凤祥知道女儿将会幸福,心中不再有担忧,也就冲淡了许多离愁;笑着将女儿推向女婿后,大步走至放置行李处,招呼众人,“大伙儿带齐东西,上路了。小兰,走喽!”
小兰含泪看向沈莓,今日一别,恐怕没机会再见面了,“小姐,你保重。”转身欲走。
“别急呀。”沈莓从后面拉住她,“不愿意在这里陪我吗?”
小兰愣愣地回身,不是很清楚她的意思。沈凤祥闻声也转过头,看着女儿,沈莓微笑,转而看向南宫寒,南宫寒朝他微微颔首。沈凤祥欣慰地点头,“小兰,那你就留下吧。我们路过你家,会跟你爹娘说的。”
“上路了,走吧。莓儿,不必送了。”沈凤祥挥挥手,在女儿的目送之下渐渐走远,直至消失,不再回头。因为,不再担忧。
沈莓看着父亲远去,泪终于滴下。一只温暖的大手揽住她的肩,沈莓仰头望向手的主人,缓缓地露出微笑。父亲回家了,而她的家,在这里了。
南宫寒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皱起眉,实在不适应这种感情的缠绕不断和牵连。但,因为是沈莓,也就多了几分耐性,“走了,我们也回家吧。”揽着妻子向马匹走去。
沈莓含泪微笑:“好,回家吧。相公。”不自禁地偎向丈夫,这个男人啊,就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了。
夫妻俩就这样依偎着上马,绝尘而去……等等!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啊!对了!还有小兰啊!呆愣中的小兰终于被马蹄声惊醒,四处一张望——“哇!小姐,你怎么不等我啊?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是说我可以进南宫世家吗?喂,说清楚一点呀!小姐,等等我啊!别……别丢下我呀……”
(亲爱的小兰,很对不起给你安排了这样一个悲惨的情节,小作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太粗心大意又懒得改正而已。不要怪我了,事已至此,你不妨就顺便验证一下两条腿和四条腿谁快谁慢好不好?我为你祈祷。
——忏悔的小作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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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南宫世家的人皆有泰山一朋于眼前而不变色的镇定,就连下人们也个个见多识广、镇定稳重。是不是那样呢?根据多位武林权威人士的认证,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我们必须破除对权威的迷信,坚持实践检验真理的原则,这样科学才能发展、社会方能进步、人类才能进化……因此,本着严谨治学的精神,小小作者我今天对这一问题重新进行了细致客观的调查研究,统计结果如下:
在南宫寒与沈莓同乘一匹马一驰进南宫家大门,然后抱地下马,一路揽着她回房,并且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一段时间里——短短的两刻钟之内,南宫世家总共有五件大家具被摔坏、十五个花瓶被打破、五十个盘盏碗碟被摔烂,其他小损失下计其数。另一个后遗症是,此后一天内,南宫世家的专职大夫累得手软,共矫正了一百五十个人脱臼的下巴。南宫家直接经济损失共计五百五十五两白银。
由此可得出结论:对权威的论断须报以怀疑的目光;南宫世家的镇定力需要再改造。
报告完毕。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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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的习习凉风中,斜倚在铺着舒适坐垫的软藤上,手捧香茗,观赏着窗外池塘中刚结苞的睡莲,真是人生一大享受,难怪沈莓现在笑得那么满足。美中不足的是,背景“音乐”稍微嘈杂了些。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知不知道,我整整跑了三里路耶!三里耶!脚好酸哦!”
“真抱歉,马上的风声太大,我没听到你叫我。不要生气了,喝杯茶吧。”沈莓悠闲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嘴边的笑意始终无法收回来,没办法,只要一想到相公就觉得甜蜜。
小兰抓起茶杯一干而尽,舒了一口气,觉得舒服多了,“对了,你今天去得那么晚,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差点就见不到面了!还有,我们都没想到南宫少主会陪你去,还有,也没想到南宫少主会答应我进府,他好像对你很好哦。”
沈莓双颊染上酡红,不自在地转过身。其实呢,今天去聚英居的路上倒没耽搁多少时间,去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起床迟了。至于起床迟的原因呢,沈莓脸都快烧起来,连忙喝下一大口茶,是因为入睡迟了。至于入睡迟的原因呢,当然是因为南宫少主夫妇补过了洞房花烛夜啰。
“对了,还有件事很奇怪,”小兰对沈莓的异样毫无所察,迳自叽叽喳喳,“我进南宫家大门的时候,门卫竟然没拦我,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只会一动不动地站着,乍看我还以为是木头人呢!哎,你说他们是不是认出我是你丫头了?还有哇,进来之后一路上,那些仆人全都呆呆的,一点都不像那天婚礼上那样精神。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沈莓心神仍在漫游,自然对小兰的麻雀叫充耳不闻。夫妻之间,原来可以如此地亲密。出嫁前纵使听娘说起过,但那样的肤肌之亲、激情狂爱,是她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的。相公其实一点都不像寒冰,反而像一团火,直将她燃烧殆尽。怎么可以那样的呢?男女之间,可以那样奇妙的吗?
“小姐?小姐,小姐!”得不到回应的小兰狐疑地凑近。
“啊?”沈莓猛地惊跳起来,又被小兰凑近的脸吓了一跳,差点滑下软藤椅,小兰眼疾手快地拉回她。但是,老天爷又插了一手:晃动的软藤椅背碰翻了茶壶,而壶中倾泻的茶水,毫无例外地,承受者正是沈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