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总会有人先回去的。”东方乔气定神闲地道。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自己不会是‘认栽’的那一个?”
东方乔扯开嘴角。“放心,只要我执意不现身,任谁都不可能先找到我的。况且论排行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顶着;论性情老四也是最有可能先有媳妇的那一个┅┅”
“如果是‘论抽签’呢?”
“很遗憾,我向来也是家里签运、赌运最好的那一个。”
“你倒是挺有自信的嘛!”马长生大笑。“如果其它三个人知道你已经打算帮他们准备 结婚贺礼,不晓得会有什么感想?”
“他们会很感动的。”东方乔显出一抹笑。
“是啊,我想东方妮一定是第一个‘感动’到会直接掐死你的人。”
“‘老虎’再怎么凶猛,也捉不到天上飞的‘老鹰’,不是吗?”东方乔不疾不徐地说 道。
“好个传神的比喻啊!”马长生笑得更是乐不可支。“反正,你的如意算盘就是只要他们其中有人先成婚生子,东方老爷自然就会分散注意,不再拿红蛋逼你了,是这样吧? ”
“差不多如此。”
“其实啊,我还是想说那句老话,能够分发红蛋给朋友的喜悦┅┅”
“我知道,‘是很难用笔墨形容的’。”这句话他已不知像老妈子般说过几遍了。
马长生满意地直点头,继续说道:“尤其等你今晚见到我那可爱的三岁大儿子,你就可以体会到个中滋味了┅┅”
“但首先你是不是该先去接他们回来才对?”东方乔提醒道,他可不想在这人声杂沓的 大太阳下,听他叙说儿子的成长史。
“对哦,差点忘了这件事!”马长生拍打额头。
东方高举起手,说道:“你还是赶紧启程吧!否则天黑之前可赶不回来了。”
“好吧,我走了,你慢慢挑‘贺礼’吧!”马长生挥挥手,在策马离去的同时,突然又对他喊道:“对了,如果你真要买几匹好马送人,‘风马堡’是个不错的选择。”
东方乔扬扬眉,对好友临走前的“建议”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前几天明明还气得要去 找“风马堡”理论的人,现下立刻又变成在帮他们拉生意┅┅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要相信。
马蹄远扬,飞尘落定,就在东方乔转身欲走进马市的同时,人群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冷不 防闪入他深邃的眼中┅┅
也许会在这里碰到她也说不定哦!马长生的话嘲笑般地窜进他的脑海。
低咒了句,东方乔凝住脸上的表情,正打算漠然以对时,乍见另一个男性的身影靠近, 并且缠上了她。
而他们的对话也穿过吵杂的人声,异常清楚地飘进了他的耳朵┅┅
※※※
“铁伯,我想先回去了。”安小驹鼓起双颊,闷声说道。
“你已经在房里窝了那么多天,难得今天出来透透气,干啥急着回去嘛!”铁伯拚了老命强力慰留。
“可是我不想看到‘沙暴’被买走┅┅”
“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不是好买主,咱们也不会轻易脱手,这是‘风马堡’的买 卖规则嘛!”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是┅┅”
“别再可是了,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在忙呢!咱们也不能闲着,你说是不是啊?” 铁伯拉着她就要往拥挤的市集里走。“走走,就当作是去见‘沙暴’的最后一面吧!”
“不┅┅”安小驹抽出手,停住脚步。“我┅┅我真的想回去了。”
“呃 好吧,那我陪你回去。”没辙,铁伯妥协道。这几天,小驹儿总是意兴阑珊的 ,现在竟然连马市活动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可见“事态”有多严重了!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摇着手,推却道,“你去帮金伯他们的忙吧!”
“不行,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铁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这一带我熟到闭着眼睛都回得去。”安小驹叹道。以 往,她最喜欢在马市活动里到处研究观看来自各路的胡驹良马,但今天,她却怎么都提不起 劲儿。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如这样吧。”铁伯一阵左看右瞧,从袖子里取出沉甸甸的一个小袋,小心翼翼地 说道。“看,就是铁伯存的一点钱,刚才我有瞧见一些不错的胡马,走,和铁伯一起去挑一 匹你最喜欢的┅┅”
“咱们‘风马堡’多的是马,何必还花钱去买马呢?”她皱着眉。
“就当作是买来配种的,这样不是很好吗?”铁伯喜孜孜道,这是他所能想到改善地无 精打采的唯一方法。
“配种的事交由银伯去担心就行了┅┅”她淡淡说道,铁伯疼爱她的心,她不是不了解 ,只是在见过像“傲鹰”那么棒的良驹之后,任何的骏马都已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趣了。
“你真的不想去瞧瞧?”老人家神色担忧。连马匹配种的事她都无心叁与,这下真的非 得去找其它三人商量对策了。
安小驹摇头,只道:“你去帮我提醒金伯,千万别让不好的人把‘沙暴’买了,好吗? ”语毕,不等铁伯有所反应,她立刻头也不回地从人群里钻去。
藉着来来往往的人潮掩护,当她终于确定铁伯没追上时,她才缓下脚步。
而就在此时,马长生熟悉的大嗓门倏地透过吵杂的人声传来,如果没听错,她似乎还听 到“风马堡”三个字。
安小驹迅速环顾四周,只见到人群一方有个背影和马长生很像的人正驱马离去,她眨眨 眼,想再确定时,那身影已消失在尘土飞扬之中┅┅
她一定是刚才想起了“傲鹰”,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相关事物”的错觉,她发誓她甚至 在人群当中看到一个和东方乔十分相似的身影 。
“唉,这不是咱们‘风马堡’的第三代堡主吗?”随着一句带着戏谑的问候,一双男人 的大掌同时搭上安小驹的肩。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闪掉那只大掌,并皱着眉看着那位突然出现的男子。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天岳庄’的岳庄主。”她板起脸,算是问候了。
在漠南一带,“天岳庄”勉强算是仅次于“风马堡”、位于第二的私人牧场;它崛起的时间相当短暂,却已带给“风马堡”不小的威胁,原因无他,因为他们擅于大量产马、削价竞争,以及搞乱市场行情。
但这都不是造成她“排斥”他的主要原因,她最受不了的就是┅┅
“安堡主何必那么客气,你可以直接叫我‘天高’嘛!”岳天高凑上前,朝她露出一抹自认可以迷倒众生的笑容。
又来了!安小驹翻翻白眼,直想抖掉全身的鸡皮疙瘩。
平心而论,这个“怨天高”长得并不难看,以一般标准而言,他还算是有端正俊美的五 官,但为什么他笑起来就是这么恶心,且令人十分不舒服?
可能是基于“同行相忌”的缘故吧!
扬高下巴,安小驹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决定还是少和他打交道为妙。
“哎呀,干么急着走啊?”岳天高拉住她,将脸又凑向她,“我们应该来交换一下养马的心得才对嘛!”
安小驹反射性的甩开他的手,连退三步。她是疯了才会和他交换心得。
在她眼中,“天岳庄”养出来的马根本不能算是马,诚如银伯所言,他们的马全是“软脚马”,和“风马堡”的千里良驹是无法相比的。